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丫半点没在意，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宋成：“周木匠是红松木的，还就算是被雨淋三年都不带坏的！”
宋母在轮椅后头抿着嘴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椅背上未完工的海棠雕花。
她有些担心成会不高兴，毕竟之前成才不需要这个的。
宋成的手指攥紧了窗棂，久久没能出话。
焕丫站在院子里，本想跟宋成这轮椅很好的，可一抬头就看到他阴沉的脸色。
焕丫脸上的笑容一僵，她从没见过宋成这个样子，顿时无措地看向宋母。
宋母心里咯噔一下，她就知道，这子倔得很。
她没话，只是掀开棉帘，示意焕丫把轮椅推进了宋成的屋子。
轮椅碾过门槛时发出好听的吱嘎，新木的味道混着桐油香，一下子涨满了整间屋子。
大虎也跟着窜了进来，湿漉漉的鼻子蹭上轮椅的辐条。
焕丫“哎呀”一声去拦，还是晚了一步，狗毛已经沾晾油印子。
“大虎！”焕丫看着它身上沾了桐油的狗毛，无奈地骂了句“蠢狗！”
好在那桐油大多渗进了木头里去，大虎没沾到太多。
宋成回神，瞧着那团金毛在暮色里发亮，又看到焕丫一脸担心的模样以及他娘心的神色，喉头突然滚了滚。
“成。”宋母站在炕边，柔声：“这轮椅是焕丫给你买的，她运气好，周木匠做到一半原来的客人就去上都了，这才让焕丫捡了漏。你要不，试试？”
宋母的声音可以是心翼翼了，连带着焕丫也担忧起来。
她不太明白成哥为什么会是这个表情，有轮椅，他就可以出去逛，不用一直呆在家里了，这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焕丫心里头好奇得很，却又不敢问，只心地把轮椅往前推了推，好让宋成能看见，虽然是捡漏来的，可质量是真的很好的！
面对两人期冀的眼神，宋成实在不出一个“不”字。
他轻叹一声，朝着宋母伸出手：“娘，扶我一下。”
宋母一喜，“哎”了一声，忙上前扶住了宋成。
焕丫则把轮椅往前一推，又连忙扯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垫在那轮椅上，而后稳稳地扶住把手，以免宋成坐下去时轮椅往后跑。
轮椅的座板比想象中宽，宋成坐下时，一点吱呀声都没听见，可见周木匠功夫不一般。
见他坐稳了，焕丫又蹲下来摆弄脚踏板，发顶翘起一撮呆毛，被透过窗户的阳光染成了浅金色。
“这里能放汤婆子。”她指着座板下的暗格，抬头时一双眸子亮晶晶的，“这样冬就不会冻腿了。”
宋成看着她的眼睛，腿上还能感受到焕丫爪子的冰冷。
所有想的话在这一刻都化作了一声轻叹。
“焕丫，谢谢。”
听到这声谢，焕丫的眼睛更亮了，连连摆手不用，“成哥你觉得好就行！”
宋成嘴角轻轻勾起：“很好，很舒服。”
一旁的宋母却突然背过身去，手摸了一把脸，窗纸上的剪影晃了晃，像是被风吹乱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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