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安很清楚。
陆子昂不杀自己，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想把自己培养成第二个姬无相，按插在姬凤颜身边，替他窥探姬凤颜的一举一动，彻底沦为他陆子昂的棋子。
这些他陈长安都能理解，也都想得通。
毕竟身为太上九宫万千弟子第一人，如果连这点手段和心机都没有，如何能稳坐这“第一”的位置。
可让陈长安想不通的是，陆子昂为何如此重视姬凤颜？
按理，如今的陆子昂都已突破至传的道境，而姬凤颜才刚刚突破灵境八重，连三灾九难都未曾顺利渡过，就值得陆子昂如此重视？？？
唯一的解释便是，姬凤颜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可即便是表面看起来，姬凤颜的恐怖也超过了绝大多数饶想象，难道姬凤颜还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望着端坐在王座上，雄壮威武、顶立地的陆子昂，陈长安眉头微皱。
他知道陆子昂在等他答复，并且自己没有选择。
若是拒绝，今日怕是走不出这神武山脉。
“子，你真要背叛姬凤颜那丫头？”
正当陈长安迟疑时，永恒的声音瞧瞧从心底响起：
“我觉得那丫头对你不错~”
这倒是把陈长安吓了一跳，要知道跨入道境的陆子昂可就在眼前，这万一......
万一永恒暴露了，陈长安有十足把握，陆子昂关注的焦点里面便从姬凤颜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无论怎么，永恒可都是一尊追随过永恒仙王的仙王器啊。
“子，不用担心，这陆子昂刚刚突破道境，不过是道境一重驱物显形之境，还不足以窥探到我的存在。”
像是看出了陈长安的担忧，永恒解释起来。
道境一重，驱物显形？？
听起来怎么如此玄乎。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陈长安暗暗叹了一口气，但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贪婪之色，一闪而逝。
“我若是拒绝，咱俩怕是连这神武山脉都走不出去！”
陈长安知道，即便加上永恒和暗中控制的地木王鼎，能够百分之百逃出神武山脉，但逃出太上九宫这尊极道帝兵的概率，却不超过五成。
况且，这是以永恒再度陷入沉睡为代价。
不到万不得已，不到生死关头，绝不能走这一步。
“可姬凤颜那丫头对你......”
永恒似乎对姬凤颜的影响不错，一听陈长安要背叛她，竟有些不满。
“永恒，人类的情感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身为器灵的你，理解不了，也是正常。”
“......”
“切，你子在我面前还故弄玄虚，你的意思就是虚与委蛇，就是在骗他陆子昂，你陈长安根本没有，也不会背叛姬凤颜。”
身为器灵的永恒，确实不理解人类的情感，但被陈长安瞧之后，结合这几十万年的所闻所见，永恒还是出这本不该是器灵出的话来。
陈长安习惯性的伸出猩红的舌头，贪婪地舔了舔嘴唇，意味深长着开口：
“那可不一定！”
“......”
就在陈长安和永恒交谈时，王座上的陆子昂皱了皱眉头，他看出了陈长安眼底的贪婪，他的耐心也近乎被耗尽。
“为了表示诚意，这尊地木王鼎我同样赠与你！”
话间，王座上的陆子昂一挥手，巴掌大的地木王鼎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飞向陈长安，飞行途中迎风暴涨，等落到陈长安面前时，地木王鼎已然化作数丈之巨。
“你与姬无相不同，在我看来，你陈长安未来的成就，绝不在姬凤颜甚至是我陆子昂之下。”
“所以你并不是我的棋子，而是我陆子昂的左膀右臂！”
唰！
话间，陆子昂一挥手，藏于地木王鼎中心大阵的残留神念，也被收回。
“我已散去铭刻在地木王鼎上的神识，自此这尊道器便完完全全属于你陈长安！”
嗯？！
见状，陈长安微微一愣，旋即没有丝毫犹豫和迟疑，挤出一点猩红的鲜血滴于王鼎之上，而后将神识探入王鼎内，彻底炼化中心大阵。
一个念头升起，地木王鼎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再度没入陈长安的识海。
“永恒，帮我检查检查，看这陆子昂是否还在王鼎上留下了其他手段？”
永恒点点头，强大的神念一遍遍扫视着识海内的地木王鼎。
若陆子昂在地木王鼎上还留下了其他手段，那是绝对瞒不过永恒的查探的。
三个呼吸不到的时间，永恒传音道：
“这地木王鼎已彻底被你炼化，已经完全脱离陆子昂的掌控。”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陈长安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嬉皮笑脸的贪婪样，让人看了就生厌。
“成交！”
在永恒一脸诧异中，陈长安上前一步，对着王座上的陆子昂拱了拱手，脱口便道：
“陆师兄，从此之后我陈长安就是你的人了！”
“不过为了窥探到更多情报，不暴露自己，表面上我还是姬家人，还是会与执法堂过不去。”
陆子昂点点头：“那是自然！”
话间，陆子昂一挥手，面前虚空破碎，一条通往碧落峰的空间通道，瞬间成型。
显然对空间之力的掌握，陆子昂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若有事，可直接来我神武山脉。”
“陈长安，我等你的好消息！”
话音刚落，不等陈长安反应，一股伟岸的神力，便裹着他的身体，直接没入空间通道，继而消失的无隐无踪。
等陈长安走后，一脸怨恨和面容狰狞的苍林，自暗处缓缓走上大殿，对着王座上的陆子昂拱手行礼。
“陆师兄，你......你相信这子？”
亲眼目睹陆子昂将地木王鼎送与陈长安，甚至还将残留在王鼎内的神识散去，这等待遇，就是昔日姬无相也享受不到。
苍林眼中的嫉妒与恨意，已然到达某个临界点，他恨不得对陈长安敲骨吸髓，吹毛饮血！
“相信他？”
陆子昂冷哼一声，一双眼睛流露出的竟是不屑和杀气：
“一个蛇鼠两端、贪得无厌的人，也配获得我陆子昂的信任？！”
“他若再不走，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他！”
此话一出，苍林倒是一愣，旋即大喜。
“那陆师兄您还将地木王鼎......”
苍林不理解，既然不信任陈长安，为何还耗费如此大的心血去对付一个陈长安，直接杀了不就是了，一了百了。
“我所施展的并非是什么阴谋诡计，而是阳谋！在姬凤颜这等人眼中，阴谋诡计一定会被她看穿识破，唯有堂堂正正的阳谋，才能对付得了她。”
“怀疑就像一枚种子，只要把它栽种下去，便永远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等到合适的时机一到，这枚种子便会生根、发芽、开花，直至结出你想要的果实来！”
陆子昂嘴角微微上扬，其实无论陈长安是忠心投靠，还是虚情假意，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日他陈长安跨进神武山脉，不仅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还获得一尊完好无缺的道器。
甚至就连自己隐藏在道器深处的神念，都被散去......
光这一点，就够了！
姬凤颜这般孤傲冷艳、风华绝代的女人，眼里是容不下一粒沙子。
“陈长安啊陈长安，等你彻底被姬凤颜抛弃那一刻，便只能投靠我陆子昂。”
话间，王座上的陆子昂右手猛地一攥，周遭空间被一股大力猛地压缩后攥于掌心，发出清脆的“咔嚓咔嚓”声，就好像一张平整光滑的宣纸，被揉的稀巴烂：
“只不过到那时，面对弃如敝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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