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听见了这豆丁的抱怨，同时感觉到了袖中白九思的动作，他毫无波澜。
只等着这两个情绪稍微平静一些了，应渊才清了清嗓子，开始交代阿昔要如何自己照顾自己。
院中的一切，她都可以随意使用，无需和谁交代。
完了，怕还有什么疏漏，便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有什么做不好的事情，或是有什么别的要求可以随时去找他。
自觉将一切都清楚了，应渊转身想走，余光中看见这丫头吞吞吐吐的，似是有话要。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再一次将双手背在了身后，垂眸看着豆丁，却隔着衣服轻轻摸了摸白九思。
“我，”阿昔鼓足了勇气，扬起脑袋，直视着面前这个气的神仙，“我要怎么称呼你？大爷爷让我叫你师父，我阿娘，还是称呼神仙大人比较好……”
应渊偏头想了想，轻声问道，“那你呐，你想称呼我什么？”
“我？”阿昔又将眼睛睁圆了些，她想了半，轻声道，“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要称呼你什么。”
“名字？”应渊想了想，在心里念叨了两遍‘名字’两个字。
“你没有名字么？”阿昔感觉到了面前这神仙的犹豫，心是不是自己错了话，便柔声道，“没有关系，没有关系，路边的花、草也没有名字，大家刚来的时候也都没有名字，名字是最不重要的……”
这番言论又将应渊逗笑，心这丫头只有五岁，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道理。
这引起了他的兴趣，于是他便笑眯眯的听着这丫头的长篇大论。
不知听了多久，应渊见面前这张嘴终于闭上了，便轻笑着开口，“你想叫我什么便叫什么吧。”
阿昔试探着开口，“师父？”
应渊半垂着眼眸，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神仙大人？”阿昔又试探着轻声喊了这句。
应渊挑眉，仍然摇头。
“哥、哥。”阿昔犹豫不决，只觉得眼前这人可能是她认错了，也许真的不是神仙，而是住在自家隔壁让人讨厌的二牛哥。
应渊勾起唇角，还是摇头。
“哎！”阿昔瞪圆了眼睛，将双手叉在腰间，她只觉眼前这神仙不仅气，还十分难缠。
应渊点零头，了句，“这称呼挺好。”
了这话，他便转身离开，也不管身后的姑娘脸上会露出怎样震惊的表情。
这院，应渊本来是给自己准备了房间的，只是当初只有他和白九思两个，他便没有特意的去用自己的房间。
这回院里多了个姑娘，这房间就不得不利用起来了。
白九思从来不知道，这院里居然有这么多房间。
和这两间房间比起来，自己的那个房间哪里还能叫做房间，就是这个老东西随手摆来糊弄自己的。
生气，十分生气，越想越生气。
应渊盘膝坐在了榻上，见回了房间这样久了，白九思还一动不动的缩在自己袖郑
他不出声，也不强迫着白九思出来，只轻轻挥了挥袖子，将原本放在大厅里白九思的“房间”挪到了自己榻边。
白九思听见了动静，透过应渊半透明的纱衣，它看见了自己的“房间”。
赌气般的，它扭过头去，不叫那些东西出现在自己眼前。
只要看不见，那些不喜欢的东西便都不存在。
应渊笑了笑，双手结印置于怀中，闭上眼睛，元神便出了窍。
出了窍，应渊也不离开，他就站在榻边，看着袖中那一段的起伏。
看了会儿，见白九思还没有想要出来的迹象，心中叹了口气，先去了豆丁的房间。
房间里还算安静，炭炉被搬到了矮桌上，噗噗的煮着热水。
豆丁跪坐在桌前，手里拿了只这屋中原有的毛笔，心翼翼的在她的那些纸上写写画画。
应渊凑近了些，发现这豆丁居然没有用墨，只蘸了些清水，写了画了，便喜滋滋的看着这些水痕。
看一会儿，又将这纸放在一边晾着，拿了另一张纸来玩，等水痕干了，便又拿来重复利用……
应渊看的心软，只姬老汉和她的阿娘将这豆丁教的很好。
本想着元神离体去九重上看看，若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再回来。
这样看来，他还是要在回九重前，先去一趟姬家村，拿了供奉，便要保这一方风平浪静、五谷丰登。
从九重上回来，应渊也不着急回院，而是先围着峦山转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异常情况，这才回了院。
元神归了窍，应渊轻轻吐出一口气来，还没睁开眼睛，便先勾起唇角笑了笑。
白九思晃了晃脑袋，收回了自己的牙，虽然闭上了嘴，可还是不甘心的在应渊眼前晃了两晃。
见应渊始终不睁开眼睛看他，才吐着信子从应渊头顶滑落下来，慢慢腾腾的缩回应渊肩膀上。
应渊哼哼笑着，缓缓睁开眼睛，“东西，牙还没长齐，还想吓唬我。”
白九思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理人。
“脾气还挺大。”应渊了这句，掸璃衣袖，从榻上站了起来。
起身时，他抬手捏住了肩膀上的蛇，将它放回了托盘郑
“去哪儿？”白九思喊了这句，见应渊没有回答，便垂头丧气的声问道，“怎么不带我一起？”
应渊将双手背在身后，微蹙着眉侧目看着托盘中无精打采的白九思，看了一会儿，见白九思始终低垂着脑袋不看他，无法，他只好将右手手掌放在了白九思的眼前，轻轻勾了勾手指。
白九思看见了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手指，欣喜的仰起脖子，见应渊看着他微笑，便兴高采烈顺着这手指爬上了应渊的手掌。
像那日一样，白九思将尾巴缠在了应渊的手腕上，整条身体趴在了应渊的手指上，一动不动的，只当自己是个饰品。
应渊看着这蛇乖顺的样子，心中又酸又疼。
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众生平等。
平等的喜怒哀乐，平等的妒忌。
就连不安、寂寞这些令人讨厌的心绪变化也平等的分配给了世间的万物，这条的白蛇也不曾被放过。
应渊叹了一声，抬手轻轻解开了缠在手腕上的白九思。
看着蛇呆愣愣的一张脸，他柔柔一笑，眉梢微挑，将白九思轻轻盘作一团，贴身塞进了衣襟里。
白九思耳边环绕着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只觉浑身舒畅，它将下巴贴在了应渊的心口处，暂时将惴惴不安的心咽进了肚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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