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的性格和明相反,他是到做到极为果断的人,一不二,一年内写完两百万字,他做到了,要一本书均订过千也做到了。
两年的时间里达到普通写手几年甚至十几年的高度后,忽然失去了写作的乐趣,他入行太晚,想要取得更高成就已经完全行不通了。
他在前路一片光明的时候选择了隐退,嗅到了流量为王的契机,不过生不逢时,还是晚了一点,在互联网上沉沉浮浮半年,收入和明巅峰时持平。但他还年轻,不过二十岁。
三爷年初选择休学,这一年里他迷上了视频剪辑,自学了两个月,现在稳定收入八千。
明有点儿心动,但一心不能二用的借口阻碍了他的行动。
所有人都在向自己的目标匍匐前行,只有明还是按部就班的每发布四千字,原地踏步了近两年。
三爷信任这个网络兄弟,不管做什么都带他一起,可明总觉得网络方面的东西风险太大,他失去了冒险的勇气,眼睁睁看着机会从自己指尖划过,像流星一样一闪而没。
明睁开眼,望着花板发呆,脑子里空白一片。
转过头,时间已经来到十点二十,只睡了七个半时。明有点睡眠不足,双眼稀松有些睁不开。
十二月难得有个好气,今同学聚会的时间定在十二点,要尽早出发。
酒店定在十公里外的凤凰酒店,坐公交过去正好。快过年的街头已经开始了拥堵,早点出发也没错,走路过去都比坐车快。
明颤颤巍巍起身,走进卫生间。
房间坐北朝南,卫生间东西向,光从卫生间上方窗弦里滑进,落在洗手台上,明在镜子里再次看到了那张极度沧桑的脸。
这张如同恶鬼的脸沐浴在暖冬的光里,乱糟糟的头发也反着光,发梢通红,像是悦动的火苗。
明洗个澡,刮了胡子,理了理头发,穿上正装,在手腕和耳垂下脖颈处喷了香水,黑眼圈和消瘦的脸依然存在,不过气色总算好了一些。
他走下楼,中庭里大家都愿意在太阳底下坐坐,老头老太太们互相谈笑着,着盛世温暖。
10:40,明挤上公交。老头老太太们都往西外人民广场赶,生怕去晚了没位置落脚,车厢里闹哄哄乱做一团。
10.:56,明抢到一个位置。
11:30,明猛然惊醒,看了看窗外,听到两站播报。捶了捶座椅,慌忙下车。坐过站了。
11:50,明跑进酒店,顺着门口的指引牌准备入内。这时手机响起,身后传来惊喜的声音。
“明!后面!”
明诧异回头,一个女孩背着光向他挥手,同时跑向他靠近。
11:52,明和柳清文在酒店门口碰了面。
“你还是一点没变!”女孩气喘吁吁跑到明面前,停下,一把挽住他手腕,笑了笑:“走吧,我们一起进去。”
女孩穿着浅蓝色上衣,内搭白色过膝长裙,披着一条白色披帛,带着一顶白色贝雷帽,脚下是白袜配黑色露面皮鞋。长发背着光,发梢微红。
她的呼吸还不平稳,显然也是一路跑过来的。
明回了回神,女孩的面貌才有了最终模样。九个时前他们还在深夜里聊,这个女孩嚷嚷着让明做她男朋友应付今的聚会,刺激刺激前男友,让他惊掉下巴后悔。
明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表示不想淌这趟浑水。女孩没听明的联系,固执地挽住了明的手臂,随他一起走进包间。
同学们大多已经赶到了,都是正装出席,对于这次聚会都很重视。
明也很重视,只是他的穿着和其他人比起来还是土得掉渣。
他们都抹上了发蜡,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油亮的黑发在包厢里闪光,合身的西装托着他们的气质,各色的领带领结自显个性。
姑娘们都化了妆,把自己打扮的枝繁叶茂,穿着各色的衣服凸显着自己的身材。没有一个人穿着随便,谁都明白聚会里吃饭并不是最终目的。
“哦……班花到了!”有人起哄,“班花还是那样美丽动人…旁边的是男朋友吧,也好看。清文,虽然带家属不好,但还是欢迎!”
这个人走上来拍着明肩膀:“虽然是同学聚会,但是我们同样热烈欢迎所有人!朋友……你看着有些眼熟。”
“他是明,我男朋友。”柳清文拉紧了明的手。
明手掌有些出汗,这样热闹的聚会他还是有些局促不安。
“哈哈……明啊,我知道,明嘛……就是就是………”这个人想了半也想不起明是何许人也。
当年班里有三十个人,他都发送了邀请函……明?没听过这个人。
“是咯,忙碌的班长大人怎会记得我们这些斗升民。”柳清文笑着拉过座椅把僵硬的明按在座位上。她察觉到了明的窘迫,她想也许不该叫明来。
明害怕聚会,害怕突然的热闹。这是他的心病,柳清文依稀记得。
“如果不适,我们就离开。”柳清文附在明耳边轻声,“打个照面,随时可以走。”
“怎么会…所有人都在我的邀请名单里,服务员!添个座!”班长向门外喊。
“多谢班长大人。”柳清文笑着回应。
班长大人叫刘星,初中时就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伙子,初一刚入学时作文就得了县级一等奖,省级三等奖。
到了初三毕业,他的奖牌奖状据能塞满一路虎车。
那时候明还不明白路虎车是什么,想着应该和长安车差不多。等到了高中他才明白,原来塞满的不是路虎车,而是他家里的路虎车。
刘星初三毕业时就联系了国外的学校,越过太平洋到美国西海岸留学去了。去年听以博士身份回国,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海归。
他也是这次聚会的发起者之一,另一位是程新闻。现坐在明和柳清文对面。
他看着柳清文,眼神里的目光让明非常不解。
“不客气……”刘星把视线转向明,“明……你最近在做什么?”
“写。”明言简意赅。
“写啊……”刘星挠了挠头,“和几百万人一起抢夺有限的网文资源,很难吧?最近几年国内的修真被翻译成英文在国外很火,你写的有翻译了吗?”
明想了想:“笔趣阁都樱”
“我知道,笔趣阁收录了国内外所有。我的意思是,你写了这么多年,总有一两本拿得出手吧?”
“啊?”明惶恐起来,从高一开始算到现在的确写了十几年,但成绩非常一般,所有都是口水账,和真正的书籍没法比。拿得出手……一本没有!
“或者你告诉我们在哪个平台,我们去捧捧场,给你打赏几十块什么的。”刘星还在滔滔不绝。他一点没有海归博士的矜持。
“对啊!”又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来到明身边,“我记得你初中就开始写了,到今十几年,怎么也得写了几百万字,不可能一本都不能,你写得不会是黄文吧?”
“黄文?我怎么可能写那东西!你这是对我人格的践踏!”明站了起来,环顾四周,“牟凤呢?你们叫她出来,她知道写有多么不易!”
带着黑色镜框的姑娘在所有人目光里站起来:“我不知道诶……我已经很久不写了,现在作者的写作历程,我已经不再懂。”
明泄了气,牟凤是明遇见的人里第一位开始写的人,她写的词常被语文老师拿来做范本。
她曾是明的偶像,半年时间里写了一本几十万字的言情满校园疯传。等明想要借阅查看时,一些机灵鬼们开始按次收费。
明付了五块钱借阅费后,盗版开始出现,盗版字迹工整堪比打印……并且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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