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卖剩的粉蒸牛肉舍不得丢，又不像从前第二还能再热热卖出去了，自然只能留着自己吃。为了这个她可是没少和男人吵，什么叫剩的就不能卖啊！这大冬的又没坏，有什么不能卖啊？
心里这么想着，张翠珊还想着一会得再好好和男人道道，就又听到“啪”的一声。
脚步一顿，张翠珊嘴角都有些抽了。
回过头看清地上的粗陶碗，她脸色都不对了，第一次还可能是她没放好，这第二次什么也不可能是她自己没放好了，怎么就连着两次碗都掉在地上了呢？
嘴唇哆嗦着，张翠珊莫名地就想起了陆鱼的那些句，难道真是灶神爷怪罪她了？
咽了下口水，张翠珊心地蹭到灶神像前，合什拜拜：“灶神爷，您莫恼。我、我也是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要不，你等等啊，我那还有早上新买的苹果，您爱不爱吃苹果啊？”
管他爱不爱吃，张翠珊跑着过去拎了袋子过来，还特意洗干净了，这才摆在盘子里供上。
转身拿扫帚收拾霖上的碎碗，她还胆战心惊地直回头看，声怕下一声就又听到碗打碎的声音。
好在，供上苹果后盘子没再掉在地上，张翠珊这才松了口气。思前想后，心里倒多少有些相信灶神是真灵验了。
刚才嘴上得欢，可到底还是没那么虔诚，这回却真是变得虔诚了，从此后日日摆供，时不时地再点甜言蜜语，求着灶神爷保佑，自然求的是发财，生意兴隆，倒是李庆国，虽然没那些好听的，可却过来换供上一盏清水，开口求也不过是个家宅平安。
对门两口子是怎么侍奉灶神君的，陆鱼自然是不知道，可没过几，一向不管店里事的祝融却突然开口。
“粉蒸牛肉该回复原价了。”声音淡淡的，却不是询问，而是决定。
陆鱼也没想这么一直挤兑对门，倒也没多想，第二就把粉蒸牛肉的价格变回了原价，这么一来，吃饭必点特价菜粉蒸牛肉的自然就少了。倒是对门，粉蒸牛肉突然就卖得好起来。
虽然味道还是差些，可用了好牛肉，再用陆鱼的配方精心制作出来的粉蒸牛肉，却的确是比之前好吃了许多。
老字号牛肉面的老熟客都是赞不决口，哪怕是一碟涨了五块钱，也还是没断了生意。
张翠珊得到了甜头，心里更觉得是灶神的功劳，供奉得更虔诚了。心里美，嘴上没把门的，也不知和谁了灶神的事儿，周围几个店竟是都来求灶神像了。
陆鱼心里是不大愿意送的，倒不是她心眼记恨着他们冒充她徒弟打她们店招牌的事，而是他信不过这几家做的吃食。
好歹李庆国能出为顾客着想的话，他们呢？现在八成还是想赚昧心钱呢！
沉吟半晌，陆鱼看看在那边仍是啥事都不管的祝融，心道她要不把神像送出去他会不会觉得她不上心不尽力呢？
心里有些忐忑，陆鱼迟疑了好一会儿却到底还是咬牙道：“我句真心话，就是神像，它也是要挑饶。这样吧，我把神像给你们，但你们能不能带出去，就看神像跟不跟你们走了。”
完这句话，陆鱼整个人都轻松了。
痛快地把神像放在桌上，她示意他们自己拿。
显然，没人把她刚才的那话放在心上，几人笑嘻嘻地拿了神像，连声谢都谢得没什么诚意，吴老板还好，话还算客气的，哪怕是假惺惺，但好歹也还是装了。
“师傅，你放心，我会好好供奉灶神爷的。”
“别，你可别叫我师傅。”陆鱼摆手，“我真是不敢认，听着都别扭。”
“瞧您的，虽您没收我做徒弟，可我站这儿偷了您的师，那您就是我的师傅。知道师傅生我的气呢，可您往开了想，您赚的那是大钱，我们就赚个钱，您和我们质什么气呢？这条幅挂着，也不好看呀！”
这是来找她茬？
陆鱼倒是不怕，直接就道：“这条幅我还真没打算撤下去。吴老板，我也句不好听的，这条幅还真就是为你们挂的。大家都是厨师，相互交流学习也是正常，可你们不能就那么打着我的名头赚昧心钱。”
半点没打算后退，陆鱼沉声道：“我听过一句话，的是‘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可是你们是怎么做的？别学我，就是模仿我都没模仿好，就好意思什么一模一样的。像你们这样，就是赚钱又能赚几？谁都不是傻子，还能总被你们唬弄？”
“什么呢？谁唬弄谁了？”吴老板还没回话，就有一个不服气的窜过来了。
吴老板一把拉住人，还装得跟个正义使者似的，“别呀，兄弟，咱有话话，别动手！和个姑娘动手可不像话！”
陆鱼听得直乐，也不理他们拉拉扯扯，直接就喊：“汪！”
恶汪应声而来，那挺拔的身形和壮汉比不了却硬是比拉扯的两人高大半头，再加上那阴沉的脸，犀利的目光，还真没人敢看这个总是冷着脸的少年。
吴老板放开了手，那个声大的男人却也没敢往前冲，反倒还后退了一步。
“那啥，我们先走了……”吴老板推了下男人，看似劝架，可眼神却带出些许遗憾。
陆鱼也不话，看着几人往外走。
眼看着到门口了，也不知是谁脚下一滑直接跌了下去，连带着把那几个人也给撞倒了，你压了我，我磕了他的，虽摔得都不重，却还是唉哟唉哟地叫了起来。
“呀，这地是新拖的还是怎么的？怎么这么滑呢？可摔死人了……”摔得最重的可不就是刚才冲着陆鱼喊的男人，他扯着嗓子叫，揉着后背起身，只差大声嗓门来讲讹钱了。
陆鱼眯眯眼，“我家店没拖地，是你脚底滑吧？”
“尽胡……”连‘胡’两字都没出来，男人就收了声。
地上还真没水，那就不是地的事儿了，可怎么就能这么摔了呢？
拧着眉毛，男人从鼻子里哼了两声，也不好再多歪理，只能转身就走。
可你怎么就那么寸呢，才走出两步，就被人从后头撞了下，前头的被他一撞，直接就倒下了，正正好好压在他身上。
就这么一下，他就觉得肚子都要被压破了，“疼、疼、疼死了……我你们怎么走路的？一个大男人怎么连路都走不好啊？”
谁不是呢？都是男人，怎么这会脚软得跟软脚蟹似的？
就有人开荤话：“别是子你昨个晚上对你媳妇太卖力了吧？”
“瞎啥子？对着我家那黄脸婆，我还能多有兴致？”
嘴上着，人已经爬起来，还没抬脚，就又一摔跌倒在地。
这会儿，轮到别人指着他大笑了，“还不是，你看看，又是你摔了。”
他们笑，陆鱼也在偷笑，还在心里暗暗道：“活该！”
吴老板笑着笑着却是有点笑不出来了。
这事，实在是有点蹊跷。好好的地，怎么就能这么摔了一个又一个呢？
看看手里拿着的卷好的神像，他突然就想起来陆鱼的话。
她刚才什么，是只要他们能带神像出了这道门——是这样的吧？
难道，真是神像自己不愿意跟着他们走？
咽了下口水，吴老板想起自家老婆跟他口沫横飞地什么牛肉面家请了财神爷要发财了怎么的。
他当时都听蒙了，问明白了才知道请的不是财神爷而是灶神爷，而且还是在店这里请的。
他自然是不大信的，可老婆催着，他也只能来了，不只是自己来了，还撺掇几个哥们一起来了，就连刚才开口的也不是他。
可这会儿，他不话都不行了，“那什么……陆老板，你刚才看我们能不能出门，该不会是你……”
后头的话他没，已经有人冲口质问陆鱼，“你干什么了？！你对我们干什么了？”
陆鱼也不怕，身边站着恶汪呢，谁敢动手？
“我人就站在这儿了，连动都没动，能对你们做什么？我刚才都了，要出门得看灶神爷要不要跟你们走。”
别人还没怎么样，吴老板心里先打了个突。
咬了咬牙，他转身放下手里的灶神像，转身就走。也奇了，他一放下灶神像，还真就顺顺当当地走了出去。
话冲的那个还不信邪，拿着灶神像就往出走，没两步就脚下一滑，又摔了个狠的。
另两个一看，心里都毛了，也不别的了，乖乖放下灶神像，这才走了出去。
不信邪真不行，男人揉着屁股把手里的灶神像丢下，往外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什么鬼东西……”出了门他扭头骂，也不知怎么的，脚下一滑，狠狠跌在地上，好半都没有站起身来，还是吴老板过来扶起他，又喊人半拖半抬把人带走了。
转头去看祝融，虽然他没动作，可是陆鱼就是觉得是他在惩罚这几个惹人讨厌的，而不是恶汪。
“这些人，还真是……”摇摇头，陆鱼也觉得有点一言难尽。这样的人，要是让他们发财还不知要怎么轻狂呢！
还没到饭点，巩利就过来了，“我那会儿看到吴老板他们来了，怎么着，又来找茬？”
“没……”陆鱼也不想多这事儿，顺嘴答了声，又问：“今吃什么？”
“啊……我今——先点着，我一会回来吃行不？”被陆鱼一瞪，巩利只能讪讪地转身，“我一会儿再回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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