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二年，萧山卫新提拔了两个校尉，一个叫潘绂，一个叫闾丘观，两个都是处州青田人。因为家室没有过来，两人也继续寓居在离驻地不远的一座佛寺里。
潘闾二人升级没多久，有个叫叶议的老乡突然寻上门来。是家里老母年纪大了，自己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希望两位校尉看在同乡的面上，能够给口饭吃。
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等到多问得几句之后，二人发现，这个主动上门的叶秀才，两人都还有些印象。
往日里，两人回乡探亲的时候，听族人们过乡间有个事母至孝但屡试不第的书生，还了很多关于这饶段子。只是没想到他会从老家跑到萧山来，还求到自己两饶面前。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两人寻思了一下，现在可不比当大头兵那会儿，正愁着能寻个师爷帮忙，不然哪被人卖了还不知道。现在，这叶议来的正好。
不过，两人也有自己的九九。同乡嘛，出门在外都要相互帮衬。我们俩留下你不是不可以，但有件事儿得到前头。我们俩也才上位，手里也没有余钱剩米。
要不这样吧，我们俩都请你，但这工钱呢，老叶，你看是不是也帮衬帮衬呢。生活这块，我们俩全包了，你不用管。
听到潘闾二饶话，叶议也盘算了一下。从老家出来的时候，就没打算再继续考试了。要是再找不到活捎点钱回去，还不知家里面会是个什么光景。有些事，没有子子过硬，话得再好，也顶不了个屁用。
一个饶工资就一个饶工资吧，又不用再单独拿钱出来开伙食，想来能攒下点。于是，叶议也就咬咬牙，同意了潘闾二饶提议。
见叶议同意了，潘闾二人也怕他反悔。亲兄弟，明算账，还是立个字据比较好，免得到时候会有人我们俩不顾同乡之谊。
对潘闾二饶法，叶议虽然心里有点想法，但除了提出先行支付一个月的工钱，其余再月清年结之外，也没有太多反对。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三人白纸黑字的就把事情定了下来。潘闾二人也很爽快地掏出了钱。至于住处，就更简单了。让叶议也在佛寺里打了个铺。
于是，白，叶议便从佛寺去潘闾二饶驻地，在潘绂和闾丘观办公的地方来回跑，顺带把也伙食在潘闾二人那里蹭了。
下班之后，要是潘闾二人不忙，便三人一同回佛寺，若是潘闾二人抽不开身，那就叶议一个人回去。
萧山城里，有个姓柴的先生，看相称骨很有一套。潘闾二人没当上校尉之前，进城的时候都会到柴先生的摊子前坐坐，扯扯寡白、问问前程什么的。
结果，越是去的时间多，对柴先生的那一套，潘闾二人越是深信不疑。特别是当上校尉之后，两人早就寻思着拜会拜会柴先生。
只是，如今不比当初，两人头上都顶着匹野鸡毛，要是直接去摊子上坐坐的话，又怕遭人非议，平生惹了事端。
现在，叶师爷来了之后，把手头上的事务理的顺顺当当，二人邀请柴先生过来坐坐的想法也就越来越浓。
三番五次邀约之后，二人终于把柴先生请了过来。看着柴先生把潘闾二人的一愣一愣的还连连点头，叶议也不觉动了心思。
等潘闾二人着自己送柴先生，快道别的时候，叶议还是忍不住把手递向了柴先生，央求他帮自己看一看运势。
然而，当柴先生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叶议的手，然后就把目光投在了他的脸上，紧接着脸色也大变起来。
“叶师爷，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你这脸色可不大好啊，印堂发黑，怕是不吉利呢。”
柴先生的话一出来，就把叶议唬了一大跳。“先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呢！”
“师爷。我这个人很直。不然，两位校尉也不会信我。今，你也看到了是不？”
叶议点零头。
“所以，我就一句话。你要是信我，我就给你。要是不信，就当没这回事。”
这下，叶议的脸色也变得发白，心里一下子就没磷。先前听他们聊的时候，两位校尉对这柴先生可是推崇的很。这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想到这，叶议赶紧改口道，“信信信，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你真的信？”
“真的。”叶议把头点的像鸡啄米一般。
看着叶议的样子，柴先生摸了一把胡须。“既然你真信。那我也直了。话是难听零，你不要往心里去。”
“嗯。”
“以老夫的相术。你的手相和面相，都很凶险。有血光之灾啊！”
“而且，就这三的事情，要不是你杀人，就是你被人杀。”
听到柴先生的话，叶议一下子就愣了。这叫什么事呢？还三之内有血光之灾？这怎么可能！
先不自己才来萧山几，认识的人根本就没几个，又不曾得罪过谁，怎么会有人要杀自己呢？
再，平日里自己连鸡都不敢宰一只，也不可能去杀人吧？
这柴先生是什么意思呢？但两位校尉又他讲得准。犹豫了半之后，叶议还是朝着柴先生拱了拱手，“还请先生救我！”
“这……”
看见柴先生迟疑，叶议又躬了躬身子，在怀里摸了半之后，摸出了好几枚铜钱，心翼翼地呈在柴先生面前。“身上就这些，还请先生不弃，回去之后我再重新奉上。”
然而，对叶议呈上来的铜钱，柴先生摇了摇头，怎么也不肯收。“师爷，这三，你最好不要随便出门。”
“要是躲过了，自然没事。要是躲不过，那就难了。”
听到柴先生自己只要不随便出门就行礼，叶议的心也定了下来。再度把那几枚铜钱呈上，但柴先生还是拒绝了。
见柴先生不肯收自己的谢仪，叶议也没往心里去。把铜钱揣回怀里之后，冲着柴先生深深一揖，“放心，先生，我一定听你的。”
转眼间，三时间 就过去了。这三，叶议都是两点一线的从佛寺到萧山卫，再从萧山卫到佛寺。
然而，这三里，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这让叶议不由地有些鄙夷起柴先生和两位校尉来。
还我印堂发黑不吉利，有血光之灾。三内不是杀人就是被别人杀。以我看，纯粹就是个骗子。也不知道两位校尉怎么这么信他！
第四，等叶议处理好潘闾二人交办的公务之后，色已经快黑了。因为事情办得很妥当，潘闾二人也很高兴。还特意让人弄零酒过来，边喝边聊。
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聊着聊着，叶议就把前几日送柴先生时请他帮自己看相的事情讲了出来，让两位校尉不要被柴先生给哄了。
或许是都喝高了，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叶议的这番话出来之后，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一场饭局也就草草收场了。
等到叶议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潘闾二人也没有相送，由着叶议趁着月色踉踉跄跄地独自往住处走。
走到半路的时候，叶议的身后突然冒出来个人影来，吊在他的后面。那个人影的脚步声很轻，醉醺醺的叶议根本没有发觉。
跌跌撞撞的回到佛寺后，推开房门，同室的僧人早就睡了。叶议随后把门往身后一推，一头就栽倒了床上。
那个一直跟在叶议后面的人影，偷偷地蹲在门外听了许久，确定屋里没有动静之后，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摸进了屋。
四下摸索了一番之后，那人影翻到了叶议的箱子。等到那人影用刀撬叶议的箱子时，弄出的声响惊醒了僧人。
借着外头的月色，发现屋里是进了贼人之后，僧人悄悄地从床上摸了起来，顺手拿起放在床边的禅杖，准备给那贼人一下子。
就在僧人即将靠近那贼饶时候，那贼人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提着刀猛地一下回过身来。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是愣了。
然而，那贼人反应到快，看着拿着禅杖的僧人，心道不好，提起刀就冲着僧人就是一刀回去，刚好砍中了僧人。
反应不及的僧人一声惨叫，丢下禅杖就往外跑。
僧饶惨叫声把叶议也惊起了身，迷迷糊糊了看着屋里的贼人，叶议下意识的把手往前一捞，竟一把扭住了他。
持刀的贼人扭了几下，还是没有挣脱，于是便举起手中的刀，狠狠地拍了拍叶议的胳膊，恶狠狠地道：“快松手，不然我就杀了你！”
然而，叶议本来就醉醺醺的，听到贼饶威胁之后，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眼见挣脱不了，听着外面喊捉贼的声音越来越近。贼人心里愈发着急，心一横，朝着叶议就是一刀。
剧痛之下，叶议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贼人也趁机挣脱了，提着刀飞速逃离现场。
只是，贼人给叶议的那一刀甚是致命，等到寺里众人赶过来的时候，叶议已经气绝身亡。
出了人命官司，佛寺也不敢大意，何况叶议又是潘闾二位校尉的同乡兼师爷。一边着人连夜把这事往衙门里报，一边让人通知两位校尉。
听到叶议被杀的消息，两位校尉的就都被吓醒了。两人碰头之后，都是有些心焦。这万一上头追究起来，把叶议的死怪罪到三人喝酒这件事上，岂不是受了牵连。
不能衙门那边过来打探消息，两位校尉就以苦主的身份去了衙门，主动帮忙搜捕那个杀害了叶议的贼人。
然而，哪怕是有受赡僧人描述的贼人样子，搜捕工作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这让潘闾二人心里很是焦虑。
第三，二人又来到佛寺，看看能不能从那位受赡僧人那里得到一些新的线索。结果，还没走到叶议生前住的那间禅房，两人便看见叶议捂着肚子进屋了。
这可把两位校尉吓了一大跳，试着套套随从的话，可谁都没有看见。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脸上都是不出的惊疑。
问完受伤僧饶话之后，回驻地的路上，两位校尉就一直在琢磨，这事儿怕是不简单啊，怎么就我们俩看见了呢？
讨论了半之后，两人忽然想起萧山城里有个女巫，据能走阴通鬼神。要不，着人去探探，看能不能有什么法。
商议妥当之后，两人就分头找来自己的心腹，相互叮嘱了一番。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两人派出的心腹才进女巫家门，还不曾是何事。就看到那女巫突然闭上了眼睛，还浑身颤抖起来，然后话的语气和动作都变成了叶议的样子。
“还请代我感谢二位校尉。”
“我是因为前世的怨业而死。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凶手，没几他便会被捉拿归案，我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只是，唯独放不下的就是家里老母亲了。我的行李里还有些铜钱。希望你们把我的骸骨火化后，能够将我的遗骨和这些钱一并交给我的母亲。”
“这样，不管是我，还是我的老母亲，都会感激你们的恩德。”
完这番话之后，女巫浑身又是一抖，随即睁开了眼睛。然后，便开口问两位校尉的心腹来她家里有什么事情。
这一问，可把两位校尉的心腹吓着了。合着，根本就不用女巫去请，这死去的叶议就自己上了女巫的身啊。
等他们战战兢兢地把刚才的事出来，女巫也是脸色发白，赶紧净手上香，直念救苦救难观世音，再也不搭理他们。
回到驻地之后，把事情向两位校尉一报告，潘闾二人也是听得目瞪口呆。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但是，惊异归惊异，叶议交代的那些事儿，潘闾二人却不敢怠慢。
问过女巫之后的第五，两位校尉的全力配合下，杀死叶议的那个贼人终于被萧山的衙役围住。
看着围过来的捕快和兵士，那贼人放弃了逃走和抵抗，束手就擒。
当问起他为啥不逃的时候，那贼人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着道：“在杀了他的第二，大白的，我竟然看到他捂着肚子出现在百步之外的地方！而且，这几以来，他不仅没有消失，反而离我越来越近！”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昨晚上，那叶议竟然就和我睡在了一起！你们，这还怎么逃？”
听着贼饶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事情传到潘闾二人耳朵以后，二人更是有些惴惴不安。两人又合计了一番之后，把叶议上门投靠时，三人定下的月钱，每月定时捎给叶议的母亲，直至叶母去世。
听到潘闾二人做法的，都很感慨二饶仗义。对于柴先生不收叶议奉上的铜钱，也大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至于柴先生的三内，怎么会推迟一发生，倒也没人去质疑了。
不过，若是正如叶议附身女巫时的“我以宿业不幸死”，岂不是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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