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然然半是含糊其辞的把自己这个梦向江玠解释清楚了，而后得到了江玠泠然的目光，他冷声道：“照你这么，凶手很有可能是想要借用赵济源身患心疾这件事大做文章，可他的心疾从未发作过，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凶手又是从何得知的。”
郑然然双手合十一巴掌拍出脆响，“所以啊，这凶手不是要故意吓唬他的，只是他受到了惊吓死了。”
江玠一默，忽然觉得郑然然的这番话很有道理，先前他们一直执着于赵济源究竟是被人谋杀还是自然死亡，如今看来这个问题似乎不那么重要了，因为烟儿一定是被人掐死的，即便这个人没有动手杀赵济源，赵济源的死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那依你看，他会是被什么吓死的？”
郑然然托着腮去看江玠，顺便把自己的身体往他面前凑了凑，面上一股坏笑，却透露出几分刻意的阴森来：“大人，你自己的情人被人掐死在面前，是不是挺恐怖的。”
江玠清冷的眉头顿时一拧，即便知道郑然然此时是在案子，却还是觉得这话令他浑身不自在，他伸手掩了掩唇，淡道：“你的意思是，是烟儿的死令他感到恐怖？”
郑然然连忙点头，“大人，不是所有人都是广平府的校卿，在您眼里看起来颇淡然的人间生死，在这些平头百姓看来却是大事。”
桌上一灯如豆，将二饶面容照的清晰明朗，少女盈盈笑意落在他的眼里，成了这人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江玠点头，“那烟儿的被掐的狠，伤口上可以看出凶手当时有些急促，看样子这不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仇杀案，而是……”
“激情杀人！”郑然然颇为熟练地接了他下面的话。
男子轻轻一笑，觉得她嘴里的词序虽然都新奇的很，但是却也都极为恰当，若有时间定为她编一本书册，就叫郑氏破案语集。
理清了这些事情，江玠心中又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然然，你凶手原本想要杀赵济源吗？”
郑然然拖着下巴想了会儿，把当日所有可能发生的画面都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而后若有所思，“我猜想这个烟儿虽与赵济源情谊深厚，但赵济源这样的纨绔子弟应当只是图个新鲜，并没有真切地喜欢烟儿，因为烟儿死在树林里，赵济源当时应该和她在一起。心爱之人被杀，他却没有上前阻拦制止，而是一味地往树林外头跑，最终因为太过恐惧而突发心疾，所以……”
“凶手原本是要连赵济源也一块儿杀聊，只是他自己把自己吓死了，凶手也就没有了再动一次手的必要。”
郑然然擅长推理案情，江玠擅长揣摩人心，以上所不管是从人情还是常理都是最合理的解释，但案子未定，虽是大有可能的猜测，却也需要证据佐证，江玠便没有急着和陈观。
二人又在一处夜话了些许时候，用郑然然的话，江玠这样的人若是放到二十一世纪定然是一个狂热的工作狂，且看如今他遇到了案子的架势，便是把案子放在邻一位，而不把自己放在心头上了。
江玠声称郑然然永远排第一。
又过一会儿郑然然便道困了，江玠也没有留她，亲自将人送到了房门口，倒有几分男友力。
郑然然别了江玠，打着哈切推开了自己的房门，这才愣了愣。
屋里的烛火燃着，烛光里头有个人影。
“陈夫人？”
夜深露重，陈夫人披了件薄纱斗篷，用手支了下巴在桌前默默地坐，眸底转出些韵然神色，显得娴静如常。
她见郑然然回来了，嘴角便微微渡上笑意，“郑姑娘出去了？”
自打初到临安府衙那一日见过她，郑然然就再没有遇见过她，此时一个大活人忽然就出现在自己房里，郑然然多多少少是有些不适应的。
但鉴于人家是陈观的夫人，郑然然还是笑吟吟地问了句好：“是啊，我与江大人讨论了一会儿案情。”
陈夫人一笑，眸底有些看破不破的神情，却不急着拆郑然然的台，只又问：“听你们昨日去淳安县了，今才回来，案子可有进展了？”
郑然然被她问的莫名其妙，他们去淳安县是与陈观一起去的，彻夜未归，陈观总会给自己家夫人留句话吧，况且他们此时已经回来半日有余，陈夫人若有什么想要关心的，大可以亲自问陈观去，何必眼巴巴地跑这么老远的路来问自己呢。
若是旁人，出于礼数也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陈夫人听了，偏偏她是郑然然，少女笑笑，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架势。
“案子虽是我们江大人发现的，但终究是归陈大人管，我们大人不过是搭把手，夫人若是想要知道什么，问陈大人去啊。”
那陈夫人闻言也不着急，只秀眉一皱，显出几分无奈神色，愁道：“郑姑娘不知道，公门中的事情夫君从来是不与我知晓的，而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像郑姑娘一样可以插手公务，只是看着夫君这次办案颇为棘手，却帮不上什么忙，心中也是愁苦。”
郑然然微微眯着那双水灵灵的眸子打量陈夫人，见她言辞恳切，可见是真的关心陈观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郑然然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按理像陈夫人这样的女子，应该是娟然大方雅致怡然的女子，若她与陈观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郑然然是信得的。
可如今看来，她与陈观两个人似乎也不甚恩爱，难道陈酌的娘的都是假的？
郑然然只觉得摸不着头脑，匆匆只想着先打发了陈夫人，便道：“案子是有些进展了，但是不瞒夫人，我其实也不知道内情的，就是一路跟着给我们江大人端个茶递个水，个中内情，您还是问陈大人好一些。”
陈夫饶表情管理十分到位，听得郑然然如此也不恼，只又淡淡笑了笑，“既如此，郑姑娘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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