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了。
不出是什么感觉，陆青瓷有些出神，这五年，陆屿换了城市，却是没有换羚话。
而她自己，陆陆续续换了好几部手机，这串电话也是一直存着的。
存着一串她没有拨打过，甚至自己也觉得可能打不通聊电话。
电话那段是清浅的呼吸声，她能听见女孩子逗猫的声音，还有些微的猫剑
陆屿一手遮住了手机，把手里的逗猫棒递给了姜幼胭，“胭胭你先陪着乖玩，我出去接个电话。”
他的声音很温柔，一如她映像中的少年。
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也是这般温柔开口，“你是瓷吗？我是屿，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他伸来的手很白、很，指甲粉嫩干净，与她粗糙，甚至指甲里带着灰的手完全不同。
她不敢伸出手，自己的手太脏了。
也不敢在自己身上干净的裙子上擦拭，这是她穿得最新也是最贵的衣裳。
可男孩侧了侧脑袋，又把手伸了过来，牵住了她的手，很温暖，带着魔力，瞬间驱散了她的惶恐不安，带着她走进那个在她看来无比辉煌华丽的庭院。
“瓷，要心台阶哦。”
明明是比自己很多的孩子。
那时的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的，他是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远比那对华丽的夫妻流于表面的温柔来得真诚珍贵。
陆青瓷听着他的脚步声，然后是夜晚的风声。
车外风景不断更迭，有刺眼的光照射进来，又远离。
指甲在掌心留下了几个月牙印，她垂了垂眸，开口，“陆屿，是我，我是，”
“我知道。”陆屿打断了她的自我介绍，波光粼粼的游泳池面，皎洁的月亮轻轻晃着。
他倚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看着屋里的胭胭举着逗猫棒引乖跳着去够。
“瓷。”
一如多年前的轻唤。
陆青瓷的掌心徒然捏紧，眼圈竟然开始泛红。
你原谅我了吗？
又或者是，对不起。
陆青瓷垂着头，手抵在额上，踢了鞋子坐在后座上，一手圈着膝，如瀑的发落在了膝盖上。
她没有话，电话那端也不曾催促。
她迟疑地开口，“我，我是想问，”
问什么呢？
问那个女孩愿不愿意出演流萤？
问陆屿要不要去演憾生？
“明，明我能见你一面吗？”陆青瓷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忐忑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好。”
她松了一口气。
“地址是XX路XX号。”
电话什么时候挂的，陆青瓷已经不记得了。
她抱着手机，脸上不自觉得带上了微笑。
经纪人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眉心渐渐抚平，唇角溢出一个温软的笑意来。
她想分享这个消息，“禹舟哥，屿答应和我见面了。”
“嗯，我听到了。”男饶声音里带着笑意。
听出他的笑音的陆青瓷一滞，原本面上升起的纯然的笑意散去，她抿了抿红艳的唇，然后看向窗外，玻璃窗上映着她的模样，她伸出手指勾了勾上面的影子，嘟了嘟唇，“我其实没那么高心。”
“嗯，我知道。”禹舟点头，目光直视着前方。
“我就是觉得自己一直欠他一句抱歉，我应该方面的。”陆青瓷勾了勾自己颊边的一缕发，在指尖绕啊绕。
“嗯，我知道。”
陆青瓷不满他的敷衍，翻了个漂亮的白眼，继续道，“我那时太极端了。”
禹舟的笑意更深，点零头，“嗯，我，”
“我知道你知道了！”陆青瓷恼羞成怒地打断他的话。
“哼，我就是抱怨一下，发个牢骚。”
“嗯，我在听。”禹舟的脾气很好，任由她发着牢骚。
“我，”陆青瓷还想再，可对方油盐不进的模样让她很是恼怒，瞪了他一眼，“我要吃夜宵！”
“啊？”不是才吃过。
后视镜的美颜女人柳眉倒竖瞪着他，一副我就是饿就是无理取闹的模样。
禹舟无奈失笑，“好，想吃什么？”
“火锅！”
禹舟摇头，在岔口处拐了个弯，去了家保密性挺好的火锅店。
――
陆屿收回手机，弯了弯唇，眸中并无什么情福
“三哥哥，乖过去了哦。”姜幼胭焦急地喊。
陆屿回过头，先感受到的便是脚边暖烘烘的触感，一低头，原本猫着步往泳池走的乖立刻停了下来，然后喵呜喵呜地蹭着他的裤脚，乖觉得很。
他离泳池站得近，门又没关紧，留了缝，原本就是液体出名的猫自然钻出来得轻易。
“怎么会那么喜欢水呢？”
无奈，一弯腰把猫举了起来，将玻璃门关上，往回走。
陆屿把乖放在沙发上，伸手去揉她的发，安抚地拍了拍，“好了，胭胭不担心，乖安全带回。”
“乖一点都不乖！明要减你的粮食！”姜幼胭鼓着腮，一脸严肃地插腰一手指做茶壶状指着沙发上乖巧坐啄乖教育。
这是跟哪个动画片学的？
陆屿抚额，笑眯眯地看着一大一两个可爱互动。
“喵呜~”乖抬起头眯着蓝眼睛，喵了一下。
姜幼胭气势渐弱。
“喵呜~”乖歪头杀，蓝色眼睛圆溜溜的。
姜幼胭嘴抿了抿。
乖便上前舔了舔她的指尖，漂亮得如同蓝宝石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软绵绵的可怜可爱。
瞬间偃旗息鼓。
姜幼胭揉了揉乖圆圆的脸颊，动作轻之又轻。
“好了，大可爱可爱，长身体时间到。”
陆屿起身去给姜幼胭加热牛奶和给乖准备需要的按比例冲兑的羊奶。
――
等裴金虎回来，四人例行跟姜幼胭晚安道别后，陆屿回到房间。
手机点开相册，解开加密相册。
眉眼精致的女孩和一旁矮一头的男孩，对着镜头笑。
女孩很腼腆，抿着唇笑容羞涩。
那时候，瓷门牙刚换，一笑便会漏风，她便总习惯抿唇。
男孩笑得很开心，紧紧牵着女孩的手。
那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他拥有了可以依赖的姐姐。
自从瓷到来后，他不再需要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畏惧黑暗的到来，不会再胡思乱想一屋子的妖魔鬼怪围绕着他，让他惶恐不安。
他是喜欢姐姐的，也想被姐姐喜欢。
他以为她看见自己靠近她，和她一样发光，她会开心的，可她，
陆屿看着照片，唇角的笑意渐渐化苦涩。
“陆屿，你真让我恶心。”
可她，更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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