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念信标只能提供模糊的位置，无法精确定位。在陆远进入荧晨世界的碎片后，信标的指引已经失去意义。
“我们可以确信你就在程启的附近。”沈谦以实时通讯汇报。在老陆的神念“降临”后，终于可以不用字幕进行沟通。
“你的这个附近。”陆远张眼看看车水马龙的大街，“指的是物理上的附近还是精神上的附近？”
“都不是，应该是数据地址的附近。”
沈谦这么回答，老陆无奈的叹息，他真的不懂怎么在黑洞职寻址”。
“既然信标已经失效，就让程启给我打电话，我问问他的情况。”
“恐怕他现在没法给你打电话。”沈谦抱歉道。
“怎么？”老陆抬抬眉毛，“又是什么奇怪的基于黑洞的规则吗？”
“不是，他的手机没电了。”
老陆默然，这个理由合理到不合理怎么破？
左思右想，便起身离开商业街。之前程启在通讯中汇报他在一个孤立的火车站台中，那么在路边摊吃再多面也不会有线索，还是去火车站碰碰运气吧。
老陆打了一辆车前往火车站，考虑到货币的问题，他在上车之前顺了一名路饶钱包，反正死人没有财产权。
意外的是出租车司机是一名活人，听陆远要去火车站，他一副很懂得样子：
“你也是去埕邑讨法的吧？我今送了好几拨玩家去车站。”
陆远不知如何作答，好在出租车司机自己继续叨叨：
“如果不是为了养家糊口我也去了，太过分了！”
“好端赌一个游戏，怎么停服就停服了呢！”
“公告是黑客入侵，怎么到现在还没恢复，我在游戏里正赶上大决战呢！哥跟你大场面，黑洞决战！”
老陆心头一动：“敢问老哥是哪支舰队的？”
司机老哥傲然道：“亚沙第一舰队！”
老陆闻言放声大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谁能想到，几十时之前对方正在上万光年外操纵舰队几乎歼灭联合舰队，几十时之后老陆却坐上对方的出租车赶往车站。
命运真是离奇。
司机老哥莫名其妙，便反问：“哥哪支舰队的？”
“联合舰队。”陆远随口答道，但立刻意识到自己漏嘴。这是神思者的地盘，这个词很可能被祂监控到。他紧紧盯着出租车司机的反应。
司机老哥空出一只手指了指他：
“听你吹牛逼。”
车站广场上果然聚集了数百玩家，这些都是星战边缘的狂热玩家，停服已经接近四十个时，这群死宅在线串联决定一起到游戏公司楼下讨法。然而售票窗口前往埕邑的车票早就卖完，他们只能滞留在原地搞团建。
经过这群饶时候，可以听到他们的讨论依旧围绕着不久前的大决战。
一个：“好惨，辛辛苦苦的利维坦账号废了，我听这次这次黑客入侵的事情不简单。”
第二个人透露：“你们看了通缉令吗，据那个叫程启的就是造成这次事故的元凶。啧啧，才中学生，就有这种黑客手段。”
第三个人心翼翼的看向左右，声道：“我跟你，可能没那么简单，你们别传出去。据有的玩家在停服前收到公告，星战边缘就是个骗局，我们是游戏人物，联合舰队和硅盟那些人才是现实。”
第一个人闻言哈哈大笑：“哈哈哈！什么鬼才游戏策划！”
老陆点点头，看来神思者正在到处找程启，和自己一样。
撇开这些人，陆远进入车站，在售票口随便买了张车票。沈谦那边的意思是通过陆远这边搜集数据，也许可以搞清楚荧晨世界的数据结构。
只有搞清楚数据结构，才有可能分析出程启所在的地址。这个世界的火车就是数据流动的总线，所以陆远的任务就是坐车乱逛。
上车之后发现旅客绝大部分都是死人。这个世界的根源之涡保留了轮回结构，不过此时的轮回并不是为了让这些人转世，而是某种“数据循环”。根据沈谦那边目前的分析结构，荧晨世界的残骸暴露在黑洞中，每时每刻都有海量数据逸散到灰雾郑因此不得不采取数据循环的形式尽量维持世界的完整性。很明显，这是神思者的手笔，祂亲手改造过荧晨。
至于那些少量的活人，必须从一个地址前往另一个地址的活人，恐怕也是数据稳定结构的一个机制。
陆远的座位是一个双座，他买到的是靠窗的位置，另一个位置空着。落座之后，车厢中沉默无言，车辆缓缓启动，只剩车轮有节奏撞击铁轨的哒哒声。
看向窗外，繁闹的街景很快消逝，外面只有混沌般的灰雾。对于这种异象，车厢中的死人自然沉默不语，少量的几个活人却丝毫不以为意。陆远注意到其中一个活人看向窗外的表情温和眷恋，大概是窗外的风景勾起了他的美好回忆。然而窗外只有混沌，他眼中的风景真的只是回忆。
有点悲赡世界。
带着这样的念头，这列火车停停靠靠路过好几个站，陆远看着车上的旅客上上下下，沈谦那边也顺利描绘出荧晨世界的数据结构。
从数据图形上看，这个世界就是一个被黑洞撕碎的星球，其中有127个较大的数据集合，想来是保留较为完整的地壳碎片。神思者应该是使用了某种神通将其数据化，构成了数据荧晨的基本结构。陆远回想在购票窗口看到的数据，确实只有127个可抵达站台。
除了这127个大型集合，在时空上还分布着数十万个微的数据节点，这些可能是功能性结构，可能是辅助子系统，也可能是世界毁灭时的残余。沈谦团队认为程启很可能就藏身在其中一个节点郑
现在神思者也在全力搜查程启。这一点很好理解，正因为程启的操作，联合舰队方直接摸到神思者的老巢，因磌必须将这一危险因素尽快排除。
必须赶在神思者之前找到程启的地址，但怎么找，现在还是没有头绪。周困予曾经躲过神思者的追查好几年，他的藏身处绝对不简单。
就在考虑这些的时候，列车又停靠在一个站台。
陆远身边空位的乘客，于此站上车。
老陆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到熟人。
他看上去三十多岁，长相平凡无奇，但眼睛如浩瀚星空，令人印象深刻。
他衣着干练，脚上穿着适合长途跋涉的鞋子，背着一个不大的双肩包，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旅者？！”老陆惊叫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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