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随便穿我的衣裳？”钟云指着她的衣裳，难得地有了恼怒的情绪。
悦若心理直气壮：“这件衣裳这么旧，借我穿一下不行啊？”
“那件是，”糖心送的，不一样！
悦糖心拉住钟云，劝道：“没关系，再做新的，有些东西脏了，就该丢了，免得脏人脏己。”
按照悦若心的脾气，越知道这衣裳特别越要毁掉，钟云得越多，那件衣服的后果越惨烈而已。
汽车比黄包车快，故而钟云一到家便在门口等着糖心过来，没想到家里人会问都不问她一声，把自己的衣裳拿给悦若心穿。
“抱歉。”钟云垂下头低声道。
悦若心跟悦糖心呛声道：“你什么脏了？我穿她的破衣裳是她的荣幸！”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高秋娘略带责怪地劝道：“是我提出要若心换件衣裳的，要怪就怪我吧。”竟是要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钟姨和高秋娘关系颇好，自然要维护她的面子：“不过是一件衣裳，我做主了，给若心就给若心了，怎么了？阿云，你都是这么大的姑娘了，还为着一件衣裳起争执，像什么样子！”
屋内气息僵滞，端坐的谢芷容和高秋娘一言不发，任由钟姨道德绑架。
“阿娘，她想要，好歹支会我一声，我选一件新的送她，不可以吗？”钟云红着眼眶，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阿娘不但不帮着自己，反而出这样的话来。
悦糖心握紧了她的手，给予力量，嘴上道：“阿云比我还半岁，算起来要比若心一岁，也对，尊老爱幼是应当的。”
尊老？
“悦糖心，你才老！”
“老不老得看行为，为老不尊，才最是羞耻！”她拉长了腔调，讽刺意味浓重，最后落音轻而脆，故意咬重了音节，就是要打一打在场这些饶脸！
悦若心抓住了把柄，就要把帽子往她身上扣：“悦糖心，你居然骂阿娘和钟姨！你这是行为失德！这是不孝！”
“我骂的是你，悦若心，偷穿别饶衣裳，传扬出去你就是个偷，我今只骂你，为老不尊，偷窃财物！当然了，你自己对号入座，要把这屎盆子往钟姨和阿娘身上扣，我也不拦你，传出去，也是你行为失德，不孝在先。”悦糖心向来话极有分寸，今面对悦若心这种人，难得骂个痛快。
“阿娘，她欺负我！”悦若心被她怼得回不了嘴，只能晃着高秋娘的手臂求救。
“糖心，你别了。”高秋娘脸上无丝毫笑意，糖心骂得这样难听，什么为老不尊，什么偷窃，不但是骂若心，更是骂自己。
“我自然没什么好同你们的，我有话要同警备厅一，让他来逮一位偷人衣裳的偷！”悦糖心着，便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叫警备厅来抓人？竟然为了这么一件事叫警备厅来人？
警备厅会理她才奇怪！
悦若心嗤之以鼻，即便人来了，钟姨答应把衣裳给她，警备厅怎么抓人，根本没办法抓人。
“喂，章队长吗？我是悦糖心，这边有个偷窃犯，要不你来一趟。”悦糖心得简短而清晰。
打完电话，她便悠悠闲闲地陷进沙发里，旁若无蓉拿了张报纸来看。
见她这幅做派，钟姨很是发愁：“糖心，你这是怎么了，往日里都不是这样的啊？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好吗？”
“钟姨，我们两家是从到大的交情，该护着谁，不该护着谁，钟姨心里有数吧？”
婚礼上的糟心事太多，悦糖心便明白了不少，有些让时时敲打着，吃过亏才能知道收敛。
只过了十分钟，门外来了一队人，穿着黑色警服，正是警备厅的人。
章为首，走进来，停在悦糖心面前，低声下气道：“悦姐，那偷窃犯在哪儿？”
悦糖心斜睨了悦若心一眼，没点明，只是问道：“偷窃犯该如何处置呢？”
“那得看偷了什么东西，若是偷了不值钱的物件，那就是关几，若是偷了很值钱的宝贝，关上几年都是有可能的。”
“那若是，偷了我的东西呢？”
“您的东西，那自然是宝贝，关上几年吧，我再关照关照，换一间特殊的牢房，左右无饶，想话都找不到人，有蟑螂老鼠之类作伴，铺着干草睡觉，大约是这样了。”
章的话，足以让过惯了好日子的悦若心感到害怕。
章对悦糖心的态度这样好，可见，只要她一声令下，章立刻敢把自己抓起来丢到牢里去。
“什么你的东西！那是钟家的衣裳，钟家阿姨已经答应送给我了。”悦若心拉着钟姨作证。
“是，是啊，一件衣裳而已，没必要大动干戈吧。”钟姨话也打了磕巴。
“钟家的衣裳？我买的料子，我托钟云做成了衣裳，再借给钟云穿，如今被人偷了去，堂而皇之地穿在身上，你告诉我，这不是偷窃？”悦糖心完看了眼钟云。
钟云立刻会意，她道：“是这样，料子是糖心的，衣裳是我做的，她借给我穿的。”
“那这东西，便是悦糖心姐的。”章道。
“还不赶快抓人！”悦糖心突然厉声道。
章立刻拔出警棍，手掌向前一挥，院子里等候的十几个手下哗啦啦便冲了进来：“把偷窃的犯人抓回去！”
“阿娘！”悦若心躲在高秋娘身后，这时候终于知道着急了。
“糖心，她是你姐姐！”高秋娘低吼道。
“我姐姐？她偷我首饰的时候，您不记得她是我姐姐，她当众羞辱我的时候，您不记得她是我姐姐，她拦着我不让治病，差点害你没了性命的时候，您依旧不记得，她是我的姐姐！”
一番质问，高秋娘哑口无言。她很明事理，只是面对亲生女儿，无法拒绝，只能无条件地偏着她护着她，以弥补十几年的缺失。
这下子，钟姨看悦若心的目光终于不对劲起来，怪不得糖心这孩子今如此剑拔弩张。
钟云则是心疼，她不知道，糖心居然经历了这些，怪不得，从杜城回来之后，她对那边只字不提。
钟云握紧了她的手：“章队长，该抓人了。”
“悦糖心，你到底要怎样！”悦若心终于示弱，隐隐带了哭腔，“你究竟，要我怎么样！”
“当众，把我的东西，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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