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国坤的时候，秦若兰正在工位上打电话。
看到孟宴臣，她快速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掉，几乎跑着迎上，“孟总，您来了。孟董，夫人，还有姐也到了，五分钟前去了二十一层的会议室。”
“秘书部已全员到齐，法务和公关来了大半，也全去了会议室，剩下的也都在路上了。……还有陈秘书，按照您的吩咐去接人了，还没有回来。”
今是周六，还不到七点，公司空荡荡的，趁着按电梯的功夫，秦若兰缓了一口气。
电梯秒开门。
进去后，她把平板递过去，“股价波动目前还在正常范围内。因为不是刑事犯罪，单就此事对公司来，影响程度和公关难度都不算太大。”
孟宴臣接过，“法务那边怎么？”
秦若兰迟疑了一秒，“如果情况属实，鉴于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可能会处以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罚款都是事，孟家不缺这点钱。
至于行政拘留，也可以花钱保释，总的来，问题不大。
难办的是被牵连的旧事。
“这件事在网上讨论了好几，现在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诉求。看时间线，大概是在昨深夜，孟姐的身份背景被曝光。”
秦若兰切换了后台，调出微博热搜界面。
“发酵到现在，甚至扯出了公司二十多年前裁员罢工的案子。”
当年的这个案子，似乎处理得不是很得当。
因为她的师父，秘书部部长，孟怀瑾的心腹李杨，到公司后脸拉得老长，在掌握了部分信息之后，当机立断分拨出一半的法务和公关去处理此事。
秘书部更是焦头烂额，除了她和陈铭宇，全被调走。
被这种氛围裹挟着，她整个人也紧绷绷的。
电梯在上行，她也像在上刑。
这时，孟宴臣重重吐气，递还了平板，“你的耳钉只戴了一只。”
秦若兰一愣，“啊？”
紧张的空气仿佛崩裂了一条细缝，有风吹进来。
她连忙上手摸，又听孟宴臣问：“订饭了吗？”
“什……什么？”
“大家急着来公司，应该都没时间吃饭。”
秦若兰终于反应过来，“啊，确实……我一会儿去确认。”
“还有咖啡。辛苦了。”
“……是，孟总。”
话落，电梯正好抵达。
门开后，孟宴臣大步迈出，步履快而不促，沉稳有力。
秦若兰跟在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莫名觉得可靠，心里那股焦灼的情绪也渐渐平定下来。
会议室里，气氛沉重压抑。
孟宴臣推门而入，员工抬头，陆陆续续站起，“孟总。”
“嗯。”他应着声，径直走向孟怀瑾和付闻樱，“爸，妈。”
“宴臣。”两人异口同声。
付闻樱扶着他伸过来的手，神情语气都似累极。
孟怀瑾则叹了一声，“劝劝你妹妹，她什么都不肯。”
孟宴臣这才看向许沁，她坐在椅子上，抬头望来，眼眶含着水气又湿又红，表情委屈、憔悴，但倔强。也不打招呼，瞧了他一眼，很快就又低下头去，继续抠着手指。
孟宴臣差点冷笑出声。
他及时克制住了，又回看父母。隔壁的裁员公关忙得飞起，但因为关心女儿，所以全在这里陪着她，浑身上下都写着唉声叹气，一个比一个发愁。
再看对面的公关和法务，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压抑又隐忍。
公关公关，得知道具体情况，了解详情和细节，才好对应去公关。当事人一个字也不，他们什么信息都不知道，拿什么去公关？
靠翻微博？
“妈，您别急。”孟宴臣安慰付闻樱。
孟怀瑾让他劝许沁？
他才不管。
他太了解许沁了，估计这会儿心里已经又埋怨上了，跟这么多人关在一个屋子里，像审犯人一样对待她。
孟宴臣连眼神都懒得给过去，忙劝父母坐下，“爸，妈，现场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我打电话请了别人，已经让陈铭宇去接了。”
这句的时候，他的声音故意扬着，公关和法务听到后，纷纷暗地松了一口气。
约过了五分钟，门被敲响。
宛如解放的钟声，所有人转头，目迎陈铭宇推门而入，气息微喘，“孟总，人来了。”
他侧身让开，露出一个古铜肤色的齐耳短发姑娘。
孟宴臣已走上前，“温医生，打扰你了。”
他没听凌云致的叮嘱，到公司后才给付闻樱回电话，而是从关门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打电话，而且打了不止一个电话。
幸运女神无疑是眷顾他的，因为许沁起哄家属跳楼这件事，事发当，温晴岚就跟他提过。或许是在回报他对她们姐妹的帮扶，怕医院给他的妹妹处分，所以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但当时他没在意。
因为上辈子，不能这件事没有发生，只能，他不知道，全家、社会都不知道，反正没有像现在这样引起轩然大波。
开车前往公司的路上，他没时间去细究前世今生为什么会有差异，只是因为了解许沁的性格，肯定沟通不畅，所以想起来后，直接打电话请温晴岚帮忙，并让陈铭宇去接。
温晴岚礼貌打招呼，“孟总。”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眼里血丝明显，耳侧的头发也有一缕翘着。通话的时候什么都没提，很爽快地就答应下来，现在见了面一看，不知是在睡梦中被喊醒，还是刚刚下手术。
孟宴臣心中愧疚，“麻烦你了。”
他转身跟父母介绍，“爸，妈，这位是温晴岚医生，跟许沁在一个医院工作，当时她在现场。”
闻言，两位老人立刻眼里迸发出希望.
时间紧迫，双方简单打了招呼，温晴岚便落座，开始解释事情始末。
上周，他们医院接诊了一个急救患者，上消化道出血，情况严重，需要立刻手术。然而患者家属却在听到手术费用后犹豫了很久，一直不肯签字同意，最后是患者的哥哥赶过来拍板做了决定。
但是因为时间拖得太久，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没有抢救回来。家属便以治死了人为由，一连几，在医院门口又是拉横幅，又是骂来来往往的医护，甚至其他患者。
民警过来疏导劝解了几次，没用，母子俩撒泼打滚，无赖哭喊，一来二去，民警也不管了。
可医院这边，领导态度依然坚决，绝不妥协。于是，这对母子便爬到了门诊部楼顶，要跳楼。
台上，消防，民警，医生，患者家属将近二十号人，许沁对患者的丈夫：“要跳赶紧跳。”
“对，去死吧。”
“我逼死了你，我这辈子不当医生了，你现在跳啊！”
“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你跳下去摔死了，摔成残废，这里的医生一个都不会救你。”
她为杨思佳辩护，“医院不会给你们钱的，给了钱，就是杨医生的污点。”
“……有的医生是有信念的，是为了救死扶伤，为了突破学术边界，为了整个行业，乃至为了人类创造奇迹的，不是为了给你们这种无理取闹的人来糟践的！”
“杨医生读医十年，四处深造学习，一步一步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凭什么她的前途要耗费在你们这样的人手里？”
她指责对方占用公共资源，浪费消防和警力，“人活着，不用多高尚，无非做到自立……这些公职人员，不是为了给你们送命的。”
“是你没担当，没能力，害死了自己的妻子，还利用她讹钱。你这样的，不算个男人。”
“赶紧去死。”
温晴岚一字一句重现着当时的场景。
空气凝滞的会议室里，响起来不知是谁的抽气声。有一个算一个，奇奇怪怪的眼神若有若无地都往许沁身上扫。
面对无理取闹的患者家属，这些话虽然听着很解气，但这话的饶职业，是医生，身份，是富家千金，未免……有些刻薄，甚至恶毒。
可是，既然都能无所顾忌地出这样的话，既然都能如此硬气地让患者家属赶紧去死——又为什么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唯唯诺诺，一副像是被他们联手逼迫欺负的样子？
十分钟，整整十分钟，他妈的愣是问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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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起哄跳楼按电视剧时间线其实发生在地震救灾后，此处微调。
2.不懂什么股票金融，那部分瞎写的，不重要，请阅后即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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