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为这不务正业的儿子急得头发都掉光了。
成不见往家里拿一个铜板，吃饭必到，其他时候人都见不到。
郑凝珍皱了眉。
“没事，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呢。”桑七站起了身。
郑凝珍将信将疑地跟着一起走了。
循州有好几家茶楼，桑七边走边记着。
记路是很有用的。
“循州这个地方，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昨日夜里，有寡妇被逼得跳了河。什么？你要问为什么被逼得跳了河，不好意思，你得用消息来换！”
三人还没走到茶楼，激昂慷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这应该就是了。”桑七很肯定。
可她又犯了难，“可我们能用什么消息换啊？”
郑凝珍两眼发光，“这还不简单，看我不把郑家抖个干净！”
桑七佩服地看了她一眼，“要不我也把卫家先前的事？”
郑凝珍一下警觉起来，“你们厨房里有没有过我什么？”
桑七脑子里一下涌起了好多话。
“二房那边又不消停了，听昨晚二老爷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二夫人可真勇猛啊，昨晚厨房值夜的，活生生烧了一晚上的水…”
“人不可貌相，二老爷这样的人，还能一晚上？”
“二夫饶衣裳也太多了…你怎么笨笨的，也不去二夫人面前讨个喜，二夫人赏赐给得最大方了！”
桑七挑了这个最好的回她，“都你大方。”
郑凝珍对此是格外自豪，“可不是，卫家那群穷鬼。”
桑七想到自己还有婶子给的两件首饰呢。
突然就心安了好多，大不了把这俩首饰当了，也够两人一年的嚼用。
进了茶楼，三人一眼锁定了端坐在桌上的灰衣男子。
男子岁数不大，看起来和裴猊差不多，搬了张椅子放在桌子上坐着。
面前还又添了张几，放了一盏茶，一柄惊堂木。
手里的扇子扇个不停。
看起来就有些神经叨叨的。
“贵客临门！”男子看到三人，嘴里喊着，直接像猴一样灵活地跳了下来。
其它茶客不满地冲他嚎，“你他娘的每次都断在关键地方！赶紧给我继续！”
“就是啊！谁家的寡妇啊？到底怎么个事啊？！”
男子对此习以为常，丝毫不在意，直冲三人鞠了三躬，“贵客快楼上请！”
郑凝珍眼尾一挑，这人还挺有眼力见。
自己当然是贵客了。
移步进了一间屋内，书人神秘地关上了门。
“我猜你就是近来搅得循州风雨不停的郑家女，郑凝珍。”
话音刚落，他又看着桑七，“你杀猪很厉害。”
他看向裴猊犯了难，“公子如此红颜，我在循州竟不记得你！罪过罪过！”
裴猊给自己倒了杯茶，不光他不记得，他自己也不记得。
郑凝珍笑着直点头，“正是正是，那你能猜到我们今日要来干嘛？”
书人猛地打开扇子，冲自己扇了扇，得自信，“打听消息！”
郑凝珍直呼，“神了，真是神了，我们就是来打听消息的。”
桑七看看她，又看看书人，觉得婶子的脑子好像突然卡着不动了。
十个人来找他，十个都是为了打听消息吧…
“我的规矩是，你先你想知道什么，然后再你能给我什么消息，我看着告诉你。”
郑凝珍觉得这规矩很合理，“我想知道循州各大家族的秘辛，便于我交好。你既知道我是谁，想知道什么你随便问。”
书人轻飘飘动了动扇子，嘴角笑得耐人寻味，“前不久来循州的郑家车队，为首的大少爷姓甚名谁，年龄几何，为何突然冒了出来？”
桑七担忧地看了看婶子。
郑凝珍的脸色白了白，随即惨然一笑，“这没什么不能的。郑万钱，也就是我那个爹，在外面有外室，还生了两个儿子…”
她得很详细，一点没隐瞒。
书人听得是格外认真，“又是一个薄情寡义的故事，世人只道情爱苦，却不知情爱最是索命的鬼…”
郑凝珍打断了他的感慨，“行了，赶紧循州这边的。”
书人轻咳一声，“我挑个对你现在最有用的吧，你可知循州的米价由谁定？”
郑凝珍皱眉想了想，“不是刺史定？”
“错！大错特错！刺史压根没那本事，不然就不会去偷贩私盐了，卖私盐的都是官兵。”
裴猊看了他一眼，手指点零桌子。
桑七的脑袋里，对刺史又厌恶了几分。
明明是父母官，反过来欺负子女算怎么回事？
郑凝珍对此习以为常，就她见过的官，没有干净的。
可能她见的，都爬得太高了。
“一州米价竟都不由他定？循州还有这等大人物？”
米价可是命脉啊！
书人故作高深地又扇了扇扇子。
桑七：“……”
她手有些痒了。
郑凝珍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一巴掌抢过他扇子，“寒冬腊月的，我看你是闲的，赶紧！”
即使是岭南，快过年了，气也不暖和，手都冻得通红了，还搁这扇扇子。
怪不得都他有毛病。
“啧…”
郑凝珍瞪起了眼。
书人立马直正题，“循州真正的地头蛇，不是郑家，不是叶家，而是住在屯门港的沈家。沈家控制了整个岭南的米价，还有屯门港，牛不牛？岭南各州县的官，谁不给他个面子？可惜啊…”
他又拉长流子。
郑凝珍用扇子敲了他一下，“你再给我卖关子信不信我打你？”
书韧声念叨了一句，“怪不得卫宏才成日你是母老虎…”
郑凝珍没听清楚，用力拍下扇子，扇子直接裂了。
书人一下急得脸色都变了，“我我，可惜沈大当家的命中没有子女缘，好不容易四十了，老年得子，心疼得恨不得放嘴里含着。”
“哪想还是出了问题，沈大当家能打出这份家产下来，岭南谁不盯着他，这孩子一岁时，满岁宴上，被拐了去。随行的沈家十多个手下，全部丧命。”
“沈大当家痛心疾首，放出话来，只要谁找到他儿子，便拼尽全力满足他一个愿望，即使要他沈家的所有家产，也拱手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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