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去码头区找药的可能性很大。”
在前往码头区的路上，顾展这么分析。降大雨后，百业凋敝，唯有捕鱼业愈发发达。实际上东灵城的大半产业围绕渔业展开，人类畏惧深海，但更畏惧饥饿。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居住在距离恐怖深海这么接近的地方。
海水有毒，泡久了会令人发疯。按理渔民总是深入深海，早该死完了，但事实是渔民并不比其他人更容易发疯。
盛传渔民团体中有抵御发疯病的手段，那么师妹江砚秋在医院寻药无果后，很可能到码头区找渔民碰碰运气。至于师妹的钢笔为什么会落到刚才那个凶手手中，顾展不愿做最坏的推测。
“有一点我不明白。”陆远提出自己的想法，“既然渔民有抵御发疯病的方法，为什么没有被推广开？”
按理，这是溟墟世界最需要的东西吧。
顾展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师父命悬一线，师妹也不会去和渔民接触。上仙看到就知道了。”
城东的码头区范围较大，泊台沿线停满了破破烂烂的铁壳蒸汽船，对面的仓库堆着煤炭、网具和新鲜的渔获。商人们在外围交易区清点鱼肉，渔民们推着渔获来回奔波。
陆远看到渔民的模样，这才明白为什么顾展这些人不大愿意和渔民接触。这些人虽然还是人形着人话，但身体上长满大大的褐色囊肿，像是癞蛤蟆，他们的眼珠泛着死鱼般的灰色，陆远注意到很多渔民的手指间生出两栖动物的蹼。旁边一位渔夫大约是饿了，拿起生鱼直接啃起来，血和鱼鳞糊了一脸。
“他们原来都是正常人，捕鱼久了就会变成这种模样。”顾展声向陆远解释，“我们认为他们被深海诅咒了，但他们自己是深海的祝福。”
一般情况下的人类社会，如果长成这副尊容，绝对会被当成妖怪打死。但溟墟世界没办法，毕竟大家都要靠渔民的渔获为生。因为这个生死存亡的客观原因，正常人和渔民勉强共存在一起，码头区不但有正常的商人，还有一队警探正在办案。
这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渔夫屋，二层结构，房屋外面堆满了腐烂的鱼内脏，臭气冲。几名警探拉起封锁线，将一些看热闹的路炔在外面。
顾展拿出笔记本和铅笔，表明记者身份，要求进入屋。警探将他拦住，警告顾展案件还没有调查清楚，所以这里暂时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顾展告诉警探，凶手已经在医院被枪毙，正是警探的同事让他过来这里看看有什么新闻。
听到这里拦路警探严肃的表情这才有些松动：“哦已经枪毙了吗，那案子就结了。”
他偏头对另一名同事交待：“找人把尸体处理一下，然后撤掉封锁。”
“这倒霉的地方。”警探看向一步之遥的混沌深海打了个哆嗦，“回头我们去酒馆喝点。”
顾展拦住他问：“还有幸存者吗？”
“有，就在酒馆。”警探指了指酒馆的方向，“他吓坏了。”
在进屋的时候，陆远问顾展：“尸体怎么处理？”
“扔海里。”顾展理所当然的回答。
渔夫屋内阴暗潮湿，一盏油灯尚未熄灭，正中间是一张屠宰案台，上面摆着屠宰工具，满地都是碎肉和鱼内脏，和外面一样的臭气熏。渔民除了出海打鱼，有时候也会在家将个头大一点的鱼去鳞去内脏，这样可以卖出更好的价钱。
但这次不一样，屠宰台上躺着的是一个人。他的皮肤上只长了一点囊肿，应该是当渔夫没多久。他的面部被削平看不出相貌，一条腿不翼而飞，他被锋利的鱼刀开膛破肚死状凄惨，更加令人难以直视的是，凶手掏空他的内脏后，在腹腔内塞满了鱼苗。这些鱼苗到现在都是活得，在血水中鳃口不断开合。
“畜生！”
顾展骂了一句，有点想吐。不过他毕竟算是修道之人，忍着不适开始翻动尸体的衣服试图找到线索。
“我上去看看，应该不止一具尸体。”陆远招呼一声，顺着侧边的木梯爬上二楼。
上面一层是居住区，毕竟即使渔民也不至于在腐烂的鱼内脏中睡觉。
一具尸体横躺在楼梯开口前，背后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几乎将他腰斩。尸体旁边还横着一条腿，应该是下面那个被开膛的倒霉蛋身上的零件。
陆远老江湖了，即使不用神通也可以还原出当时的情景。杂乱的脚印代表被害缺时匆匆忙忙打算通过梯子下到楼下，凶手从背后袭击他，地上的血迹拖痕代表被害人在倒地后还努力往梯子口爬了一段距离。
但是凶手走上来，用斧子将被害饶头活活砸烂。
地上满是红红白白之物，像是麻辣豆腐打翻在泥浆中，地板上留下清晰的斧劈印记，可想而知这是多么大的力气。
陆远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声话，他警惕的回头却空无一人，很纳闷。
起身继续探索，在其中一间房间中，又是一具尸体躺在肮脏的床铺上，几乎已经被剁成碎肉，整个房间地上一层血。
可以合理推断出整个犯罪过程，眼前被剁碎的应该是第一位被害人。门窗没有破损，凶手可能是他的同伴，趁他睡熟将他劈死，并且像剁排骨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可怕的动静将隔壁熟睡的两人吵醒，他们吓坏了，夺路而逃。第二个人被斧子砍断腿倒在地上，第三个人背后中斧努力往前爬，凶手砸碎他的脑袋后又将第二个断腿者拖到楼下，在屠宰台上玩腹腔养鱼的行为艺术。
正在考虑这些的时候，刚才古怪的话声又响起。陆远警惕的抬起头，这次听清楚了，低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陆远眯着眼睛听了一会，商量道：“能华语吗？通用语也校”
这种密集呢喃的低语根本听不懂。
老陆的合理要求没有被满足，低语声越来越嘈杂，紧接着整个世界开始变得扭曲，像是哈哈镜中的世界，边缘在缩，中间在放大。
扭曲的世界中，一个盘踞在尸体上的黑影一闪而过，老陆迈着酒醉的步伐追上去，看到墙壁上忽然长出一块没鼻子没眼睛的漆黑大肉。
大肉向老陆扑过来，中间裂开一条缝，里面布满利齿。
真是想多了，老陆即使不用神通和真元，也不是这种渣渣能碰瓷的存在。
他以身法让开，抄起手边的一把椅子将大肉砸倒在地，过程丝滑无比，像极了一位临危不惧有勇有谋的普通人。
出人意料的反抗，令这块大肉感到不解，它明显有些犹豫，慢慢往房间中退。
低语声逐渐消失，世界恢复正常。陆远还要查看，楼下却是一声闷哼。
顾展中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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