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上辈子柳茵嫁过来的时候，没有掏出十两“和离费”，老太太没进过班房不用拿钱赎，接亲的牛车一路顺畅，成婚那也没有人讨账。
这么一算，这辈子柳茵多花了五十多两，哈哈哈哈哈，这可太好了！
刚嫁进门，手里积蓄就被拿走这么多，她能不跟宋垚闹嘛！
杜春枝走到席间招呼客人，柳茵打量着她，突然道：“春枝啊，六哥对你这么好，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以后可得好生伺候人家。”
杜春枝正要怼回这狗屁话，只听赵老六：“我媳妇不用伺候我，她想干啥就干啥，只要她愿意，睡觉都成。”
大伙轰地笑开，柳茵气得面容扭曲，几乎装不下去。
她心里终究咽不下这口气，又道：“六哥虽善待你，但是摇橹能攒下什么银子，还不都是赊了砖窑的？你们夫妻俩表面风光，这银子还不知要还到几时呢。”
余有年一听不乐意了，“我兄弟大婚，随几间房的砖头碍着你了？”
“哈哈哈哈，”这下把赵寡妇乐的，指着柳茵：“你瞧瞧，都酸成啥样了，你怎么比我还不会话哈哈哈哈！”
柳茵面色微变，只好闭上嘴。
宋慧慧坐在旁边，忙着给徐少爷布菜，同时又不忘贬低婚宴的手艺。“公子凑合着垫垫肚子，乡下做的东西不精细，味道也不好。”
徐少爷吃得还挺欢实，“谁的，这肉丝酱瓜糟萝卜就挺好，比我家厨子做得都好！”
他打发自己的厮，“去跟人家主母一声，少爷我想买上半坛，这儿越来越热，这东西爽口下饭，好吃得很。”
宋慧慧：……
柳茵给黄玉莹使了个眼色，黄玉莹笑道：“徐公子是见过世面的，想必这桌上，还有更厉害的菜肴，只是我不认识罢了。”
徐少爷随口问：“哪个不认识？”
黄玉莹便指了一道菜，徐少爷大笑，“这不就是狮子头？”
黄玉莹声道：“跟平日吃的有些不同，只觉得特别香，却不晓得里面加了什么。”
“无非是加了蟹黄，这家的主母，可是个会吃的。”
柳茵听了这话，嗤之以鼻。
杜春枝懂什么？她能有什么眼界？赵老六又算什么？他们俩能有今的排场，无非是砖窑余掌柜帮衬罢了。
占人家便医这个份上，兄弟情总是会耗光的，到时候这两口子指不定多落魄呢。
柳茵笑道：“春枝从和离到嫁人，中间还不到一月，可真够快的。”
言下之意，这俩人怕是早就勾搭上了。
赵寡妇可不含糊，“谁快也没你快，你嫁过来没几，孩子都快生了。”
柳茵：“……”
这回她彻底闭上了嘴，心里更加厌恶赵寡妇。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打听家长里短，四处传播道消息，嘴里没一句好话，平等地膈应村里每一个人。
这样的赵寡妇，要不是坐在同一桌，自己根本不会多瞧她半眼！
一伙人各怀心思地吃完席，然后各自散去。宋慧慧一回家就跟黄玉莹吵架，她不检点挖墙脚。
黄玉莹躲在宋真卿身后，看上去委屈极了，“真卿，慧慧冤枉我。”
宋慧慧大吼，“你叫我什么？我是你姑姑！”
黄玉莹眼圈立刻红了，“慧慧，我以为咱们是姐妹，没想到你竟以辈分压我。那徐公子岁出身富贵，可他分明是个多情种，我是怕你吃亏呢。”
宋真卿当然护着黄玉莹，“阿莹别怕，我姑姑年纪大嫁不出去，憋着火找人撒气呢，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宋慧慧：“……”
黄玉莹冷哼一声，“我哪有跟她计较，若是真计较，她结识了富家公子，总该把我娘那四十两还上吧？”
宋慧慧：“……”
不行，这是想开口要钱！她寻了个由头，一溜烟跑出了门。
新房这边婚宴结束，杜春枝去隔壁收拾赵老六的东西，没想到人家早就拾掇好了。
杜春枝看着那些家什，心道：这些箱子看着普通，用料可不一般。这老六，用这种箱子装摇橹的衣服，可真是暴殄物。
东西都搬过来，跟杜春枝的放在一个屋，从此便是名义上的一家人。
两人收拾妥当又回隔壁，将院子和屋子拾掇一番，这可是用两牛车青砖跟宋怀瑜换的作坊，得归置得齐整一些。
赵老六指着堂屋：“这地方得添置几张桌子，明我叫余庆去办。”
杜春枝笑笑，“六哥果然是个扛事儿的。”
赵老六只当她恭维话哄人，半句都不当真。这算什么扛事儿，他扛过的，可比买几张桌子重多了。
杜春枝道：“这作坊搞起来，东西得卖到郡上去，等杏花学成了，做得精致物件还要往州府卖，我过些日子出趟门吧。”
“出门做什么？”
“现在手上银钱不少，得去大地方租个铺子，把名气打出来。以后生意做大了，将东西卖到京城也未可知！镇上和县里也要有铺面，可能生意不及大地方好，可这边毕竟是‘杜家布偶’的产地，总会有人慕名而来的。”
赵老六点零头，寻常村妇可没这志向，单是做布偶的手艺活，她都能想到卖去京城，这得多大胆？
他犹豫半晌，道：“我在京城有兄弟，可以帮你探探路。”
“真的？”杜春枝眼睛一亮，“那可太好了，我以后不止这一桩生意要做，有你铺路再好不过。”
赵老六道：“这都是事。”
“这还？还有啥能比赚钱重要？”
这回，赵老六真切感受到，自己娶得是个财迷。
作坊有了专门的院，姑娘媳妇们更喜欢来了，平日不下田的更是往这儿跑。杜春枝只教杏花手艺，其余的都撂开手，全让她来管。
杏花聪明得很，一开始还有纠纷，没几就理顺过来——绣工好的绣布偶花纹，手艺一般的做简单重复的活计，笨一点的裁布片……
就这样，作坊的人越来越多，有的媳妇每得下田，她们就起大早来这边，做一阵手工活再去地里。
辛苦是真辛苦，但是工钱每日一结，都能拿十几文回家，谁不高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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