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交计划书之前，祝宁特地请柴晏清帮忙先过目了一遍。
结果柴晏清看完了之后，良久也没有话，那面无表情思考的样子，多多少少有些渗人。
祝宁看得心里直打鼓。
等了一会儿，柴晏清还不话，她就忍不住开口问了：“咋样你倒是给我来句话啊——”
再不话，就急死个人了！
柴晏清听到这话，就定定地看向了祝宁：“我可否问问，为何只救助妇女，儿童？”
祝宁一呆，反问他：“除了救助妇女儿童，还有谁需要救助？”
“男子就不能被救助？”柴晏清皱着眉头问。
祝宁听完了这个问题，大为震撼，于是认真反问他：“你觉得男人哪里需要救助？”
柴晏清一脸严肃：“这不公平。男子也有需要人帮手的时候——”
“那你们男人可以成立一个救男会。”祝宁诚恳建议：“而且我觉得这个世道，男人很少有活不下去的时候。”
如果求的只是一口饱饭，一件遮羞的衣裳，能遮雨挡风的一个住处，那男人根本就不用发愁。
因为在这样的社会环境里，他们然就有优势。
各种各样的工作机会就不了。
而且在家庭里，他们也是能享受和瓜分更多资源的。
有了这些资源倾斜，但凡勤快点，都不至于能把自己饿死。
而女人就不同了。她们很少能找到工作。而家庭又是一个很大的束缚。
男人想出去找工作挣钱，只需要开口一声。就这，所有人都还要夸他有志气，肯吃苦呢。
而女人想出去工作挣钱——那得征求好多饶同意才校但凡有一个不同意的，这事儿就得打水漂。
所以，男人需要什么帮助？
而对于祝宁的辞，柴晏清却幽幽叹了一口气：“阿宁总是忧心旁人胜过我。我自是需要帮忙的。毕竟，我的未婚妻，心里全是旁人……我这个未婚夫该如何是好？”
祝宁一整个被噎住了。
然后，她表情痛苦地捂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柴、晏、清！你油腻到我了！”
从前柴晏清就有点茶里茶气，但祝宁觉得还好。
今这话，简直是……过分了！
祝宁想打人。还想晃柴宴清的肩膀，让他正常点！
柴晏清震惊瞪大了眼睛，一整个人都不好了，语气更是浓浓的控诉：“阿宁！你竟如此嫌弃我！”
然后，柴晏清露出了个伤心欲绝的表情。
一副“宝宝伤心，宝宝需要哄”的表情。
祝宁拳头紧了。
但……最终她吐出一口气，还是选择了先哄一哄他。
等哄好了，再跟他讲让他闭上嘴巴，不许再这样讲话！
不过，可惜的是，刚把柴晏清哄好一点，就来了新案子。
有人自焚了。
长安城刚出了谋逆案，如今那一片都还是焦黑的，忽然冒出这么个事情，直把人吓得够呛。
发现那房子着火的时候，就有人立刻报告了巡街的差人，然后赶紧组织救火。
而长安县那头得了这个消息，也是吓得够呛，赶忙禀告到大理寺，又喊了城防司的人来——就怕又是那种大事！
不过这一次倒不是大事。
火势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只是屋里的人却被烧死了。
本来以为是普通走水，可查了一下，才发现不是如此。
是纵火。
毕竟，大白的谁点油灯啊？
而且灯油还撒得到处都是，远超油灯倒了之后的量！
关键是，房子门还是从里头别上的！
这种自杀的案子，原本也到不了大理寺手上。
可就是因为前头那个谋逆案，大家怕有牵连，所以这才谨慎一些，又将案子也移到大理寺。
今日唐锦华休沐。
所以，江许卿就来喊祝宁一起去。
不过，祝宁要去，柴晏清自然而然也就换了衣裳跟着一起去了。
于是，原本负责这个案子的李敏倒是一下闲了下来。
李敏乐颠颠地回家去找媳妇了。且头一回觉得柴晏清这个人还是怪好的。
祝宁和柴晏清赶到火场的时候，火已经扑灭了，而且因为救火的缘故，到处都是湿哒哒的。
尸体暂时还没动过。
所以祝宁第一步还是勘验现场——但其实也没啥好勘验的，屋里的东西都烧得差不多了，就是尸体也烧得面目全非。
一切东西都黑乎乎的。
包括地。
不过，油渗下去的痕迹没烧掉。还依然清晰可辨。
只是烧黑了，但没烧毁的家具，也默默地站在原地，沉默地诉昔日的景象。
这是一个很偏的宅子。
很。
而且，它是租来的。
祝宁为啥知道呢？因为屋主现在都还在外头叫骂呢。骂得很难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旁边还有人劝。
不过，他也的确很倒霉就是了。
要不租房需谨慎呢。万一租客一个抽风，你都不知道他会干点啥出来。
祝宁从进宅子起就在观察。
门已经被救火的人撞烂了，一半勉强还挂着，一半已经躺在地上。
事发时候，门是从里头关着的，这也就明，死者要么是自己一个人在家，要么，就是有人从别的地方出入。
所以祝宁第二步就去检查了窗户。
然而窗户已经烧得差不多了。至于脚印什么的，也看不出来。
看了一圈之后，祝宁最后只看出了两点。
第一，油灯倒的位置，其实离尸体还有些距离。但灯油却浸透了油灯到了尸体之间的地面。
这明什么？
明灯油倒在地上后，并没有马上燃烧。
而且，那么一个油灯，哪有那么多的灯油可以泼洒到这么大面积？
第二，油灯离桌腿很近，但桌子烧得最狠的，却是桌面，而不是桌腿。
一般来，判断起火点，就是要通过物品被烧毁的程度来看。
烧得越严重，那就明那个地方焚烧时间越久。那烧得最久的地方，就是初始起火点。
当然，这个时候也是需要考虑各种材质的区别，从而进行判断的。
现在，祝宁看了屋子，烧得最厉害的，的确就是桌面。
桌面几乎被烧穿，碳化得很厉害。
而桌子腿，反而要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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