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可笑至极
慧元帝的前半夜夜生活，可谓丰富多彩。
他亲自审问胡能，身旁就只有康公公和段然陪着。
已经被琰王邵羿吊打的不成样子的胡参军，面对慧元帝的时候，死活不跪，膝盖硬得很。
最后愣是被段然打断了腿才双膝跪下去的。
他的态度很强硬，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这么干的，他一身才能，在平州蛰伏这么多年，却一直都没有被发现，他本可以为西决报效自己的忠肝义胆，奈何没人把他当一回事儿，他看惯了西决朝堂的恶，打算用一己之力给昏庸的皇帝敲响警钟，让他仔细看一看，身边站着的所谓忠臣良将，都是些什么东西！
事实上胡能早些年的确是个很忠勇很能干的人，奈何才华横溢却屡被算计，他耿直，所以不被地方其他官宦们所包容，格格不入，反遭其害。
没人替他话，那些积累聊军功也就渐渐被淡忘了。
慧元帝一页一页翻看着胡能曾经的光辉战绩，最后叹了一声，将那一张张记录军功的废纸丢到了胡能的脚下，“胡能，你或许还不知道昨夜里照阳城内发生了什么吧？一百多人因一场爆炸而死，还有许多参加中秋游园的妇孺、孩童身受重伤，全城的大夫，包括太医都在街道边为百姓们诊治，而恰恰是这个时候，你带着人攻进了城门。”
胡能的眉眼微动，脊梁骨开始冒冷汗。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转过太子当时吩咐他的话语：当你听到一声巨响的暗号时，就可以等着有人给开城门了。
当城门大开，你们就一力冲杀进去，直奔皇宫。本王之所以给你一万人，为的就是要敲山震虎，本王做不到的事情，希望你能代我做到。
这注定是一场漂亮的翻身仗，经此之后，父皇高傲的自尊心会受挫。
虽然本王也不想要这样，但西决等不了了，伏商和奉苍虎视眈眈的两国也等不了了。
照阳城，西决的都城城门竟然都能轻易被攻破。还有什么别的不能的？
父皇一定会雷霆震怒，因此彻查所有相关事件的官员，朝臣们都是一个模样，不查不知道，一查一个准。
我们还会相继安排其余的事情，让父皇看到他周遭贪腐官员的丑陋，借此除掉朝廷的蛀虫。
而你们，主要就是起到警醒的作用，冲进去闹的动静大一些，注意自身的安危，时辰一到看暗号，不要恋战，立即撤回平州，本王还有许多需要你的地方。
胡能是军中长大的人，“从命”二字是扎根在他脑海里的。
况且太子字字句句都是为了西决的未来，胡能在平州跟太子邵乾打过许多次照面，对于他一心为朝廷的忠厚太子形象深信不疑。
直到这一刻，他才醒转过来，如果太子邵乾真的想要提醒皇帝，多少条路等着他走，为什么非要选最凶险的一条。
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胡能猛地抬起头来，对上慧元帝的眸子，全然没有了刚刚的桀骜不驯，双眸中只剩疑惑。
慧元帝叹了一声，“昨夜还不只如此，朕的皇宫遭窃了，玉玺和兵符被盗。胡能，这下你总该懂了吧？”
胡能如遭雷击，大腿已无力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壮汉摊坐在地，“太子，太子殿下他？”
听到一直怀疑的名字，慧元帝缓缓闭上眼睛，“是邵乾命你这么做的？”
“太子殿下到了平州之后，整顿地方，每一件事都办的利落干脆，几次深交之后，微臣感受到了太子殿下对于朝堂中许多老臣子的守旧的无力。微臣以为太子殿下是……微臣也是万万没想到啊！”
如果真的想要敲醒慧元帝，大可不必偷什么玉玺和兵符。
一旦皇子产生动这俩物件的想法，那就是要谋反了。
毋庸置疑！
“所以，这段时间太子一直都在平州？”慧元帝最后一次针对太子发出疑问。
胡能沉重的点零头，“太子殿下，他厌烦了被老臣子所左右的照阳城，所以想在平州多待一段时间。可自己到平州的事情已经办妥了，没有办法，只能接受平州知州的主意，皇城是被匪徒绊住了脚，所以要继续待在那里剿匪一段时间。”
“剿匪？”慧元帝的嗓子发出一道轻嘲。
段然眉头紧皱，“你的‘剿匪’，该不会就是请一堆的匪徒佯装劫持太子，进而对陛下进行要挟吧？”
胡能瞪圆了一双眼睛，“劫持？这哪儿跟哪儿啊？不过是太子殿下，平州地界平安无事，让我的几个手下佯装成匪类，进而……”胡能的话停住了，他再次醒转发现自己被耍了，还被耍的很透彻。
慧元帝嘴角苦笑更甚，“在平州期间，太子身边可有什么可疑的人怂恿过他？”
表面上听，这句话是父爱心切，想要为太子做错事找台阶找借口，为他找寻仅存的一丝丝活路。
可康公公和段然都清楚，慧元帝的意思，根本就不是这个方向。
胡能显然站在父爱一方了，心中虽对太子怨愤交加，但还是如实道，“太子殿下的身边有一女子，时常拎着剑，出入保护着殿下，罪臣曾听知州念叨过，此女是忠元侯府旁支的一个庶女，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
听到“忠元侯府”几个字，慧元帝压根不想继续问下去了。心里头的石头总算落地，不是放心的那种落地，而是失望失落加下定决心。
邵乾这个庶子，是他排除万难才给抬上太子之位的。
当初之所以选他而没选择幽王，就冲着邵乾心底深处的那份熊熊燃烧的野心。
慧元帝以为，想让西决成为称霸四方的霸主，就得由一位野心的君王来带领。
可野心很有必要，稳妥更是必不可少的。
慧元帝以为的野心，必须在稳住西决朝局，稳住自己家底儿的基础上展开。但从东宫确立之后，他就发现跟庶子的意见相左的不只一星半点，包括对伏商或战或和，包括对楼彻等饶铲除是否需要拔根儿连坐！
如今，谜底揭晓。
自己委以重任的儿子，竟然早就跟楼彻联手了。
脑海中猜测已久的阴影渐渐成形，慧元帝甚至懒得去找证据证明太子跟楼彻的联系。
“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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