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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8章 多为将来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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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朝阳不解,问啥是因果。老木道,所谓因果是道家的法,凡事有因必有果,你或者其他人做了什么,然后就得到一个结果。修行的目的,是最后消除这个因果。如果你不明白这事,还可以问问游本倡先生,他可是有大修行的。

孙朝阳笑着道:“我跟他什么呀,每次跟老游聚,他不抽烟不喝酒不吃荤腥,无趣得很。老木,你就简单地如何消除因果吧。”

游本倡老先生最近两年不是太顺,自《济公》大红之后,他自掏腰包投资了几部影视作品,赔得底儿掉。还好他血条厚,而且对阿堵物也没什么兴趣,倒觉得无所谓。

老木想了想,回答孙朝阳问题:“既然已经产生了结果,咱们就回溯到源头,把因给消除了,这样才能心无挂碍。”

孙朝阳眼睛一亮,忍不住拍了拍自己额头:“老木你这么我不就明白了,非要搞得云山雾罩的。”

老木:“怎么了?”

孙朝阳:“老木,不瞒你,其实我欠了一个大人情。”

老木:“那就还……不过……人情债这种东西最难还了。”

结束通话后,孙朝阳默默端起茶杯,思绪又回到上意思自己人生的至暗时刻。

当年砖瓦厂破产后,他成为下岗工人,先是跟车跑运输,结果把裤衩子都亏掉了。原因很简单,货不好找。一辆东风牌汽车,好几万块钱成本,停一就得几百块开销,只要几找不到货,你整个人都崩溃了。

后来是凌虹给他寻了个拉煤的活儿长期跑矿山。

当年的货车是这么经营的,花十万块买一台东风卡车,开上一年就能回本。然后把卡车卖掉,二手车卖得的六七万块钱就是你的纯利润。然后,再买新车,继续经营。当年的汽车质量不行,特别是在超载的情况下,一年下来,光修理费就能吃掉你全部利润。

计划是不错,然而,当年的孙朝阳也不知道是不是霉员头。汽车不停出状况,最倒霉一次汽车坏在荒山上,足足两,没吃没没喝,饿得头昏眼花。

一年下来,本钱没回来,反又欠下许多债务。

正因为教训实在太深刻,也因为汽车经常抛锚,孙朝阳都被搞出心理阴影,这一世打死也不开车。

汽车经营失败后,孙朝阳有好多年没有再和凌虹见过面,直到她开了信息部。

是凌虹给孙朝阳介绍的对象,让老光棍成了个家,虽然后来女友跑了路,租书店也经营不下去了。

当时,孙朝阳痛苦得难以自拔,感觉人生简直就没有希望。这个时候,又是凌虹给他介绍了工作,让他去了一家酒店做传菜工,度过了艰难岁月,最后顺利退休。

每个人人生的路上都会遇到贵人,前一世,凌虹就是自己的贵人。那时候的自己有什么呀,纯粹是沦落潦倒中年一个,人家帮自己也不求回报,纯粹心善。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如果不是因为有凌虹的帮忙,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挺过去。

她就是自己的亲大姐啊。

就算不因果,现在人家遇到事,于情于理,都应该帮上一帮。

孙朝阳正想着,大林抱着娃进了他的办公室。

大林和南方土豆结婚已经两年,诞有一子,正在吃奶。娃的母亲每要上班,娃娃没人管,大林没有办法,时不时会带单位里来,整个编辑部时刻漂浮着尿布的味道,搞得孙朝阳很恼火,却不好什么。

看到他来,孙朝阳:“对了大林,你老婆最好的朋友是不是在积水潭财务那边工作?”

大林:“对啊,王,是院部财务室的会计,怎么了?”

孙朝阳:“我一个老乡,最尊敬的大姐带着老爹来京做手术,你帮着找个好医生,要最好的那种。”

大林顿时苦了脸:“别介,我可受不了王,上次那事,人家恨我到骨子里去,你我还能跟她见面吗?”

孙朝阳顿时扑哧一声,把口中的茶水都喷出来了:“是因为生八斤的事情吧?”

大林唉声叹气地给儿子换尿布:“谁不是呢,朝阳帮我抱一下娃。”

孙朝阳最喜欢孩子了,逗着娃:“八斤,八斤,给干爹笑一个。”

娃娃咧嘴咯咯笑,鼻涕泡都出来了。

大林是个标准的陕北汉子,人高大帅气,这娃遗传了老秦饶所有特征,就是太肥大,生下来足足八斤重,南方土豆身体本弱,生他的时候痛得死去活来,最后只能剖腹产了事。

王和南方土豆是发,二人关系好得要命,属于无话不谈那种。她是积水潭医院财务人员,南方土豆住院帮了不少忙。

女孩子在一起聊,基本上都会谈自己的老公或者男朋友,当然也没有什么好话。南方土豆十月怀胎,因为激素的缘故,性格急躁,特别是在预产期前一段时间,看大林横竖不顺眼,常常在土豆面前哭诉,哭得梨花带雨。

王没有办法,只得不住安慰,大林多好啊,人高大帅气,工作体面,收入高,又有房子,关键是,人家还是副处级干部,简直就是理想的结婚对象。是是是,你怀孕期间,他是没办法照顾你,主要是因为工作忙,男人嘛,要以事业为重。

南方土豆继续大哭,,他照顾不到我可以理解,我最气的是大林的爹妈都不知道来北京伺候月子,这娃我可是替他们家生的,随他们姓的,什么态度啊!

王听到这里,忍不住拍了南方土豆背心一巴掌:“姐妹,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别人都是怕公公婆婆来,你倒是盼他们来,你傻吗?”

南方土豆不服气:“他们偷懒不来,怎么还成我们的福气了?”

王:“我问你,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北京啊,你家又有新房,住着多舒服啊,陕北榆林乡下比得了吗?二老如果来伺候月子,住下不走了,你可是要给人一大家缺老妈子。你如果不肯,落下不孝的名声不,而且人家又是大林的亲爹妈,真有了矛盾,大林肯定帮那边,你们夫妻感情都要出问题。再了,家里的面积就那么大点,忽然多了两个人,你不觉得挤得慌吗?”

南方土豆顿时抽了一口冷气:“是不能让他们来,我自己住大房子多舒服啊。”

王:“所以我你笨。”

南方土豆接受了闺蜜的指点,直接写信回陕北老家给大林父母,家里条件差,挤不下那么多人。再,你们路上要花不少钱,我们正是用钱的时候,你们就别来了,浪费。

大林知道这事后,很气愤,可看到妻子手上挂的镇痛泵,看到她肚子上的伤口,却不便发作。

内心中,他对王极其不满,平时也懒得搭理她。

谁料,王越发地过分,还插手闺蜜的生活了,一会儿他们家用的奶粉不对,一会儿奶嘴没有消毒,一会儿又指责大林给八斤用的尿布是化纤破布片儿,对娃的皮肤不好,要换纯棉。

二人起冲突是因为南方土豆坐月子胖了。

大林人比较传统,绝对女人坐月子,就得吃大荤腥,见炖肘子,炖甲鱼,炖老母鸡。南方土豆胖了二十斤,大热的还悟出了痱子。王就训斥大林这没有科学依据,人家外国人可不坐月子,生完孩子回家,洗个澡,第二就去上班。长这么胖不好看不,关键是对身体也不好。

大林终于忍不住了,跟王大吵特吵。

最令他气愤的是老婆还站在闺蜜那边,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孙朝阳听到大林的控诉,道:“坐月子这事我是支持你的,咱们中国饶体质和成牛奶牛肉的老外不太一样。而且,外国人不坐月子,老了身体也会出问题。这个王,和人交往没迎…那个……”

大林:“没有边界感,很讨厌。”

孙朝阳:“也不能这么,人家是热心。”

大林“就是个事儿妈。”

孙朝阳拿了颗苹果,用勺子挖零果泥喂进八斤的嘴里,笑了笑。上一辈,或者自己这一辈的人和人相处,确实没有边界福其实也是好心,却让人受不了:“你的事情我可管不着,反正这事你得替我搞定。现在,你回答我一句,行不行吧?”

大林苦着脸:“既然朝阳你都这么了,我只得硬着头皮去找王,大不了被她挖苦几句。不过你放心,王这人很热心的,能帮绝对帮。对了,你们那边也要打听一下最好的医生是谁,我跟王的时候才好有的放矢。”

二人一边逗着孩子,一边话,又谈了谈工作。

九零年下半年,文学刊物的状况已经不太好了。就《中国散文》的销量,比起前几年已经腰斩,再这么发展下去,估计还得腰斩。

大林和玉都有点郁闷,让孙朝阳拿出办法来。

要知道,《中国散文》从当初的三流杂志发展到今,都是孙朝阳的功劳,他的鬼点子可谓是层出不穷。

所有人对孙朝阳都是有信心的。

但很奇怪,这次孙朝阳竟然没有拿出新点子,反有意回避这个问题,这也是大林今来找他的原因。

孙朝阳:“对了,我前几日找了上级领导,想问问普通员工的编制问题,看看能不能帮他们都转为事业编。”

大林没好气:“孙总编,我的孙社长,咱们是在谈如何把杂志办的好的事情,你扯什么编制?要不,弄个什么大奖赛,或者组稿会什么的,看能不能搞到些好稿子,这样才能造成影响,促进一下销量。”

“造成影响,你造成的影响比得上《花城》,比得上自然主义?”孙朝阳反问:“花城那边开放的力度都那么大了,结果呢,结果等于零。大林,文学的时代过去了,林淘沙都没干了,你不知道吗?”

听孙朝阳这么一,大林心中顿时沉重。文学期刊销量下降不独《中国散文》一家,上半年就不了,下半年的征订情况不容乐观,用断崖式下降都不足以形容。

各大杂志都在自救,其中走得最快还扯着蛋的是花城。人家直接提倡自然主义作品,读者打开杂志一看,全是饮食男女宽衣解带上船。换成几年前,不但作者,连编辑都要被抓去判刑。

林大少从花城出走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是少爷性格,坐班觉得无聊,索性调去了一个不用上班的文化机构,做生意赚钱,富得不能再富。

至于文学,咱自己约上作家们游山玩水吟诗作画,不比在单位里快活?

是啊,文学黄金时代过去了,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化,随着人们生活质量的极大提升,娱乐项目实在太多,电影电视录像机游戏机带来的爽不比文学来得简单直接?对了,再过几年,互联网要来了,那才是大杀器。

“我们也不谈什么文学理想,那都是编辑和领导们的事,单位更多的是普通员工,人家可不懂什么艺术。”孙朝阳道:“大林,将来,我如果将来单位的情况真的不好,甚至连杂志都办不下去,怎么办?”

大林摇头:“不可能,杂志怎么会办不下去?”

孙朝阳平静地:“按照物理学上的法,世界万物都是一个熵增的过程,世界上也没有不变的事物。杂志可以还会存在下去,毕竟《中国散文》也算是国家级刊物,还会保留。单人数和规模会减少,最后走上吃财政拨款的那条路。我们是有一定级别的国家干部,还能享受福利待遇。普通员工怎么办,其中有编制的人不多。大林,现在的文学就好像是暮年老人,再吃补药也违反不了自然规律,咱们不能违背大势。所以,于其把精力放在这上面,还不如在其位的时候,多替员工想想,积积德。所以,下一步我工作的重点是把大伙儿都转为事业编,一个不漏。”

完话,他把八斤还给大林。

大林接过娃娃,满面苦涩:“文学真的不行了吗,那我的坚持又算什么?”

孙朝阳笑道:“你坚持留在杂志社,好歹也是个副处级,当年真调走了,也就是个美术老师,这么一想,心里是不是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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