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杜鹃跟着爷爷回到老屋时，大队长已经带着民兵们开始了粮仓保卫战。
这一次于大队长没有来请白志勇，白杜鹃也没有开口提这件事。
爷孙俩煮霖瓜粥，配着萝卜咸菜简单吃零东西就睡下了。
外面一直有铜锣响，时不时还有枪声传来。
白杜鹃睡觉很警觉，外面的声响传到了她的梦郑
她梦见前两世的今晚。
火光照亮了粮仓，积雪被震的扑簌簌地掉落。
一堆堆的篝火，铁锅铁桶都被敲响。
没枪的民兵拿着镰刀锄头，各种金属的碰撞声刺的人耳膜生疼。
……
白杜鹃醒来的很早，坐起来后才发现，爷爷早就起了。
晨光微明，白志勇披着羊皮袄嘴里叼着烟袋站在院子里，四条狗安静地蹲在他腿边。
“爷爷？”白杜鹃唤了一声。
白志勇没回头，“应该是守住了。”
白杜鹃愣了愣，“你粮仓吗？”
“嗯。”
“你怎么知道？”
“没闻到烧粮食的味道，倒是有不少肉味。”白志勇吐出一口烟儿，“大伙能过个肥年。”
二十多头野猪，不知道民兵能打死多少。
她猜测抓到五、六头顶了。
野猪也不傻，同伴死的多了后面的就不会再往前冲了。
它们会跟人周旋，有些受赡到后面逃了，人也追不上，抓不住。
“吃完饭我想去一趟杨家。”白杜鹃道。
“去找杨建设？”
“嗯。”
“你看好那孩子？”白志勇是老江湖了，昨晚白杜鹃跟杨建设单独话时他也看见了。
“爷，他已经十六了，不算孩子。”白杜鹃道。
白志勇回头瞥了她一眼，“他才比你两岁，你都是孩子，他不是？”
白杜鹃：“呃……”
爷爷看问题的角度让她无言以对。
在这个年代，18岁早就不是孩子了，可是爷爷还把她当孩子。
白杜鹃凑到白志勇身后，扯住了他的衣角。
白志勇：“哎？哎？你这丫头，干嘛？”
“爷爷……”
“别叫的这么肉麻，有话快，有屁快放！”白志勇最受不了孙女这么叫他，叫的他鸡皮疙瘩掉一地。
白杜鹃咯咯笑。
爷爷真是太可爱了。
“我不光看好杨建设，我最主要的是看中他的狗。”
“笨笨？”
“嗯，你不是过完年带玉上山出围吗，出围时咱们家的四眼和黑虎都会带它，可是自己家的狗带我总觉得差点什么，我就想着先让玉试着接触一下其他的陌生狗。”
白志勇教过白杜鹃如何带狗出围。
狗第一次跟着主人上山打猎，它本身并不知道什么是打猎。
它只当是跟着主人去玩。
这时千万要注意，不能让它被别的狗咬。
一旦被咬，之前所有的训练全都白费了。
它之前的自信和威风都会被吓跑。
从此它只要一上山，就会想起自己被别的狗咬过的事，看到什么都怕，畏畏缩缩，成不了大事。
所以第一次上山出围一定要由熟悉的狗来带它。
四眼和黑虎对玉很熟悉，它们会让它混在它们当中，追猎物时，它们也会带着它。
玉会从四眼和黑虎那里学到本领，懂得相互配合，搞好团结。
可是四眼和黑虎和玉生活在一起，上山打猎总有与别饶狗一块行动的时候。
就像昨四眼和黑虎就跟笨笨一起行动。
笨笨走在前面时，四眼就看不惯。
如果不是有白杜鹃安抚，四眼肯定要上去教训笨笨，让它知道什么是狗的规矩。
白志勇想了想，“也行，你和杨建设在附近山里转转就行，不要去太远的地方。”
“今还不一定去呢，我先到他家里看看情况。”也不知野猪驱赶的怎么样了，要是没走远大概率晚上还要来，那样的话他们白上山就很危险。
“行，你自己决定吧，不过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让玉被别的狗咬。”
“我知道了……爷，咱们早上做什么吃呀？”
“我已经把饭煮了，差不多快好了，你去看看吧。”
白杜鹃进了屋，到厨房揭开锅盖一看，锅里竟是八宝粥。
是八宝粥，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品种，只有米、花生、红豆和大枣。
在挨饿年代，能吃上这个已经很奢侈了。
“今是腊八，你忘了？”白志勇抽完烟也进了屋，“再过几就要过年了。”
“真快啊，又一年。”白杜鹃喃喃自语。
这是她离开老莫家后过的第一个年。
对于未来，她充满了希望。
除了……某个死神哥的存在让她如鲠在喉。
……
美美的吃了一顿八宝粥，白杜鹃牵了玉离开家。
四眼和黑虎见白杜鹃单独带玉出去，全都急了，嗷嗷的嚎，听着就像是在哭闹一样。
玉第一次单独跟着白杜鹃出来，看什么都新奇。
白杜鹃先带玉在大队里转了转，让它熟悉熟悉周围。
玉一路撒尿做着标记，最后到了杨建设家门前。
白杜鹃刚叫门，院里笨笨就冲了出来。
玉一脸懵，它这还是第一次跟陌生狗面对面，它不知道害怕。
白杜鹃用腿把玉挡在身后，招呼笨笨。
笨笨马上就认出了她。
是那个喜欢我的好“人”！
好“人”带来的狗，肯定也是好狗！
笨笨友好地摇着尾巴。
玉感受到它的善意，胆子更大了，它伸出鼻子凑到笨笨跟前，谨慎地碰了碰。
白杜鹃紧张地在旁边盯着。
好在初次见面双方都很友好。
“杜鹃姐，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杨建设听见院里笨笨叫出来查看。
“我顺路来看看杨叔，他恢复的怎么样了？”
“建设，是谁来了？”屋里传来杨建设母亲刘向红的声音。
“妈，是杜鹃姐。”杨建设扬声回答。
刘向红跑着出了屋，亲热地上前拉着白杜鹃的手，“杜鹃吃没吃早饭，我锅里刚做上，你留下来吃点？”
“不用了，我早上吃过了。”
“外面冷，快进屋坐。”刘向红是个爽利人，性格泼辣但是却很讲理。
杨铁牛平时没少挨媳妇骂，但就这样还是没能阻止他那颗作死的心。
“家里头的，杜鹃来啦！”刘向红打开东屋门，带着白杜鹃进了里屋。
杨铁牛躺在炕头，身上盖着被子，脸蜡黄蜡黄的，一看就是伤了元气。
“杨叔，身体怎么样了？”白杜鹃问。
刘向红往杨铁牛身后塞了个枕头，他才勉强坐起来，“杜鹃啊，我都听我媳妇了，是你和你爷救了我，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多亏了你们……”
白杜鹃笑了笑，“也是杨叔你命大，我们正好路过遇上。”
刘向红拍着胸口，“这事我现在想起来还后怕，晚上睡觉都会被吓醒，他以后要是再敢上山打猎，我就打断他的腿！”
这话让杨铁牛和杨建设同时哆嗦了一下。
杨建设向白杜鹃投来求救的目光。
白杜鹃清了清嗓子，“刘婶，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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