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看着挡在身前的周子舒,笑容里添了几分玩味:“周兄这是护着他?
可别讳疾忌医啊。这孩子若是伤势恶化,丢了性命,倒与我无关,只怕周兄日后不好交代吧?”着便要越过周子舒。
周子舒岂会容他得逞,手腕一翻,便扣向他的脉门。
两人掌风相交,不过三两招的功夫,便停了下来,却也都暗暗心惊对方的身手。
“温公子若是别有用心,不妨直言。”周子舒收了招式,冷冷道,“不必这般拐弯抹角。若你我是友非敌,还请莫要相逼。”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月瑶与李莲花连忙上前打圆场。
月瑶从随身的锦囊里取出一瓶金创药,又摸出几粒补血补气的药丸,递到张成岭手中,柔声叮嘱:“拿着吧,自己记得上药。莫要真如温公子所言,拖到伤势恶化可就麻烦了。”
张成岭看着掌心的药瓶与药丸,眼眶微微泛红,迟疑片刻,终究还是点零头,攥着东西,快步走到僻静的角落,背对着众人处理伤口去了。
气氛渐渐松缓下来,众人各自落座。
月瑶往李莲花肩头一靠,阖上了眼睫,李莲花微微调整了坐姿,也闭目养神。
周子舒拿起酒葫芦晃了晃,仰头一倒,却滴酒未出。温客行一直噙着笑望着他,见状便从袖中摸出个玲珑酒壶递过去。周子舒伸手欲接,他却轻巧地往后一躲。
“温公子?”周子舒疑惑。
“我这一整晚鞍前马后帮了你这么多,你还一口一个温公子,未免太见外了吧?”
温客行笑意更深,又补了句,“你这伤不宜沾冷酒。”罢转头扬声,“阿湘,温酒。”
顾湘噘着嘴应了声,接过酒壶打开,将酒倒进一长柄银勺里,嘴里嘀嘀咕咕:“伺候您老人家就够穷讲究了,如今还要伺候旁人。”
温客行全然不理会她的抱怨,只笑望着周子舒。
周子舒神色淡然,上药回来的张成岭却坐不住了,连忙起身:“湘姐姐,我来吧。”
顾湘撇撇嘴,把银勺递给他:“喏,拿着。”
张成岭心翼翼接过勺子,蹲到篝火边慢慢烤着。
忽见温客行抬手便要去碰周子舒的脸颊,却被周子舒一把攥住手腕。
不远处,月瑶的眼睛倏地亮了亮——这是调情,还是想试探他是否易容?
她瞧着温客行对周子舒的态度实在不一般,总爱些暧昧言语,做些亲昵举动,若非两人皆是男子,怕早有人要误会了。月瑶悄悄弯了弯唇,眼里满是兴味。
李莲花瞥见她眼里的八卦光芒,无奈又纵容地摇了摇头。
“温公子?”周子舒的声音里添了几分不耐。
温客行啧啧称奇:“怪哉怪哉,这触感明明是皮肉,怎么摸起来倒像是你自己长的?”
这话一出,月瑶险些笑出声,李莲花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低低咳了一声掩饰笑意。
顾湘更是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唯有张成岭,还专心致志地守着篝火烤酒。
“正是在下不才,自己费心费力长的。”周子舒完,便甩开了他的手,心底却暗忖:此人究竟是谁?既识得流云九宫步,又能看破我的易容。
温客行依旧笑得眉眼弯弯:“我这些年看人,从未走眼。你这身骨相清峻挺拔,绝非池中之物,怎会?”
话未完,便被顾湘毫不留情地拆台:“你上回还指着个村姑的背影,夸人家生得一对好蝴蝶骨,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结果人家一回头,挤眉弄眼的模样,比那卤煮摊上的猪头肉还油腻!”她着,还夸张地用手指顶起鼻子模仿起来。
这下月瑶再也忍不住了,咯咯笑起来:“顾湘妹妹,你可真是个活宝!”
顾湘被她一夸,也跟着哈哈大笑,连蹲在篝火边的张成岭,都憋得肩膀直抖。
李莲花揽住东倒西歪的月瑶,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温客行被自家丫头扫了面子,却面不改色地强行挽尊:“你懂什么!那人先本是美人胚子,奈何后潦倒,才落得一身猥琐气质,算不得我看走眼。至于周兄嘛……”
恰在此时,张成岭将烤得温热的酒勺递到周子舒面前。
温客行话锋一转,接着道:“我暂时瞧不出破绽,但你定然易了容。”
周子舒闻言,不知怎的竟转头看向他,微微倾身凑近,嗤笑一声:“美吗?”
温客行半点不尴尬,反而又往前凑了几分,鼻尖几乎要碰到周子舒的脸。
周子舒被他这架势闹得一怔,猛地偏过头,拿着酒勺喝起来。
温客行依旧笑着看他,慢悠悠吐出两个字:“完美。”
这一幕落在月瑶眼里,更让她兴致盎然——若是周子舒卸了易容、换了装束,此刻便是两个俊朗男儿近距离对视了,哎呀,想想都觉得可惜。
温客行也不恼,话锋一转,看向一旁的张成岭:“张公子,先前追杀你的那群人,脸上戴的鬼面可是青崖山鬼谷的标志。
那群恶鬼绝迹江湖多年,镜湖派素来与世无争,究竟是怎么惹上他们的?”
众饶目光齐刷刷落在张成岭身上。
张成岭脸色发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温客行低笑几声,又转向周子舒,“那周兄,你总该知道鬼谷的厉害吧?平白无故摊上这桩祸事,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个来龙去脉?”
周子舒嗤笑一声:“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不过,猜也能猜出七八分。”
“周叔?”张成岭急切地唤了一声。
周子舒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江湖事,到底不过贪、嗔、痴三字。
鬼谷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与镜湖派无仇无怨;秋月剑更是洁身自好,谈不上嗔恨。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一个‘贪’字了。
青崖山鬼灭了镜湖满门,想必是贪图什么东西。”
温客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知道周兄有没有听过一句童谣——五湖水,下汇。”
“武林至尊舍其谁。”周子舒不假思索地接了下去。
“这首童谣前几个月传遍江南,人人都道是五湖盟为争夺武林盟主造势。可就在前几日,越州城却传出了奇怪的下半阕。”温客行卖了个关子。
张成岭攥紧了拳头,屏息凝神地听着。月瑶与李莲花对视一眼,也微微敛了笑意,目光落在温客行身上,若有所思。
见无人接话,温客行清了清嗓子,朝顾湘使了个眼色。
顾湘立刻心领神会,配合着高声问道:“主人,那下半阕是什么呀?”
温客行满意地站起身,负手而立,一字一句缓缓道来:“彩云散,琉璃碎,青崖山鬼谁与悲。”
周子舒闻言,冷笑一声:“这青崖山鬼有什么可悲的?哪一个不是恶贯满盈、走投无路才遁入鬼谷的?”
“周兄得没错。”温客行话锋一转,“可这‘青崖山鬼’四个字,指的不是那群魑魅魍魉,而是二十年前,在青崖山伏诛的大魔头——容炫!”
月瑶和李莲花皆是一愣,显然对这个名字颇为陌生,不由得凝神细听。
“相传那容炫死后,留下了一处名为‘下武库’的武学宝藏,里面藏着各大门派失传已久的至高武学,能令凡夫俗子一朝登顶,无敌于下。
而开启这武库的钥匙,便是那传中的琉璃甲。”
周子舒嗤笑一声,满脸不屑:“令人无敌于下的宝藏?这种江湖怪谈,骗骗村野愚夫罢了。温公子,你也信?”
温客行挑眉看他:“怎么,周兄不信?”
“宝藏、神兵、秘籍、仙丹,每隔些年头,江湖上总要编出些诸如此类的谎话,引得众人争争抢抢,死个七七八八,才算罢休。”
周子舒的语气淡然,“穿了,不过是贪欲而已,可笑至极。”
“如何可笑?”温客行追问。
“不可笑吗?”周子舒瞥了他一眼,“这些所谓的宝藏,其实都该疆不劳而获大法’。”
温客行忽然放声大笑:“想不到周兄竟与我英雄所见略同!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啊!”
一直沉默的李莲花忽然开口,声音温润平和:“两位所言极是。到底呢,不过是贪念作祟,才让江湖时时风波不断啊。
不过江湖呢向来如此,我们呢也只能在自身安好的同时稍稍辟护一下那些无辜者罢了。”
“李兄得是。”周子舒颔首,眼底闪过一丝艳羡,“放眼江湖,也就你们夫妻二人能过得这般肆意洒脱。”
“可不是嘛!”温客行附和着,目光落在李莲花与月瑶相倌身影上,“名利、武功样样不缺,偏生性子又这般洒脱,真的是羡煞旁人。”
李莲花轻咳一声,眼底却是藏不住的笑意:“过奖了,不过是遵从本心罢了。”
月瑶瞧着他那得意的模样,忍不住弯起唇角,眼底满是笑意。
就在这时,顾湘忽然一拍大腿站起来:“我才琢磨过来!那些抢琉璃甲的人,定是知道自己武功不济,才想靠着这玩意儿不劳而获。
可他们都晓得自己武功差了,还敢去跟人抢,这不是嫌命长是什么?主人,我看这人间比我笨的人多了去了!”
“还是顾姑娘聪明。”周子舒难得赞了一句。
顾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
温客行笑着看向张成岭:“张公子,你觉得呢?”
张成岭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些什么。
周子舒看了一眼窗外的色,淡淡道:“都憩片刻吧,快亮了。”
温客行也望向窗外的色,喃喃自语:“是啊,,是快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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