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红烧肉油光锃亮，迦蓝拿筷子尖儿戳碗底，一下又一下。
她总觉得林七夜今晚上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直到一只油滋滋的鸡腿，带着酱汁，“啪嗒”一声掉进了她碗里。
“我去！七夜你中邪了？”
百里胖胖筷子都僵在半空，“这鸡腿我盯了足足三分钟！”
七夜他该不会是终于对女孩子产生兴趣了吧？
这是要对蓝姐下手了？
曹渊眼皮都没抬，默默把空碗往林七夜面前一推，“七夜，我也要。”
虽然七夜对迦蓝感兴趣是很合常理的一件事，但身为林七夜第一舔狗的他还是难以接受。
“不是......”
林七夜感受到众饶目光聚集在了自己身上，他感到有些尴尬，“迦蓝，我就是想请教你个事儿......”
他不就是想问一下如何安抚自己脑海中诸神精神病院里相思成疾的布拉基么。
可这诸神精神病院的事情又不方便跟自己的队成员直。
“人类社交行为样本更新。”
安卿鱼埋头在本子上唰唰写了起来，“主动示好频率0.03%，动机存疑。”
迦蓝盯着碗里的鸡腿，脸颊也跟着发烫，声音的像蚊子哼哼。
“那个......我最近饭量也没变大......”
“七夜你应该是想问，如果有个人，他永远见不到自己喜欢的人，该怎么办？”
“对不对？”
陆云突然冒出一句，打断了这尴尬的气氛。
“嗯，我想问的就是这个。”
“时间类的禁墟可真是强大。”
林七夜点头同意了陆云的法，陆云直接帮他了出来这也避免了他继续尴尬下去。
“咣当——”瓷勺子砸在汤碗里，声音刺耳。
迦蓝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一道尖锐的噪音。
她原本有些羞涩的表情已经荡然无存，眼眶微微泛红。
两个相爱的人却无法相见，那岂不是林七夜喜欢的人是他现在见到的人。
那意思不就是林七夜不喜欢她么。
意识到这一点，迦蓝那原本有些欢喜的心情瞬间坠落低谷，甚至隐隐有些想要落泪。
眼瞅着番茄蛋汤就要洒周平一身，陆云眼疾手快，手腕一翻，稳稳接住了汤碗。
汤汁在半空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又乖乖落回碗里。
“我......我去添饭！”迦蓝话都结巴了，手脚都不听使唤，慌里慌张地往厨房冲，她的长发差点扫到安卿鱼的眼镜。
百里胖胖突然一拍桌子，声音洪亮：“七夜，你的到底......”
“吃饭。”
林七夜眼疾手快，往他嘴里硬塞了个肉丸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其实还挺简单的，就算见不着面。”
“现在手机、电脑那么发达，无论是电话、视频、短信都能让两个人进行交流。”
陆云见没人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那也只好他自己上了。
“这个主意好！”
“就用这个办法了！”
林七夜眼前一亮，直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云看了一眼情绪十分低落的迦蓝一眼，决定观望观望。
林七夜这么直男，迟早是要被迦蓝家暴的。
他到时候就帮迦蓝加加油，在一旁看个乐呵吧。
一旁的周平和沃兹两人默默地消灭着餐桌上的饭菜，并没有加入这个话题的打算。
......
深夜，仓库里静悄悄的。
只有安卿鱼还在还在笔记本电脑上记录着今的研究。
《论鸡腿事件对团队作战效率的影响——基于荷尔蒙分泌曲线的推测》。
电脑屏幕幽幽的蓝光，映在他镜片上，反出一片冷冰冰的光泽。
百里胖胖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被子窸窸窣窣的，打破了夜的静谧。
他声音带着点儿睡意朦胧的沙哑，又有点儿按捺不住的好奇。
“我卿鱼啊，你老实交代，你难道谈过恋爱？”
“恋爱？”
安卿鱼敲击键盘的手指，突然停在半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他头都没抬，语气还是那种一贯的，冷静到近乎冷淡的调子，“那是效率低下的社交行为。”
“嘁——”
百里胖胖裹着被子，像条毛毛虫似的，蛄蛹到床边。
老旧的木床不堪重负，发出吱呀吱呀的抗议声。
“少来这套！你当我瞎啊？”
“上回在蓝姐跟周平前辈交手的时候，你盯着蓝姐看了多久？”
“一分三十七秒！别以为我没数，我可是掐着秒表的！”
安卿鱼终于舍得抬眼，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语。
“那是我在尝试解析不朽特性。”
他摘下眼镜，对着镜片哈了口气，又慢条斯理地擦起来。
“解析不朽特性？”百里胖胖一下来了精神，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挠了挠头。
“不是，我，你解析不朽特性，跟盯着蓝姐看一分多钟，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安卿鱼擦眼镜的动作没停，语气平静，“视线停留时间，是数据采集的必要环节。”
“通过观察目标在不同环境下的细微反应，可以更全面地分析禁墟特性。”
“真的假的？”百里胖胖表示怀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确定不是因为蓝姐长得好看，所以多看了几眼？”
安卿鱼擦完眼镜，重新戴上，镜片后的目光再次变得冷冰冰的， “外貌吸引力，不在我的研究范畴。”
“得了吧，你就嘴硬。”
百里胖胖撇撇嘴，又往安卿鱼那边挪了挪。
“不过真的，卿鱼，你觉得蓝姐怎么样？”
“我是，作为队友，作为...那个，女性队友。”
安卿鱼手指重新放回键盘上，继续敲击，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迦蓝，符合高效合作者的标准。”
“实力强大，意志坚定，目标明确，信息处理速度快，抗压能力强。”
“停停停！”
百里胖胖赶紧叫停，感觉自己好像在听一份工作报告，而不是在聊妹子。
“我不是问你这些，我是问你，就...就个人感觉，你觉得蓝姐...可爱吗？”
安卿鱼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可能是疑惑，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可爱，是形容幼年生物或特定人造物的词汇。”
“迦蓝，不属于这两者。”
“噗——”百里胖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的，卿鱼啊，你这脑回路，真是绝了！”
“我就问你觉得蓝姐漂不漂亮，你就漂亮不就得了？
安卿鱼微微侧头，镜片后的目光再次扫过来，带着一丝探究， “漂亮，是主观审美判断。”
“缺乏量化标准，不利于数据分析。”
“行行行，当我没问。”
百里胖胖彻底败下阵来，翻了个白眼， “跟你这种钢铁直男，真是没法沟通。怪不得你单身到现在。”
“单身状态，符合我的个人规划。”
安卿鱼语气依旧平静， “降低社交成本，提高研究效率。”
“好好好，你效率最高，行了吧？”
百里胖胖裹紧被子，打了个哈欠， “算了，不跟你了，跟你话，我感觉自己智商都被拉低了。”
“睡觉睡觉，明还要挨云哥的魔鬼训练呢。”
安卿鱼没再话，电脑屏幕的蓝光依旧映在他脸上，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手指又开始有节奏地敲击键盘。
仓库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键盘哒哒哒的声音，和百里胖胖逐渐均匀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安卿鱼轻轻叹了口气，关掉羚脑。
蓝光消失，仓库彻底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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