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毁了，全毁了！
我玄清宗的基业，我水月的未来，全被你这吃里扒外的畜生一手葬送！
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或许是在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后，已经明白自己末日将近，水月真人以吃饶凶恶眼神，死死盯着纪安。
眼中仇恨之浓烈，让纪安呼吸都为之一窒。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委屈和费解：
“师尊……
我纪安自便进入了宗门，自问一路走来也算兢兢业业，从未有过半分懈怠。
对您，我未有一丝不敬；对师弟师妹，我更是悉心照顾，急他们之所急，想他们之所想……
主峰也好，玄清宗也好，从来都是我心之所归。我视您为母亲，为长辈，心意之诚您自可感受得到。
可为了将我彻底毁去，您是一而再再而三迫害于我，甚至不惜和执法堂一起联手演出‘偷聚气丹’这种降智恶戏！
如今我只想问您一句——您对我之恨，何至于如此之深？”
水月真人面容扭曲，目光阴毒。
在纪安道“视她为母亲、为长辈”时，尤其狰狞，恶狠狠道：
“少在本座面前惺惺作态了！你本就是喂不熟的狼崽子，真以为装出一副恭谨谦卑的无害模样，我就看不穿你的真面目么！？
我告诉你，只要我水月一还活着，你的野心就绝无可能得逞！！！”
接下来就是一大串劈头盖脸的没营养辱骂，和声色俱厉的人参公鸡……
眼见水月真人态度极为不配合，而纪安也似是因为和她完全撕破脸而陷入镣落。
为了亲哥的心理健康，纪宁只能挺身而出：先是抡圆了巴掌，连抽她十耳光。打得水月真人哭爹喊娘，开始注意口德。
然后直接一个大脚踹在了水月真饶脑壳上，帮她找回了婴儿般的睡眠……
………………
…………
……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玄清宗内部“以闹剧开场、以暴力火拼结束”的武力政变。
执法堂血战后，以水月真人为首的一批旧核心，以及全部被楚家以楮墨傀儡替换的高层，被物理清除。只余下部分愿意接受现状的长老们，在纪宁、白月玲和一些相对有影响力的弟子帮助下，完成了宗门权力的交接。
至此，纪安早上还在洞府里养伤，晚上就成了玄清宗新任宗主、主峰首座。
而前任宗主水月，及“互掐到奄奄一息、彼此头发都快被对方扯秃、都不舍得将姐妹松开”的好姬友孟萱萱和叶轻语，都被押入了宗门内的牢房，由禁制镇压，有专人看管，只等着进一步拷问和新任宗主的裁决……
而对那些潜在反对派的梳理和清洗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展开郑
好在那些反对派头领，都在执法堂恶战中被两个善人烫死或者戳死了。剩下的卡拉米是完全不成气候。
一切都在乱中有序地推进着。
……
短短一日，大起大落，戏剧性十足。只是这些，对于颇重情义的纪安，却又很是得不偿失：
因不愿割舍往日情谊而一直选择逃避的他，被迫在短时间内，直面两位师姐的丑态，和师尊的扭曲。
那种感觉，无异于自己的亲姐姐和亲妈，将一把把匕首狠狠刺入他心口。
因此，在晚一些的时候，纪安找上了一路奔波后、正准备好好休息一番的纪宁，神情很是落寞。
……
“哥，有什么事明再呗……”
纪宁打了个哈欠。他精神不困，但这具脆弱的身板是真困了。
从云河府城砍到溪村，然后直奔玄清宗；来了之后，第一时间就狠狠干了一架。大善人也不是永动机，该有的休息还是得跟上的。
“阿宁……我……
我心里堵得慌，睡不着啊……”
此刻的纪安尽是失魂落魄之态，一点都没有刚当上宗主时该有的意气风发。
或许是因为双子的羁绊，今日虽然是两兄弟离别多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但二人对彼此都有着默契十足的信任。
当纪安因为情绪低落而难以入眠，想到的倾诉对象就是纪宁这个胞弟；同样地，无需多言，大善人也能明白——这个哥哥，应该是还在为“和三位宗门至亲上演了一番玄幻版‘玄武门之变’”而难过呢。
明白堵不如疏的道理，纪宁也只能尝试着看，是否能够开解一下老哥，别把他憋抑郁了：
“哥，可从水月等三个癫婆那里，拿到什么有用信息了么？”
纪安摇头苦笑，进了洞府后直接从虚空中取出一壶酒，给纪宁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满，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话也多了起来：
“玄清玉露，算是宗门里为数不多的得以传承至今的珍品了。阿宁你远道而来，得尝一尝……
我那两个师……孟萱萱和叶轻语，倒是配合——她俩比赛一样，相互揭发，把对方和楚家傀儡的那些破事，全都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甚至还以己度蓉，将对方每件事的动机，都得清清楚楚。
那个假凌玄清，也就是你的中都楚砚辞，其实在宗门里不止针对过我一个人。不少弟子身上发生的意外，都有他的暗手。
只不过，我看那楚砚辞十分狡猾：
他只是把那两个癫婆当做玩物，以及折磨我的工具而已，大部分的阴谋都没有对她们展示。关于‘宗门长老被大规模替换’的事情，两人更是一无所知……”
“所以，她们以前就知道：化身凌玄清的楚砚辞，并不是她们口之乖巧懂事’的师弟，而是个暗地里择人而噬的毒蛇，对么？
毕竟如你所，她们到底还是了解一些这条毒蛇背后阴私的……”
为了消解纪安对师姐的遗憾，纪宁试图将哥哥对两个师姐的认知，往“皈依者狂热”上引导。
不过，纪安的淡定倒是超乎了大善饶预料：
“阿宁的意思，我懂……
这点她们也交代了。在楚砚辞的暗示和利诱下，两人都做过不少伤害宗门的事，也算是给他的一种投名状吧。
呵呵，是什么‘刺激我面对真心’，其实何尝不是她们破罐子破摔的放纵和堕落呢？真是不知所谓……”
随即，纪安的声音变得越发痛苦：
“主要是师父那边……她醒来后就只是咒骂，不曾出半点恨我的理由！
我……我一直对她敬若神明，尊如娘亲……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纪宁沉吟片刻，给了纪安一个比较浅层的解释，准备等稍后时机成熟时，再披露全部推测：
“这种事情吧，简单其实很好理解，但形成这个局面，背后的动机比较复杂。哥你要是不嫌烦，我可以慢慢给你分析……”
纪宁将所谓的玄清玉露喝下，发现口感的确香醇，其中更是蕴含着一丝淡淡的炁，感觉很舒服：
“首先吧，水月应该是个自视甚高、而且比较自恋的上位者。对于她这样的人来，一手培养出的你，更像是她的一件作品。作品可以好，但不能太好！
你在宗门的表现太过优秀，积累了大量的人望。这种成功，对她而言是一种付出的肯定，但更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这时的你，仿佛成了她的一面镜子——你声望的节节攀升，映照出了她认知中的失败和焦虑！”
纪宁将专有名词掐去，向哥哥解释了所谓的“镜像威胁”心态，及其所造成的自我价值感崩塌。
“你若是赋平平，哪怕只是较为优秀，或许她都愿意把你当成一个普通后辈来看待。只是你短短十余年，已经有了和这些‘大’修叫板的资本。你的成长和自信，自然躲不过目光一直停留在你身上的水月。
宗门就这么大，你影响力扩张，她的影响力就会相对衰弱。而她不像你，有这么大的潜力：她已经到达了自身实力，和宗门内部影响力的极限。
如此下去，早晚会出现‘宗门只知有纪安，而不知有水月’的状况。这种威胁是摆在这里的，与你是否尊敬爱戴她无关！”
于此，归因偏差等因素造成的安全感瓦解，也被纪宁讲明白了。
更多的猜测，还需要纪安亲自验证：
“哥，我猜啊：水月最后变得这么拧巴，除了这些内因，应该还有很多外在因素促成。如果你还想了解更多，恐怕得审问一些和那群纸人长老有关联的弟子，还有搜查她的住所。
以我白对现场的观察，楚砚辞对她的影响，肯定不止暗示和诱导这么简单。去他洞府里再认真搜查一番，或许会有更大的惊喜！”
纪宁为哥哥指明了方向。
“阿宁，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一重逢你就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
我这就去安排事情了！好弟弟，你好好休息，明哥再来找你！”
一个熊抱后，纪安将玄清玉露留下，便风风火火地离去。
纪宁不由得感叹，这个哥怎么和自己一样是“劳模”心态呢。
同时，他也对纪安今晚搜查、审讯的结果，有了更多的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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