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承阳望着洛保仓促离去的背影,眉宇间凝着几分沉郁,转头看向屋内余下的几人时,神色已平复了大半。他抬手虚按了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沉稳:“宴席已散,诸位若无事,便先回吧。余下的事,留与他们自行厘清便好。”
话音落,他没再多言,只目光扫过屋中无关热,无形中透出的气场让人心生几分收敛。那些原本还存着几分好奇逗留的宾客,见状也识趣地纷纷起身告辞,片刻后,喧闹散去,屋内便只剩了毛利五郎、兰、工藤新一三人,连带着空气都沉了几分,裹着未散的滞涩。
毛利五郎攥着拳头,指节泛白,方才压着的情绪在人散后彻底翻涌上来。他先是狠狠瞪了工藤新一一眼,又转向一旁沉默着的兰,喉结滚动着,声音里裹着几分沙哑的艰涩:“就是当没过?既然都这么开了,我就当着……当着这屋里的人,把话挑明了。兰,你如今也清醒了,那我就一下我知道的东西,也让你看看,你爹我上一世到底是不是糊涂侦探!”
“你我不怨,我不恨吗?”他猛地提高了声调,眼眶泛红,却强撑着不让情绪溃得太彻底,“恨呢,怎么就不恨了?可我不敢怨得太狠,我怕我真出了事,你妈妈没了丈夫,你没六!”
“我不是,我不是个糊涂蛋!也不是什么糊涂侦探!”他重重捶了下自己的胸口,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我只是一直装糊涂而已,装得久了,累得慌,闷得慌,闷到有时候真想一了百了!工藤新一,你你一个高中生,抢我的委托人,占我的风头,你觉得我会不气你吗?”
他两步走到工藤新一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语气里满是讥讽:“你叫我大叔,礼貌吗?后来变了鬼,又跟着兰叫我毛利叔叔,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不过是你叫顺了口的敷衍?可你对英理呢?又是另一副模样,恭敬得很,怎么,在你眼里,我连和她并肩被尊重的资格都没有?”
话锋陡然一转,他又看向兰,眼神瞬间软了几分,却更添酸涩:“我不是你合格的父亲,对吧?可你每次自己去买菜,他悄悄跟着,你以为我真不知道?我时候老喝酒,不是我爱喝,是心里闷得慌啊!但你记住,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我的女儿!”
“你在她很的时候,就带她去冒险、去探险,”他又转头怒视工藤新一,语气里满是斥责,“你喜欢就带?她是有空手道功夫,可她是个女孩子!正因为她能打,你就不知道规避危险,还变本加厉往危险里带,你自己那招惹案子的体质,真没察觉吗?你到底存了什么心!”
“每次在人前,不是摆pose就是换个身份闪亮登场,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工藤新一是个名侦探,”他嗤笑一声,满眼不屑,“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一个高中生,学大人喝酒,你真以为没人知道?你有什么好?不过是仗着父母的名声和家底,装什么成熟稳重!”
“你觉得我办案能力不行?可再不行,那些也是我的委托人!你的判断是判断,我的就不是?凭什么你的就是对的!”他越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总让兰往你家跑,怎么,你家是金窝银窝,我家就容不下她?还让她提前过什么婚后生活,我呸!”
“你们结婚了?还是订婚了?”他猛地提高声音,像是要将积压多年的怨气都倾泻出来,“时候七八岁的戏言,你们父母还真当回事,把我女儿当成未过门的儿媳?你是真傻还是装疯?你手里的钱,哪一分是你自己挣的?还不是你父母的积蓄!”
“别以为我不知道园子在学校里瞎撮合你们,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他眼神锐利如刀,直刺工藤新一,“你所谓的喜欢,就是跟踪兰,不允许她身边有其他男性朋友靠近?为了你的案子,你一次次失踪,凭什么让我女儿守着你、等你,还要体谅你的所有?”
“什么双向奔赴?明明能用暖手袋、手套保暖,非要把我女儿的手揣进你口袋,你们脸红什么?以为我没看见?”他咬着牙,语气里满是心疼,“在河边,她亲了你的脸颊;你不管是变还是没变,都占过她的便宜,别想抵赖!”
“她会为了你,跑到伦敦去找你,你不觉得可笑吗?”他看向兰,声音里带着哀求般的质问,“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他的喜欢,不过是学我当年对英理的表白,我当年的是‘我爱你,比全世界还爱你’,可他只会‘我喜欢你’,连喜欢和爱都分不清楚,懂什么感情!”
“上一世,你们的种种,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父亲得奖,跟我女儿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让她为你激动,让我一边担心你,一边担心她,最后还要把自己搭进去?”他攥着拳,指节泛白,“如果你不总往危险里钻,我何至于一次次跟着涉险?”
“我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她有,那个人推理厉害,比我强,”他自嘲地笑了笑,“你以为我在沙发上没看见?你当时那鬼模样,听到她夸你,脸都红透了,可你从没过一句‘不对,毛利叔叔也很厉害’!”
“校园祭上,园子给你报了黑骑士的名,你吃了志保的药变回去,”他眼神沉了沉,语气里满是失望,“她凑上去想吻你,你为什么不推开?若不是刚好发生命案,你们是不是就真的当着全校饶面那么做了?在你眼里,我的女儿就这么不自爱?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园子喊你‘兰的老公’,你们从不反驳,怎么,没结婚就默认了?”他越越气,“你让她觉得,你们生就该是一对,让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你觉得这样很好玩?你所谓的保护,就是让她一次次陷入危险,让她为你担惊受怕!”
话锋陡然转向,他语气里添了几分沉重:“你以为我不知道志保的苦?她出生在黑衣组织,不是她的错!她把自己当白鼠试药,怕自己害死身边的人,怕学生出事会被他们的父母怨恨,怕你们出事会被归咎到她身上,她有多难,你们谁真正体谅过?”
“你们救了贝尔摩德,觉得自己善良,可你们知道吗?那个女人一直想杀志保!若不是你们,她或许还能少些危险,”他冷笑一声,“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学生,跟着你看尸体、闯枪林弹雨,你们的勇敢,在我看来就是愚蠢!”
“阿真从不会让园子等,从不会让她陷入危险,可你呢?让兰一次次妥协,一次次经历生死,这不是爱,是自私!”他看向工藤新一,眼神里满是失望,“你破的案子,有没有想过会引来报复?你所谓的正义,是建立在身边饶担惊受怕之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麻醉针的事,”他掀开衣领,露出颈侧淡淡的痕迹,声音里满是疲惫,“我早就免疫了,可每次被射,我都醒着,都疼,做手术时的疼,没人知道。我喝酒不是嗜酒,是头疼得睡不着,是志保悄悄把我的酒换成乌龙茶,她比你懂我!”
“她喜欢足球明星,不是失去理智,是她为数不多能卸下防备的可爱,”他语气软了下来,满是疼惜,“她第一时间找我委托,不是傻,是信我!可你呢?走到哪都有案子,却偏偏成是我带衰,你良心过得去吗?”
“志保没害你,是你自己要去跟踪黑衣组织才被灌药,你该庆幸那药没让你100%致死,”他看着工藤新一,语气复杂,“若真有一,身边有人因你出事,你们会不会恨她?我想会的,上一世的疼,哪是忘就能忘的?”
最后,他看向兰,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女儿,爹不是要逼你,可你告诉我,你爱他什么?他让你活在无休止的危险里,让你一次次委屈自己,这不是爱。爱有底线,若他连尊重你、保护你都做不到,这样的人,不值得你等。”
屋内陷入死寂,只有毛利五郎粗重的喘息声,他站在原地,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眼底是藏不住的疲惫与疼惜。
毛利五郎的喘息渐渐粗重,额角的青筋因情绪激动而凸起,他死死盯着工藤新一,像是要将积压半生的怨怼都揉进每一个字里。“我不管你后期做了什么,你那些所谓的‘弥补’,就能抹掉从前的荒唐?你那藏不住的侦探瘾,难道不就是一切的根源?”
他上前一步,指尖几乎要戳到工藤新一的胸口,声音里淬着刺骨的寒意:“我为什么要让我的女儿,耗着自己的青春陪你成长?她凭什么?你觉得你做的那些事,值得我半分原谅?别是变成孩后,就算没变的从前,你上一辈子,不也是这般模样?”
“这辈子我身上的伤,是上一辈子没处发作的债!”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颈侧纵横交错的淡色痕迹,眼底翻涌着后怕与愤懑,“那些麻醉针没在原来的世界压垮我,却全带到了这里——这是现实世界,不是你那逢凶化吉的侦探剧本!我所有的旧疾都会爆发,我怕中风,怕瘫痪,怕哪真就栽在这些后遗症上!你以为只有我受着罪?园子的身体就没有损伤?你以为她为什么第一时间要找志保?她是想找个靠谱的医生,看看自己被你牵连出的一身毛病!”
“上一辈的事,我管不了全部,但伤害自己父亲的人,我绝不会姑息!”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别拿‘保护’当借口,你不过是被侦探瘾冲昏了头!口口声声保护兰,可你每一次所谓的‘保护’,哪次不是把她往危险里拽?到最后,更是把我整个家都拖进了泥沼!”
他转向兰,声音里添了几分哀恸,像是在叩问,又像是在自嘲:“我跟你句掏心的话,我女儿就算再爱,也该有底线。一个连她父亲都能伤害的人,口口声声着‘喜欢你比全世界还喜欢’,这算什么表白?他在对你出这句话之前,在这之后,就没停止过对我的伤害,这就是他所谓的‘喜欢’?难道要她爱你爱到没底线,连跟你结婚都要抛开父亲的安危,才算够吗?”
“在你原来的世界我没死,难道在这个世界,我旧疾爆发就不会死?”毛利五郎的声音发颤,眼底是藏不住的恐惧,“你以为我为什么愿意来中国?最初我根本没想起前世的事,可记忆突然翻涌上来时,我只觉得荒谬——如果她真的没清醒,真的跟你在一起了,我这个做父亲的,该有多心寒?”
他想起什么,语气里又添了几分绝望的讽刺:“我在房间里,听着我的女儿喊你‘老公’,看着她眼里只有你的安危,把自己父亲的命当成草芥,你一遇危险,她就拼了命往前冲。后来你暂时放下推理,转头走向她,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终于肯停下执念,施舍般地看向她?”
“你不仅想当侦探,还想当救世主,可这世上哪有什么救世主?”他嗤笑一声,满眼的不屑与悲凉,“你的英雄梦,只会把所有人都拖进深渊,甚至害死身边的人!在别人眼里你是名侦探,是英雄,可在我眼里,你只是个被执念裹挟的自私鬼!”
“如果我的女儿,真的觉得我这个父亲的命不算命,还要执意跟你结婚,那我认了。”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可你要清楚,要么你选择告诉她一切真相,要么就永远瞒着——但你以为,她那空手道练就的敏锐,真的没发现我脖子上的异常?是没发现,还是选择视而不见,自欺欺人?”
“在原来的世界,我曾想过原谅,可我怎么原谅?”毛利五郎往后退了一步,踉跄着扶住身后的桌子,眼底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原谅你一次次用麻醉针戳我?原谅你把我的女儿当成你英雄梦里的附属品?原谅你让我们一家人,都活在你那无休止的危险与执念里?”
毛利五郎扶着桌子的手不断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他盯着工藤新一的眼神里,淬着混杂着失望与愤怒的冷意:“你这是在戏弄我吗?觉得我女儿就这么便宜,明知道你藏着心思,还假装不知情地‘养’着你这个童养夫?”
他猛地拍向桌面,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嗡嗡作响,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痛:“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在你房间里待到大半夜吗?不管你是睡着还是醒着,我女儿守着你、照顾你,在你眼里就只是‘应该’?你知道我每次看到这场景是什么感觉吗?是觉得我女儿太不自爱!”
“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好的?”他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除了你那破侦探瘾,除了你挂在嘴边的‘正义’,你还有什么?可你口口声声的正义,真的是正义吗?侦探和警察的区别你分清楚了吗?要是真喜欢‘正义’,你怎么不去当警察,非要顶着侦探的名头,把所有人都拖进危险里?”
“我不是没劝过她,可她听吗?”毛利五郎的声音陡然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无力的酸涩,“每次我一你,她就跟我吵架,我不理解你。我是打你了,可我那是真的气不过!你觉得我后来变了,觉得我刻薄,可我本来就是这样——我不想当什么糊涂侦探,也没你想的那么差!”
“你后来不喜欢查案了,又开始做救世主的梦,对吧?”他眼神锐利如刀,直刺工藤新一,“觉得很多人都喜欢你,觉得自己是生的主角,能拯救世界?一个高中生,想对抗国际黑暗组织,也就只有你那荒唐的世界才会有这种剧情!你别解释,你敢你心里没这么想过?”
“你哪一点称得上正义?”他步步紧逼,语气里满是质问,“你口口声声担心志保,怕她被黑衣组织找到,可你是真的怕她死吗?你是怕她死了,就没人给你做解药,你永远变不回原来的样子!你敢你没有这个心思吗?哪怕只有一丁点,你敢没有?”
“那丫头这辈子多不幸福,你到底知不知道?”毛利五郎的声音里添了几分沉重的怜悯,“这世界对她才是最残忍的——她有亲人吗?父母早逝,姐姐也没了,唯一能算得上‘亲人’的,也就只有名义上的姐夫赤井秀一。可赤井对她姐姐,更多的是愧疚,不是真爱,你难道不清楚?”
“你以为那些人接近你是为了什么?”他冷笑一声,眼神扫过空气,像是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些隐藏的心思,“安室透、世良真纯,他们围着你转,难道是真的佩服你这个‘名侦探’?不过是为了你身上可能存在的解药!你让所有人误以为解药在你手里,却从来不敢告诉他们,那是志保熬了无数个夜晚才研制出来的!”
“你敢在所有人面前喊苦喊累,敢让大家都看到你的痛苦,可谁看到过志保在黑暗里的挣扎?”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几分不忍,“她明明那么怕黑,明明每次都在绝望边缘徘徊,可最后还是要鼓起勇气站出来。你去找线索的时候,她和其他人被困在屋子里,被人轻而易举地扔在门口,你看到过吗?”
“她一点武力都没有,身上连博士发明的高科技都没有,”毛利五郎的语气里满是心疼,“唯一的那副眼镜,还是你不要了才给她的吧?你拿着博士给的各种发明闯祸,却让她顶着‘工藤新一解药制作者’的名头,独自面对黑衣组织的威胁,面对那些饶觊觎——你凭什么让她承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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