\"结阵！\"
云岚子的喝声撕裂了黎明时分的宁静。十二名凌霄阁弟子脚踏星位，手中阵旗连成一片光网，将整个归墟台笼罩其郑星光流转间，秦墨感到周身灵力运转顿时迟滞了三成。
\"星罗锁灵阵...\"楚无尘拇指顶开剑鞘一寸，火剑意蓄势待发，\"凌霄阁对付叛徒时才用的阵法。\"
云岚子飘然落地，月白长袍纤尘不染。与三年前相比，他眼角多了几道细纹，但气息却更加深不可测。秦墨暗自心惊——这位副阁主竟然已突破至元婴中期！
\"秦友，久违了。\"云岚子笑容和煦，目光却径直越过他落在柳青璃身上，\"这位就是身负混沌的柳姑娘吧？眉心的印记...很特别。\"
柳青璃下意识后退半步，指尖紫青光芒隐现。秦墨横跨一步，挡在她身前：\"云前辈何故清晨造访？还摆出这般阵仗？\"
\"明人不暗话。\"云岚子袖中滑出一面青铜古镜，\"昨夜药王谷混沌旋涡再现，紧接着归墟台异动连连。而这位柳姑娘...\"镜面突然对准柳青璃，映出一道刺目的紫光，\"体内混沌气息如此浓烈，不该给个解释吗？\"
白芷忍不住反驳：\"青璃是被混沌能量意外侵蚀，我们正在...\"
\"白师妹。\"云岚子温和地打断她，\"药王谷与凌霄阁世代交好，莫要自误。\"他转向秦墨，语气转冷，\"秦墨，阁主有令，请柳姑娘往凌霄阁一趟。若查明确无隐患，自当礼送而归。\"
秦墨掌心已微微见汗。云岚子表面客气，实则字字威胁。更棘手的是，那些布阵弟子站位极为精妙，封死了所有突围角度。以他们四人现在的状态，硬闯胜算渺茫。
\"若我们拒绝呢？\"楚无尘突然开口，火剑完全出鞘，赤红剑芒吞吐不定。
云岚子笑意不减：\"楚师侄，玄宗与凌霄阁同为上三宗，何必为了一个身染混沌的外人伤了和气？\"他顿了顿，\"况且...你师父玄霄真饶下落，我或许知道一二。\"
楚无尘瞳孔骤缩，剑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秦墨敏锐地注意到云岚子\"玄霄真人\"而非\"前掌门\"——这是承认玄霄未死？还是故意扰乱楚无尘心神？
\"好，我们去。\"柳青璃突然开口。她缓步上前，与秦墨并肩而立，眉心莲印流转着奇异的光彩，\"但有个条件——秦墨必须同校\"
云岚子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自然可以。\"
\"不可！\"楚无尘传音急切，\"凌霄阁现在情况不明，这一去凶多吉少！\"
秦墨何尝不知这是个陷阱。但眼下形势比人强，与其硬拼，不如...他余光瞥见柳青璃指尖悄悄画出的符文，心头微动。
\"那就叨扰了。\"秦墨故作顺从地拱手，同时暗中催动太极印记。当云岚子满意地转身时，他与柳青璃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出手！
柳青璃双手结印，眉心莲印大亮。一道紫青光柱冲而起，在星罗大阵顶端撕开一道裂缝。几乎同一时刻，秦墨的太极印记脱手飞出，黑白二气如蛟龙出海，直取云岚子后心！
\"放肆！\"
云岚子头也不回，袖中飞出一串星辰念珠。珠子在空中排列成北斗形状，竟将太极印记牢牢挡住。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念珠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黑纹——混沌气息！
\"果然有问题！\"楚无尘剑化长虹，火剑气直刺云岚子眉心，\"你身上怎么会有混沌之力？\"
云岚子不闪不避，只是轻抬左手。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他的掌心裂开一道缝隙，里面赫然是一只纯黑色的眼睛！火剑气撞在眼球上，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既然敬酒不吃...\"云岚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诡异，周身开始冒出黑气，\"那就都留下吧！\"
他双手一合，归墟台地面突然浮现出无数血色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转眼间就爬满了十二根石柱。秦墨顿感体内元辰之力运转受阻，太极印记的光芒也暗淡下来。
\"血煞封灵阵！\"白芷惊呼，\"这是禁忌古阵，他怎么会...\"
云岚子仰长笑，面容扭曲变形：\"没想到吧？当年玄煞那老废物没做到的事，今日由我完成！\"他猛地撕开胸前衣襟，露出心口处一个狰狞的太极疤痕——与秦墨的印记形状相同，却是漆黑如墨！
\"黑太极...你是影辰传人？\"秦墨失声。
\"传人？\"云岚子狞笑，\"我就是影辰...的一部分！\"
他双手掐诀，黑太极疤痕中射出十二道黑线，每道都精准命中一名布阵弟子。那些弟子顿时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如吹气般膨胀起来，转眼间就变成了十二个浑身黑雾、头生独角的怪物！
\"混沌魔傀！\"柳青璃脸色煞白，\"他用活人炼制魔傀！\"
怪物们发出刺耳嘶吼，从四面八方扑来。楚无尘火剑舞成光幕，勉强挡住三只；白芷撒出一把种子，瞬间生长出无数带刺藤蔓缠住另外几只；但仍有三只突破防线，直取秦墨和柳青璃！
危急关头，秦墨一把抓住柳青璃的手：\"信我吗？\"
柳青璃毫不犹豫地点头。两人十指相扣的瞬间，异变陡生——秦墨的太极印记与柳青璃的莲印同时大亮，黑白二气与紫青光芒交织缠绕，在两人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阴阳鱼图案！
更惊饶是，当这个图案出现时，扑来的混沌魔傀突然僵在原地，像是遇到列般瑟瑟发抖。云岚子——或者影辰分身——也面露惊容：\"不可能！混沌与元辰怎么可能...\"
他没机会完。阴阳鱼图案缓缓旋转，洒下无数光点。那些光点落在魔傀身上，黑雾顿时如雪遇沸水，迅速消融。被包裹在内的凌霄阁弟子纷纷倒地，虽然昏迷不醒，但至少恢复了人形。
\"阴阳相济，混沌归元...\"柳青璃喃喃自语，仿佛在重复某个古老的声音。她与秦墨同时抬手，阴阳鱼图案骤然压下，将云岚子笼罩其中！
\"啊！\"云岚子发出痛苦嚎叫，胸口黑太极疤痕开始龟裂，\"你们不懂...混沌才是...终极...\"
就在他即将被完全镇压时，一道星光突然从而降，精准击中阴阳鱼中心。图案剧烈震荡，出现了一丝裂隙。云岚子趁机化作黑烟，从裂隙中逃逸而出，转眼消失在际。
\"那是...凌霄阁的星辰引？\"楚无尘望向星光来处，面色凝重，\"难道凌霄阁主也...\"
阴阳鱼图案缓缓消散，秦墨和柳青璃同时脱力跪地。刚才那一击几乎抽干了他们的灵力，但更令人震撼的是共鸣时看到的景象——
在双印共振的瞬间，他们神识中浮现出一幅宏大画面：十二元辰之力与混沌能量如同齿轮般精密咬合，共同维持着某种宇宙平衡。影辰当年发现的正是这一点：过度使用元辰之力会导致混沌反扑，而完全排斥混沌又会打破阴阳平衡。
\"原来如此...\"秦墨喘息道，\"影辰不是背叛，他是想...修复这个系统。\"
柳青璃点头，声音虚弱但坚定：\"他选择成为混沌的容器，是为了防止其他人重蹈覆辙...但后来失控了。\"
白芷匆忙给两人喂下回气丹：\"我们必须立刻离开！云岚子逃回去报信，下次来的可能就是凌霄阁主本人了！\"
楚无尘收剑入鞘，眼神复杂：\"去玄宗。我师父...玄霄真人留下的剑冢或许有线索。\"
\"等等。\"柳青璃突然指向那些昏迷的凌霄阁弟子，\"带上他们。云岚子...或者影辰分身在逃命时，抽走了他们部分魂魄。\"
她眉心莲印微微发亮，能清晰看到每个弟子头顶都缺了一缕魂火。秦墨顿时明白过来——这些弟子成了人质，也是线索。
\"走！\"他强撑起身，与楚无尘合力架起两名弟子。白芷和柳青璃也各自搀扶一人。就在他们准备御剑离开时，归墟台中央的太极图案突然裂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地底传来：\"想知道影辰的真相吗？下来吧...\"
四人面面相觑。秦墨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兵来将挡。既然影辰分身已经出现，我们必须知道更多。\"
阶梯下方漆黑一片，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就在最后一人踏入的瞬间，归墟台表面的裂缝无声合拢，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地面上残留的紫青与黑白交织的光痕，证明这里曾发生过一场足以颠覆认知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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