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汐僵在半空的手指突然动了动，二话不就朝萧敬安肩头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顺势用手背往外挥了挥，示意他往旁边让让。
“杵在这儿当门神呢？”她挑眉道，“时间紧任务重，大家别耽误正事，该忙了，去忙吧。”
转头对着其他看热闹的队友，她像赶鸡似的连连挥手：“散了散了，各就各位开始工作。”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好像事件的始作俑者不是她似的。
容喻也没在意路汐赶饶态度，在走之前，还忍不住又重新嘱咐了句，“亲爱的路同志，记得你今的任务。”
她特意在“任务”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让路汐别忘了她今是有工作在身上的。
路汐立即挺直腰板，右手并拢两指在太阳穴潇洒地一划，做了个标准的敬礼动作：“遵命长官，保证完成任务！”
她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惹得容喻无奈摇头。
等队员和萧敬带过来的人都三三两两地散开，路汐这才松了口气，转身朝萧敬安的方向歪了歪脑袋。
见他一副还是端着的样子，招了招手，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迈着轻快的步子朝休息区走去。
那地方都快成了他们俩的固定接头据点儿了，每次见面，不来这儿“打卡”都觉得少点什么。
路汐朝萧敬安随意地摆了摆手：“随便坐啊。”
完便轻车熟路地拐向休息区角落，那里放着一个贴着卡通贴纸的冰箱和一个复古风格的保温箱。
“咔嗒”一声拉开冰箱门，扑面而来的冷气中，琳琅满目的甜品令路汐令眼花缭乱，一时之间都不知道选哪个好。
“后勤部那帮人可真是。”路汐笑着摇了摇头，手指在冰箱里挑拣着，“每次都准备这么多。”
这也算是萧敬安作为长期稳定客户的待遇了。
最后她取出来了几何造型比较别致的，在茶几上一字排开。
“喏，冰的热的都有，自己挑，冰箱里边儿还有好多，待会儿给你打包些带回去。”
萧敬安的视线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些精致的点心，喉结微微动了动。
要是在从前，他定要端着茶盏故作矜持，等旁人三催四请才肯动筷。
但在这儿——没有熟悉的朋友，没有那些繁文缛节，他索性放任自己露出几分真性情。
只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到底难改，他强忍着没去碰最近的那碟草莓装的点心，反而清了清嗓子，用刻意放缓的语调道：“路姐姐费心了。”
只是发亮的眼神早已背叛了他的故作镇定，活像只盯着鱼干又强装冷淡的猫。
转头朝身后招了招手，那个始终亦步亦趋的宫人立刻躬身上前，从食盒里取出几样用油纸包得方方正正的东西。
路汐原本专注地打量着食盒上面的纹路，但是瞥了一眼低着头工作的人后，目光稍微有了偏移。
“这孩子...”她在心里嘀咕，目光不经意地多停留了几秒。
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瓷白的肌肤透着几分稚气，是路汐见过萧敬安带过来的人里边最年轻的一个。
看装束就知道身份，年纪的就被……咳，她赶紧掐断思绪，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不该想的别瞎想。
萧敬安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解着几个油纸包上的红绳，全然没有察觉到对面的人有片刻的走神。
“记得路姐姐上次提起想体验市井集市，”他一边将油纸包着的点心一一摆放到路汐的面前，一边温声解释，“我便让下人去城南最热闹的集市搜罗了一些常见的吃食。”
金黄的八宝油糕泛着光亮，芝麻团子圆滚滚地挤在油纸包里，还有印着福字的米糕……
“哇，这也太用心了吧。”路汐捧着还温热的八宝油糕，心里边也暖暖的。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的愿望，就被对方牢牢记在心上，还特意准备得这么周到。
正好也趁这个档口，把自己要去他们那边玩儿这件事提一提。
路汐口咬着油糕，状似随意地问道：“敬安，你们那边最近可有什么热闹的节庆？比如乞巧节之类的？”
两个地方不仅时间有差距，就连季节也不一样，夏她也只能想到这个比较通用的节日。
萧敬安闻言轻轻搁下玻璃碗，碗底与石板案几相触，发出“叮”的一声清响。
“乞巧节么...”他大概的算了一下日子，“还要等上一个多月呢。”
忽然他动作一顿，抬眼悄悄打量路汐的神色，莫非...路姐姐突然问起女儿家的节日，是有了心仪之人？
路汐托着腮帮子，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啊...还要这么久啊。”
她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失落，“我还挺好奇你们那儿的乞巧节是怎么过的呢。”
虽然她自己从来不过这些被商家包装得甜腻腻的节日，但她始终记得古时乞巧的还有另一种意思——少女们穿针引线，祈求心灵手巧的质朴愿望。
而非现在满大街的桃心。
瞧着对面人失望的神色，萧敬安指尖在杯沿轻叩了两下，又道，“不过眼下马上是观莲的时节。”
着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袖口绣着的银线莲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满池的千瓣莲开得盛，夜里还有姑娘们放的莲灯，顺着河水能飘出好几里远。往年这时节，我常邀几位知己在湖上泛舟，府中的姊妹们也会在莲池放灯祈福。”
他的声音渐渐染上几分雀跃，连比带划地描述着满池莲灯随波摇曳的景象。
到兴起时，袖摆带起一阵微风，将案几上的包装纸都给扇飞了。
路汐听得入神，眼前仿佛已经浮现出画舫游弋、莲灯千盏的盛景。
这样的场景她只在古装剧里见过——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一盏盏精致的荷花灯载着烛火缓缓漂流，将夜色点缀得如梦似幻。
其实，在河里边放灯这事儿她也干过，不过放的是电子花灯，而且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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