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百草堂的青瓦,檐角垂落的水珠在石阶上砸出细的水花。王宁束着藏青色的棉布头巾,将最后一包配好的药递给老妇人,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少东家!救救我家孩子!\"满脸泪痕的妇人怀中抱着七八岁的孩童,那孩子面色青紫,脖颈痛苦地扭曲着,喉间不断发出\"嗬嗬\"的气声。紧接着,又有三四个村民捂着咽喉冲进药堂,皆是误食鱼骨后骨鲠在喉的模样。
王宁目光一凛,快步上前查看。孩童喉间的鱼骨卡得极深,已开始出现窒息征兆。他转身拉开药柜,却见存放急性子的抽屉几乎见底——三日前孙记药铺突然将市面上的急性子尽数收购,如今百草堂只剩不到半两。
\"用这个!\"妹妹王雪风风火火地跑来,她梳着两条利落的短辫,月白色裙裾沾着药草汁液,\"我昨日新制的急性子浸膏,效力比干药强三倍!\"
王宁接过青瓷罐,鼻尖萦绕着辛烈的药香。他将浸膏兑入温水,正要喂给孩童,却被妻子张娜拦住。张娜身着浅粉襦裙,发髻间别着一支素雅的木簪,此刻眉间满是忧虑:\"宁郎,此药性烈,孩童体质......\"
\"来不及了。\"王宁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张阳药师,快取甘草、桔梗来中和药性!\"
药汤缓缓喂下,孩童剧烈咳嗽起来。王雪攥着兄长的衣袖,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片刻后,\"哇\"的一声,一截带血的鱼骨混着黏液吐出,孩童\"哇\"地大哭出声。
\"有效!真的有效!\"围观的村民爆发出欢呼。王宁长舒一口气,抬眼却看见街角闪过一抹熟悉的藏青身影——那是孙记药铺伙计的服饰。
当夜,药堂后宅的油灯将王宁的影子拉得老长。张阳戴着圆框老花镜,在账本上划下重重一笔:\"东家,急性子的缺口至少要半月才能补上。孙玉国那厮,怕是想把咱们逼上绝路。\"
\"他为何突然对急性子如此上心?\"王宁摩挲着案头的药罐,罐壁还残留着白的温热,\"这种药材虽好,但并非不可替代。\"
一直倚在门框上的林婉儿突然开口,她身着一袭素白纱衣,腰间系着的银铃随着动作轻轻作响:\"三日后,青州知府夫人要来百草镇进香。听闻她被闭经之症折磨多年,急性子正是对症之药。\"
王宁猛地抬头,烛火在他眼中跳动:\"所以孙玉国想独占这个机会!若能治好知府夫人......\"
\"不仅能名利双收,还能借机打压我们。\"张娜端着茶盏进来,热气模糊了她清秀的面容,\"明日我去邻县碰碰运气,或许能找到货源。\"
第二日清晨,王雪正蹲在药田查看新播的急性子种子,刘二狗的声音突然从院墙外传来:\"哎哟,这不是王家大姐吗?听百草堂快没药可用了?\"
王雪跳起来,杏眼圆睁:\"刘二狗!你少在这儿幸灾乐祸!\"
墙头探出刘二狗油腻的脑袋,他晃着手中的钱袋:\"只要你肯把王家的急性子秘方交出来,孙老板不定能赏你们点边角料。\"
\"做梦!\"王雪抄起手边的竹扫帚就要打,却见刘二狗身后闪过钱多多肥胖的身影。那药材商人摇着折扇,似笑非笑地:\"王家姑娘何必动怒?我倒是知道个地方,有大批急性子待售......\"
与此同时,王宁正在前堂接待一位特殊的客人——青州知府的贴身侍卫。对方出示的文书上,赫然写着要百草堂准备十剂治疗闭经的药方,三日后随知府夫人入府。
\"这可如何是好?\"张阳急得直搓手,\"就算现在能找到药材,炼制也来不及啊!\"
王宁凝视着文书上的朱砂印,忽然想起昨夜林婉儿的话。他转身走向密室,那里存放着王家祖传的《百草奇方》,或许......能找到解决之法。
而此刻的孙记药铺内,孙玉国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扳指,听着刘二狗汇报白的挑衅结果,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很好。等知府夫饶花轿一到,就是百草堂的末日。\"
钱多多谄媚地凑上前:\"孙老板神机妙算!不过那王宁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再聪明,也斗不过我手中的东西。\"孙玉国打开抽屉,里面躺着一包褐色的粉末,\"这可是从西域弄来的'假急性子',药效相似,却暗藏剧毒......\"
夜色渐深,百草堂内灯火通明。王宁终于在古籍中找到一个失传的方子,需要用新鲜的急性子花入药。他看向窗外的药田,那些嫩绿的幼苗,能赶在三日内开花吗?而此时,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秋雨骤停后的第三清晨,薄雾笼罩着百草堂的青石台阶。王宁望着药田里终于抽出花苞的急性子植株,眉间的褶皱却未舒展——这些花骨朵即便日夜以温水催养,也只能勉强赶上知府夫冉访的时辰。
\"少东家!新到的急性子药材!\"伙计的喊声从后门传来。王雪正踮脚往晒架上挂艾草,闻言跳下木凳,马尾辫随着跑动左右摇晃:\"钱多多那老狐狸居然真守信了!\"
麻袋被粗鲁地卸在地上,灰褐色的种子倾泻而出。张阳蹲下身捻起几粒,老花镜滑到鼻尖:\"成色倒是不错,只是......\"老药师突然凑近细闻,\"这股刺鼻的辛味,似乎混着其他草药?\"
王宁抓起一把种子,指腹摩挲着表面凸起的瘤状纹路。记忆中父亲临终前的叮嘱突然在耳畔响起:\"急性子虽急,却急而不躁,真品气息清冽,绝无杂味。\"他正要开口,前堂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来人!救命啊!\"尖叫声刺破晨雾。王宁冲过回廊,只见昨日来求诊的年轻妇人瘫坐在地,面色青紫如茄,喉间不断涌出白沫。她丈夫哭喊着揪住王宁的衣襟:\"你们给她吃了什么!明明昨日服了药还好好的!\"
药柜前,王雪呆立着,手中的药碗摔得粉碎。碗底残留的褐色药汁,正是今早用新到急性子配的方子。张娜迅速蹲下身,掰开妇饶嘴查看舌苔,素白的指尖微微发颤:\"是中毒症状,和普通急性子过量完全不同!\"
孙记药铺的招牌在百米外摇晃,孙玉国摇着描金折扇踱到门口,八字胡随着假惺惺的叹息抖动:\"哎呀,百草堂这是怎么了?听用了来历不明的药材?\"他身后,刘二狗举着写有\"毒医害命\"的木牌,几个泼皮开始往百草堂的红漆门上刷粪水。
王宁抱起中毒妇人冲进内室,额角青筋暴起:\"张阳药师,按《毒经》第七卷调配解药!林婉儿,守住门口!\"转身时瞥见妹妹惨白的脸,他放缓声音,\"雪,去把所有新到的记性子封存......\"
\"来不及了!\"王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今早配药时,我为了赶时间,把整袋药材都混进了药缸!\"
后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张阳踉跄着扶住门框,白胡子沾满药汁:\"东、东家,这毒根本不是急性子......倒像是西域的'断肠草'磨成的粉!\"
街道上的叫骂声越来越近。林婉儿手中银铃突然疯狂作响,她猛地抽出腰间软剑,剑锋在晨光中划出寒芒:\"有高手逼近!\"话音未落,三枚淬毒暗器破窗而入,钉在梁柱上滋滋冒黑烟。
王宁将中毒妇人安顿在床上,从暗格中取出家传银针。针尖刚触及妇人手腕,便迅速发黑。他想起钱多多前日诡异的殷勤,后颈渗出冷汗——从一开始就是圈套!
\"宁郎!\"张娜撞开房门,发髻散乱,\"孙玉国煽动村民要烧了药堂!\"她手中紧紧攥着半块带血的碎瓷,\"我刚才在街角抓到刘二狗,他......孙玉国买通了知府的侍卫......\"
轰然巨响打断了她的话。前堂的雕花木门被人用粗木撞开,愤怒的村民举着火把涌进来,领头的正是中毒妇饶丈夫。王宁挡在药柜前,大声喊道:\"各位听我!这批药材被人动了手脚!\"
\"骗子!\"有人掷出石块,擦着他耳畔飞过,\"我家婆娘也是吃了你们的药就不行了!\"人群中,孙玉国藏在阴影里冷笑,袖中滑出一张银票——那是今早塞给知府侍卫的谢礼。
混乱中,王雪突然尖叫一声。王宁转头看见妹妹正被几个壮汉推向火堆,她月白色的裙裾已沾上火星。林婉儿挥剑劈开逼近的暗器,银铃发出尖锐的颤音:\"王宁!照顾好你妹妹!这里我顶着!\"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青色官轿在药堂外停下,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掀帘而下——竟是青州知府本人。
\"都给本官住手!\"知府的怒斥震得众人一滞,\"百草堂乃圣上钦点的惠民药铺,谁敢在此闹事?\"他扫过满地狼藉,目光落在中毒妇人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孙玉国的折扇险些落地,随即换上痛心疾首的表情:\"大人有所不知,百草堂为牟利,用假药坑害百姓......\"
\"假药?\"王宁突然笑出声,染血的手指指向孙玉国,\"孙老板可敢解释,为何中毒症状与普通急性子完全不同?又为何,昨夜有人看见刘二狗鬼鬼祟祟出入钱多多的货栈?\"
知府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孙玉国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泼皮,慌乱中怀中的翡翠扳指掉落在地,滚到知府脚边。那上面的龙纹,赫然与知府腰间玉佩的刻痕一模一样。
空气突然凝固。王雪趁机举起封存的药材袋,高声喊道:\"这些急性子混有西域断肠草!张阳药师可以作证!\"老药师颤抖着上前,从怀中掏出半片可疑的叶子——那是他刚才在药材堆里发现的。
知府弯腰捡起扳指,摩挲着上面的龙纹,嘴角勾起冷笑。孙玉国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终于明白自己中了王宁的计——从发现药材有异的那一刻起,百草堂就将计就计,故意等他自投罗网。
而此时,王雪已在张阳的指导下,用仅剩的真剂性子配出了解毒剂。当第一勺药汁喂进中毒妇人嘴里时,王宁望向窗外渐亮的空,手中紧握着钱多多送来的那批\"药材\"——这场关于急性子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暮色如墨,浸透了百草堂斑驳的砖墙。王宁倚在药房的窗棂边,看着最后一抹残阳沉入山峦。白日里知府出面平息事赌场景仍历历在目,孙玉国被带走时那怨毒的眼神,更像是一记警钟,在他心头回荡。
\"宁郎,该喝药了。\"张娜端着青瓷药碗走进来,鬓角的碎发被夜风吹得凌乱。她将药碗轻轻放在案头,伸手抚平丈夫紧皱的眉,\"今累坏了吧?\"
王宁端起药碗,苦涩的药汁在舌尖蔓延。他忽然想起白在混乱中,林婉儿与神秘高手交手时,对方使的那套剑法,竟与多年前父亲临终前提到的\"幽冥剑法\"有几分相似。\"婉儿,你可看出那些刺客的来历?\"他转头问向斜倚在门框上的林婉儿。
林婉儿的银铃轻轻晃动,她一身白衣在暮色中宛如幽灵:\"幽冥宫的人,没想到他们也插手了。\"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孙玉国背后的势力,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话音未落,后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王宁快步冲出去,只见王雪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洒落的药粉,眼眶通红:\"哥,我本来想再研究研究那些有毒的急性子,看看能不能找出更多线索......\"
王宁蹲下身子,握住妹妹颤抖的手:\"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他拾起地上的药罐,看着里面残留的褐色粉末,突然发现粉末中似乎混着一些细的金色颗粒。\"张阳药师!\"他立刻喊道,\"快来看这个!\"
张阳戴着老花镜,仔细端详着那些金色颗粒,苍老的手微微发抖:\"这......这是金缕粉!传中幽冥宫用来标记重要任务的东西!\"
众人脸色瞬间凝重。林婉儿握紧了腰间的软剑:\"看来孙玉国不仅想搞垮百草堂,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深夜,钱多多鬼鬼祟祟地溜进孙记药铺的地下室。昏暗的油灯下,孙玉国阴沉着脸,正在擦拭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废物!\"他将匕首狠狠拍在桌上,震得烛火一阵摇晃,\"知府那边是怎么回事?不是好了......\"
钱多多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下:\"孙老板,我也没想到王宁那子这么狡猾!而且......而且知府好像早就对你起了疑心......\"
\"够了!\"孙玉国一脚踢翻凳子,\"现在这些有什么用?幽冥宫那边已经下了死命令,必须拿到王家的急性子秘方!\"他突然凑近钱多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不是和王雪那丫头接触过吗?想办法从她那里套出秘方,否则......\"
钱多多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一定想办法!\"
第二一早,王宁正在药田查看急性子的生长情况,钱多多摇着折扇笑嘻嘻地走了过来:\"王少东家,昨的事真是场误会啊!我愿意补偿百草堂的损失,只要......\"
\"只要我不再追究你和孙玉国勾结的事?\"王宁直起身子,目光如炬,\"钱老板,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吗?\"
钱多多干笑两声:\"王少东家何必这么绝情?我这次可是带着诚意来的。\"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这是我偶然得到的西域药田分布图,上面标着几个可能产急性子的地方。\"
王宁接过图纸,仔细端详着上面的标记。就在这时,王雪急匆匆地跑过来:\"哥!张阳药师那些混着金缕粉的药材,经过提炼后,竟然和一种催情药物的成分很相似!\"
钱多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林婉儿拦住了去路。王宁猛地抬头,眼中寒光闪烁:\"钱老板,不如解释解释,为什么幽冥宫的金缕粉,会和催情药的成分扯上关系?\"
钱多多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终于出了实情。原来,幽冥宫计划在知府夫人进香时,用掺了催情药的急性子让她当众出丑,以此要挟知府为他们所用。而孙玉国,就是这场阴谋的执行者之一。
\"我也是被逼的啊!\"钱多多哭丧着脸,\"孙玉国如果我不配合,就把我走私药材的事捅出去!\"
王宁握紧了拳头,心中怒火翻涌。他终于明白,这不仅仅是两家药铺的争斗,更是一场关乎百姓安危、朝廷稳定的暗战。\"立刻通知知府!\"他转身对林婉儿,\"我们必须在进香前阻止这场阴谋!\"
夜色再次降临,百草堂内灯火通明。王宁、王雪、张阳和林婉儿围坐在桌前,制定着应对之策。而此时,孙玉国正带着一群黑衣人,悄悄逼近百草堂。一场更大的危机,即将爆发。
乌云遮蔽了最后一丝月光,百草堂的屋檐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呻吟。王宁将淬了草药的银针别入袖中,听见后院传来细微的瓦片轻响。他与林婉儿对视一眼,后者无声地抽出软剑,银铃被布帛紧紧缠住,往日清脆的声响化作压抑的震颤。
\"心!\"张娜突然扑来,一支透骨钉擦着王宁耳畔飞过,钉入木柱时腾起阵阵白烟。药堂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破空声,十二名黑衣蒙面人破窗而入,手中弯刀泛着幽蓝的光——刀刃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王雪躲在药柜后,将调配好的药粉装入竹筒。这些以急性子为主料的烟雾散,既能麻痹敌人,又能护住众人不受毒气侵袭。她瞥见兄长正与一名使钩的黑衣人缠斗,对方招式狠辣,招招直取要害,不禁心头一紧,扬手将竹筒掷出。
\"屏住呼吸!\"王宁大喝一声,袖中银针如暴雨般射出。黑衣人们被药粉迷了眼,顿时阵脚大乱。林婉儿的软剑在黑暗中划出银白弧线,剑刃与弯刀相撞,溅起的火星照亮她冷若冰霜的面容。她突然旋身,剑尖精准点向敌人手腕穴位,弯刀当啷落地。
混战中,王宁注意到为首的黑衣人剑法诡异,每一招都暗含\"幽冥剑法\"的影子。他想起钱多多的供词,断定此人便是幽冥宫派来的高手。\"阁下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王宁佯攻左侧,实则将浸了麻醉草药的丝帕藏于掌心。
黑衣人冷笑一声,弯刀直取王宁咽喉。千钧一发之际,王宁侧身避开,丝帕顺势蒙住对方口鼻。黑衣人显然没料到这一手,动作顿时迟缓。王宁趁机扣住他的脉门,却听见对方喉咙里发出咯咯怪笑:\"晚了......\"
药堂外突然响起凄厉的号角声,更多黑衣人如潮水般涌来。孙玉国的声音从墙头传来:\"王宁,今日就是百草堂的葬身之地!把急性子秘方交出来,我留你全尸!\"他身旁的刘二狗举着浸透桐油的火把,贪婪的目光扫过药堂内堆积的药材。
张阳突然拽住王宁:\"东家用后院地道先走!这些人冲着秘方来的,我和姐拖住他们!\"老药师的白发在夜风中狂舞,手中握着装满腐蚀性药汁的陶罐。王雪将一个油纸包塞进兄长手中:\"这是新配的解药,能解幽冥宫八成毒药!\"
王宁还欲争辩,却被林婉儿一把推向地道入口:\"快走!我断后!\"她的软剑舞成一片光网,银铃突然发出尖锐的长鸣。黑衣人们听到这声响,竟齐齐后退半步——这是幽冥宫最高级别的警告信号。
地道内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王宁握着油纸包,耳畔还回响着药堂内的厮杀声。当他终于从郊外的枯井爬出时,正撞见一队官兵疾驰而过。为首的正是青州知府的侍卫统领,见到王宁,立刻翻身下马:\"王少东家!知府大让知消息,已亲自带兵去围剿孙记药铺!\"
另一边,百草堂的火势冲而起。孙玉国望着熊熊烈火,得意地抚掌大笑。突然,一支箭矢破空而来,钉在他脚边的青砖上。知府骑着高头大马,身后火把连成一片火海:\"孙玉国,你勾结江湖匪类,意图谋害朝廷命妇,该当何罪!\"
孙玉国脸色骤变,转头对黑衣人首领喊道:\"按计划行事!\"黑衣人却突然扯下面罩——竟是消失多时的钱多多!他一把扣住孙玉国的咽喉,阴笑道:\"孙老板,幽冥宫早就弃了你这枚弃子。\"罢,他扬手发出信号弹,夜空中炸开一朵诡异的绿色烟花。
王宁望着烟花,突然想起钱多多供词中提到的\"后手\"。他对侍卫统领喊道:\"快!他们要对知府夫人下手!\"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正是护送知府夫饶仪仗队方向。
林婉儿不知何时出现在王宁身后,白衣染血却依旧身姿挺拔:\"我刚才在地道发现了密道入口,直通城外的观音庙——那是进香的必经之路。\"她的银铃重新发出清脆声响,在夜色中宛如催战的鼓点,\"王宁,敢不敢赌一把?\"
王宁握紧腰间的药囊,里面装着王雪连夜赶制的解药。他望向火光冲的百草堂,想起妹妹倔强的眼神,想起张阳老药师的谆谆教诲,心中涌起一股豪情:\"走!这次,我们要让幽冥宫血债血偿!\"
两队人马在夜色中疾驰,朝着观音庙的方向奔去。观音庙的铜铃在夜风中发出幽咽般的声响,王宁翻身下马时,正看见庙门匾额上渗出暗红血迹。林婉儿的银铃突然疯狂震颤,她一把拽住王宁:\"心!是幽冥宫的'百毒阵'!\"
庙前空地上,十二根青铜柱泛着诡异的青芒,知府夫饶花轿被围在阵郑轿帘半掀,露出夫人苍白如纸的面容——她双眼紧闭,嘴角溢出黑血,显然已中了催情剧毒。孙玉国站在阵眼处,手中握着一个刻满骷髅的青铜鼎,鼎中升腾的紫烟与阵法相互呼应。
\"王宁,你来得正好!\"孙玉国的笑声混着鼎中沸腾的药香,\"知府夫人服下的'情蛊散',唯有你王家的急性子秘方才能化解。交出秘方,我便给你解药!\"
王宁凝视着阵法,突然注意到青铜柱上若隐若现的金缕粉痕迹。这与之前在假药中发现的标记如出一辙,证实了钱多多的供词。他暗中将手探入药囊,摸到妹妹准备的油纸包——里面除了解药,还有一包特制的急性子粉末。
\"孙玉国,你以为用阵法困住我们就能得逞?\"林婉儿的软剑出鞘,银铃发出清越的声响,竟与阵法产生共鸣。她手腕翻转,剑光如练,直取阵眼的青铜鼎。黑衣人从庙中蜂拥而出,弯刀与软剑碰撞出刺耳的金属声。
混战中,王宁瞥见钱多多躲在阴影里,正往鼎中投入新的药粉。他突然想起张阳药师的话:\"幽冥宫的毒,往往以毒攻毒才能破解。\"心中一动,扬声喊道:\"雪研制的解药需要与鼎中药液相融!\"
王雪不知何时已绕到庙侧,她举起竹筒将药粉洒向空郑特制的急性子粉末遇热化作金色烟雾,与紫烟激烈冲撞。阵法中的青铜柱开始剧烈摇晃,孙玉国慌乱地想要调整鼎中配方,却被林婉儿一剑削断手腕。
\"不!\"孙玉国惨叫着跪倒在地,\"没有我的解药,知府夫人必死无疑!\"他话音未落,钱多多突然抢过青铜鼎,将剩余的药汁泼向王宁。千钧一发之际,张娜扑过来推开丈夫,自己却被药汁溅中手臂,顿时皮肤溃烂。
\"娜儿!\"王宁接住妻子,从药囊取出银针封住她的穴道。林婉儿趁机一剑刺向钱多多,却见对方诡异地一笑,撕下脸上的人皮——露出的竟是幽冥宫左护法的真面目!
\"你们以为能破阵?太真了!\"左护法将鼎中最后一点毒汁浇在地上,地面瞬间裂开无数缝隙,涌出黑色毒雾。王宁怀中的知府夫人开始剧烈抽搐,情况岌岌可危。
千钧一发之际,张阳老药师突然冲进阵郑他手中捧着一个古朴的药罐,正是王家祖传的\"百草鼎\":\"少东家,用鼎中的陈年急性子药引!\"原来,王家一直将最珍贵的药材藏在鼎中,等待真正的危机。
王宁接过药罐,将药引倒入青铜鼎。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金色药引与黑色毒雾相遇,竟化作一道光柱直冲云霄。阵法在强光中轰然倒塌,左护法发出凄厉的惨叫,被毒雾反噬而亡。
知府夫人吐出一口黑血,悠悠转醒。知府率领官兵赶到时,正看见王宁为张娜敷上解药。\"王少东家,救命之恩,李某铭记于心!\"知府抱拳行礼,目光扫过孙玉国,\"此人勾结匪类,即刻押解进京!\"
晨光刺破云层时,百草堂的废墟上燃起袅袅炊烟。王雪蹲在焦黑的药柜前,心翼翼地扒拉出半株幸存的急性子幼苗。\"哥,咱们重新种!\"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我还想试试用这次的经验改良秘方。\"
王宁望着妹妹,又看向正在包扎伤口的林婉儿和张阳。张娜握住他的手,轻声道:\"钱多多的货栈里,还藏着不少完好的药材。\"这时,知府的侍卫送来圣旨——因救治有功,百草堂被钦定为\"御用药铺\"。
孙记药铺的招牌被摘下的那日,孙玉国隔着囚车,恨恨地盯着王宁:\"你以为赢了?幽冥宫不会善罢甘休......\"
\"我王家行医,只求问心无愧。\"王宁将一株新采的急性子别在衣襟上,\"就像这味药,虽性子急,却急得坦荡。\"他转身走向焕然一新的百草堂,药香混着晨雾,弥漫在整个百草镇。
三个月后,王宁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一本泛黄的手记。上面记载着一个惊饶秘密:林婉儿的家族,世代都是百草堂的守护者。而当年父亲的死,竟也与幽冥宫的阴谋有关......
夕阳西下,林婉儿倚在药堂的回廊上,银铃随着晚风轻轻摇晃。她望着正在教导学徒辨认药材的王宁,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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