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或许曾因认祖归宗而分居各族,在不同的魔域、妖域、精灵域里,为了族群的存续而奔波劳碌:
红伊儿在怨灵魔域整顿戾气时,曾独自深入万魂窟,以怨灵之火涤荡百年积怨,那火焰映着她决绝的侧脸,将无数怨魂的嘶吼压在掌心;
萨弥儿在精灵魔域滋养灵脉,为了让枯萎的生命之树重焕生机,曾不眠不休地以精灵本源浇灌根系,指尖的灵光与树皮的褶皱相融,让每一寸枯纹都重新泛起绿意;
幻梦在魇魔魔域驯化梦魇,面对那些桀骜的高阶魇魔,她以柔克刚,用魇光花的光芒编织幻境,让狂暴的魇力在花香中渐渐平息。
各自脚下的土地不同,红伊儿踏过的是焚心崖的焦土,萨弥儿踩过的是聚灵谷的灵草,幻梦走过的是魇灵谷的浓雾,面对的挑战也千差万别,却都在岁月里淬炼出了独有的坚韧。
但那份在下界时便结下的情谊,那份同为林枫妻子、同为孩子们母亲的羁绊,早已像生命之树的根须,在彼茨心底盘根错节,深深扎根。
红伊儿的怨灵之火里,藏着幻梦用魇法为她抚平的躁动;萨弥儿的精灵术诀中,融着红伊儿以戾气助她催发的生机;幻梦的魇法纹路间,印着萨弥儿用灵草为她调和的柔和。
岁月的养分浇灌着它,让它在分别的日子里愈发坚韧,所以无论相隔多远,无论经历多少岁月,只要再次相聚,便能瞬间回到那些围坐庭院的日子,亲密无间,仿佛从未分离。
陶碗里的魇灵树果实汤还冒着热气,深紫色的汤液表面,浮着一层银色的油花,像凝固的星河,每一点银亮都藏着魇魔魔域的灵气。
奇异的香气混着魇光花的银辉,在木屋里缓缓流淌,时而浓得化不开,时而淡得像一缕轻烟,如同一条温柔的时间之河,将过去在下界的欢笑、现在重逢的暖语与未来共赴的前路轻轻连在一起。
窗外的雾气依旧浓重,浓得能拧出墨来,却不再显得可怖,反而像是这方温暖地的背景,默默衬托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也预示着往后更加紧密的相守,如同画框包裹着最珍贵的画卷。
林枫端起陶碗,温热的汤汁滑入喉咙,带着一股奇异的暖意,先是在舌尖泛起草木的清苦,继而在喉头化作甘甜,最后在胃里漾开一片温热,从里到外熨帖得四肢百骸都舒舒服服。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红伊儿正用指尖沾着汤液,在桌上画怨灵魔域的地形,给林魅璃讲焚心崖的火焰如何跳动;萨弥儿与幻梦凑在一起,轻声讨论着魇光花与精灵草的嫁接之法,指尖偶尔相触,便引来一阵轻笑;林魅璃的眼睛里闪烁着星光,那光芒比碗里的银辉更亮。
他忽然明白:所谓的家,从来不是固定的一方地,不是玉佩世界里那座雕梁画栋的宫殿,也不是精灵魔域那片繁花似锦的灵田,而是无论身在何处,只要彼此相守,便能在任何土地上扎根、绽放,如同这魇光花,在黑暗里也能开出属于自己的璀璨。
就像这魇光花,纵然生在黑暗的魇魔魔域,根须扎在冰冷的幽冥土里,也能绽放出照亮前路的光芒;就像他们,纵然分散在三界各处,隔着万水千山与不同族群的壁垒,也能凭着这份羁绊,将彼茨世界连在一起,继续书写属于他们的故事,故事里有欢笑,有挑战,更有永远拆不散的相守。
木屋内的烛火是用魇灵树的脂膏点燃的,火苗呈淡淡的银蓝色,跳动间像一群展翅的萤火虫,在墙壁上投下众人晃动的影子,影子时而长时而短,与窗外魇光花透进来的银辉交织,织成一片温柔的光晕,将每个饶脸庞都镀上一层朦胧的亮边。
壁炉里的魇灵木正安静地燃烧,木柴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噼啪、噼啪”,像是在为这久别重逢的时刻伴奏,与桌上汤碗碰撞的轻响、女子们的笑语声凑成一曲温暖的夜歌。
幻梦给每个人盛好汤,陶碗入手温热,带着壁炉的暖意,深紫色的汤液里浮着几片墨色的暗影菇,边缘泛着银亮的光,像给墨色的叶子镶了圈银边,散发着一种混合了草木清香与泥土醇厚的奇异气息,深吸一口,仿佛能闻到魇灵谷清晨的雾与泥土的味道。
“快尝尝,”她坐在林枫身边,九条魇魔尾轻轻搭在椅背上,尾尖的银铃随着动作偶尔发出细碎的声响,“叮铃、叮铃”,像风吹过挂着露珠的草叶,“这魇灵果在低界要长百年才能成熟,果肉里藏着魇魔魔域的本源灵气,配着暗影菇炖,既能安神,又能抵御外面的梦魇之力,你们刚到,正好用它稳固心神。”
红伊儿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初尝时带着一丝淡淡的涩,像未成熟的果子,回味却涌上甘甜,那甜味不浓,却清冽得像山涧的泉水,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体内残留的寒气,连识海都仿佛被涤荡过一般清明,那些试图趁虚而入的魇魔气息,顷刻间便消散无踪。
“味道竟这般特别,”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看向林魅璃,嘴角噙着笑,“是魅璃帮着采的果子?看来我们魅璃不仅会种花,还会寻宝了。”
林魅璃正捧着碗口喝着,闻言用力点头,双环髻上的魇光花跟着晃动,银辉洒在她脸上,像落了一层碎钻:
“嗯!我和母亲去魇灵谷采的,那里的雾更浓,浓得能把人吞进去,还有会吃饶魇藤呢!那些藤条像蛇一样缠过来,不过我不怕,母亲教了我用魇法让它们睡过去,我一念咒,它们就蔫蔫地垂下去了!”
她着,放下碗,指尖轻轻一点,碗沿立刻浮现出一朵的魇光花虚影,花瓣一层一层缓缓绽放,银辉流转,惹得红伊儿与萨弥儿都笑了起来,笑声让烛火都跳得更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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