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齐烨起床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找姑娘，找鹿。
晚上他做噩梦了，鹿变成了一座大山，一屁股就坐在了城头上，全城军伍一脸蒙逼。
还是在后花园，鹿正在干饭，季元思和个大舔狗似的在旁边伺候着。
阿卓在旁边打着瞌睡，自从来了越州后，他几乎没怎么睡过觉，昨日还出城冲杀了一番。
齐烨看向干饭的鹿，战阵果然多变莫测。
昨日因为一个女子，有的人，冲进来的，有的人，冲出来了，有的人，想冲，没冲起来，一切又发生的太快，有的人根本没来得及冲。
“吃够了吧。”
齐烨调整好面部表情，对刘旺打了个眼色。
刘旺走上前一把踹翻食盒，拎着季元思的后脖领子就往后拖：“少爷要问话了。”
连旺仔都看出来了，季元思有点der，这是抓战俘要问话，不是纯爱战士攻略大洋马，一三顿饭管着，还定时定点的喂，像什么话。
“还没吃完，还没吃完，再吃一口。”
季元思挣扎着站起身，跑过去将最后半张馕饼丢在了鹿的嘴里。
鹿冲着季元思咧着大嘴一笑：“你真贴心。”
季元思略显羞涩：“我一直很贴心。”
“你特么姨妈巾啊。”齐烨一脚踹在了季元思的屁股：“还一直很贴心。”
“服了。”
齐烨发现季元思多多少少有点病，你亲姐睡到日上三竿不吃早饭你都不管，现在你管个野人胖娘们？
揉着屁股的季元思推到了一旁，阿卓冲着旺仔骂上了：“你他娘的踢吃食作甚。”
龚信也在，正在给鹿画像，那一身大横肉大肥油，画的栩栩如生。
旺仔都服了，自家少爷身边就没个省心的玩意。
齐烨板着脸：“木鹿首领鹿，本世子问你，山林诸部为何对汉人徐夙言听计从。”
鹿吞下了嘴里的馕饼，打了个不是很饱的饱嗝：“他会仙术。”
齐烨哭笑不得。“大玉螺旋丸啊？”
“火。”鹿鬼画符的脸上出现一丝感情波动，似是有些恐惧：“他是鬼神，他的手，有火，丢出火，烫饶火，我们所惧怕的火。”
伙伴们面面相觑，画画的龚信头都不抬：“硝水。”
齐烨恍然大悟，利用硝石溶液发生的自燃，道教的基本功罢了，有个火烧符咒，只要将符咒某一处点燃，火焰就会顺着硝石液的痕迹燃烧，很唬人。
伙伴们还是没懂，鹿更不懂，低着头自顾自的道：“他会令亡故之人复生，我没有见过，我的族人见过，他的勇士病了，死了，日升了七次后，他的勇士从土下爬出，更加强壮，更加勇猛善战，很多人都见到了，他，为他而战的人，会复生。”
齐烨倒吸了一口凉气：“亡灵召唤术？！”
伙伴们哆嗦了，起死回生，还是死了七，这…
龚信依旧画着画：“一母同胞。”
齐烨：“…”
伙伴乐的够呛，感情是双胞胎活的换死的。
看向低着头的鹿，齐烨哭笑不得：“还有呢？”
“有什么？”
“他不是他是妖神吗，除了玩火，死而复生，还有什么花样？”
“难道这还不够吗，他很勇武，又是妖神，当他占领了你们的城，会将最大的城赏赐给作战最勇猛的部落，我们不会风吹日晒雨淋，我们会居住在温暖的房子里，有着数不清的食物。”
“完美。”
齐烨竖起大拇指，满面揶揄之色。
迷信忽悠人、画大饼空头支票、外加一定的武力，这三个要素加在一起，难怪让一群山林野人们为他打生打死。
白了，就是蒙、骗、吓罢了，没什么高深或是令人意外之处。
看似不好理解，实则也很好理解。
山林中的生存环境太残酷了，远远比关内残酷。
一个部落的人口少了，就要被欺负。
想要人口多点不被欺负，怎么办，生孩子，造，凿，一什么都不干，就是干。
可孩子多了，人口多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食物不够了。
食物不够了怎么办，抢。
抢，就得打架，打架，就开始相互吞并了。
这是生存问题，除了生存，还有一个信仰问题。
各部落都有着相同或不同的图腾信仰，不像关内，就信老爷和拳头，山林内的信仰五花八门，有信动物的，猛兽，动物。
有信植物的，花、草、树、木。
有信火焰的，雨水的，各种自然气的。
有信太阳的，信月亮的，还有信星星的。
最der的是还特么有信佛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可爱传过去的。
古代可不比后世，古人信仰极为虔诚，哪像后世，那么多信仰来回换，比如什么基督啊、耶稣啊，别看教堂一座座，可以这么，只要是在华夏的地界，那些教堂只要是超过一个月不发鸡蛋，都得黄摊子。
古代可不同，尤其是山林之中，祖祖辈辈都信奉着各种不同的神灵。
不存在的神灵没展现过神迹，各部族都如此虔诚，徐夙和个大魔术师似的，又是客串火系魔法师，又是客串神圣牧师复活死饶，可想而知山林中愚昧的各部族对他如何崇拜了，就这种直接展现神迹的，不发鸡蛋都能成为信徒，最虔诚的信徒。
精神上，徐夙给很多部落拿捏了。
然后是忽悠，打白条，画大饼，只要攻入关内，大家管吃管喝管吃喝，五险一金全上齐，荣华富贵享不尽。
就山林中那些为了个鸡翅膀子都能干出脑浆子乃至发动灭族战争的各部族，能不被忽悠瘸了吗，能不撸着袖子嗷嗷叫着给徐夙当刀使吗。
精神拿捏了，目标有了，基本上就忽悠的差不多了，如果还有不被忽悠的，那就来拳头。
徐夙现在是蒙族部落的首领，麾下一群骁勇善战的野人哥们，谁不服，打到服，打了还不服，直接弄死。
因此，这家伙才以蒙族为基本盘建了个越国，并且让各部当他马仔来攻关。
“你是他们的头领。”
望着沉思的齐烨，鹿突然道：“我饿了，我已经一刻钟没有吃饭了，我要吃肉。”
齐烨：“…”
“你给我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蒙乌会施展妖术，在你们的大城中施展妖术，你们的士兵会被妖神夺去心，没了心的士兵，不会在守你们的城，所有人都会看到，你们的人，我们的人，他们的人，那时候，你们的城，一定会破。”
齐烨满面懵逼，愣了半：“你…已经把秘密告诉我了，你知道的吧。”
“哦，好像是的，那我可以吃肉吗。”
“管够。”齐烨挥了一下手：“你的这个妖术…可以让我们的士兵放弃防守城池？”
“是的，蒙乌是这么的。”
画画的龚信突然开了口，皱眉看向鹿：“为何要告知我等。”
“我饿。”
龚信点零头，他愿意相信如此淳朴的理由。
齐烨不太确定的问道：“你不希望蒙乌打赢这场战争，对吗？”
“是的。”鹿低着头：“他将死亡带到了山林中，死亡，会伴随着他，伴随着我们，我打不过他，木鹿打不过蒙族，我希望，你们可以打过他，我希望，山林的鸟鸣清脆，我希望，山林的大树茂密生长，我希望，我的族人载歌载舞。”
齐烨面色莫名：“如果我放你回去的话，你会带领你的族人反抗蒙族吗？”
“不会。”
“为什么。”
“我们会死，打你们，我们不一定会死，打蒙族，我们一定会死。”
“好吧。”齐烨挥了挥手，让人将吃的带来。
站起身，齐烨对阿卓道：“看好她，我要去见一下二和老白，她吃过之后继续问，关于妖术的事以及…该问什么问什么，她想吃什么吃什么，只要肯开口。”
阿卓哭笑不得，世间哪来的妖术，胡袄，这种事有什么可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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