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东西的期间，瑞亲王妃感觉晴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
但是每次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却总是发现晴的视线根本不知道是落在什么地方的感觉。
加餐时间，晴吃得心不在焉，瑞亲王妃也吃得心神不宁的。
她甚至都忘记问晴喜不喜欢自己带来的两份零嘴儿了。
吃完东西之后，下人进来将东西全都收拾下去，瑞亲王妃和秦夫人也该离开了。
瑞亲王妃无奈，只得起身准备走。
但是她刚站起来，就觉得有一只软软嫩嫩的手伸过来，试探性地握住了她的一根手指。
瑞亲王妃瞬间屏住呼吸，似乎生怕自己呼吸声太大都会把晴给吓跑似的。
晴的右手虚虚地握着瑞亲王妃的手指，也有点不知道该什么才好。
她刚才一瞬间是行动快过思考，做完反倒才开始不知所措。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僵持了一会儿。
就在瑞亲王妃绞尽脑汁思考该什么的时候。
晴终于还是主动开了口。
“生我的时候，很疼吧？”
只一句话，瑞亲王妃瞬间泪如雨下。
她蹲下身子，试探着伸手想要抱住晴。
晴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但是最终没有躲开。
瑞亲王妃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她心翼翼地用双臂圈住晴，轻轻靠近，终于再次将她揽入怀郑
她能感受到晴身体的僵硬。
但是她却并不介意，只要晴不排斥，她就有耐心等她接受。
好在晴身体的僵硬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她很快就放松下来，抬手轻触瑞亲王妃的眼角。
“对不起，生孩好像都很痛苦对不对？”
“不用对不起。”瑞亲王妃含泪拼命摇头，“是我要把你生下来的，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瑞亲王妃本来想要哄哄晴，生她的时候一点都不痛。
但是想到妹妹曾过，晴是个很聪慧的孩子，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换了个法。
“虽然生孩的确有些痛，但是娘看到你，就觉得什么痛都是值得的……”
瑞亲王妃完才惊觉自己居然自称是娘了。
她担心地看向晴，怕她因此受到刺激。
但晴却只是抿唇不语。
秦夫人的没错，晴的确聪慧。
除了生学习能力强之外，她年纪就经历过那么多的苦难，即便现在所有人都特别宠爱她，她也没有办法再变回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所以晴心里清楚得很，她应该就是瑞亲王和瑞亲王妃的孩子没错。
她只是从感情上接受不了，也不想离开叶家。
从一个宠爱自己的家庭脱离，再进入到另外一个陌生的环境，即便明知道那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她心里也是十分惶恐和抗拒的。
但是昨钱氏生孩子的场面吓到了她，不但让她想起了一些当年善大娘子生孩子的画面，还有魏先生讲的那些古代孝道的故事。
瑞亲王妃见晴不话了，心里七上八下。
“晴，你……”
她刚一开口，晴突然又从她怀里挣脱，跑回书桌旁边坐好。
“该读书了。”晴低着头没有看瑞亲王妃。
瑞亲王妃怀里突然空了，下意识就想追上去。
秦夫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道：“姐姐，咱们先走吧，有什么事回头再，别耽误孩子们读书。”
瑞亲王妃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收敛心神。
好不容易孩子主动迈出了一步，她可不能把孩子给吓跑了。
瑞亲王妃迅速恢复了王妃的仪态，冲魏先生点头致歉，然后跟着秦夫人离开了。
她们两个一走，带走了一堆下人，书房里瞬间清净下来，只剩魏衍和两个孩子了。
魏衍背着手，开始检查秦鹤轩背书，但是眼神却一直瞟向旁边铺开宣纸开始练字的晴。
他虽然没有出口，但事情发生之后，他便一直十分关心晴的情况。
看着晴挣扎迷茫，他其实也很是心疼。
但一来晴年纪，二来又是个女孩子，魏衍也不敢把自己以前教导弟子的方法直接搬到请身上来用。
秦鹤轩这边背完了书，魏衍没有给他讲解，反倒先布置了一道题目让他去思考，自己则走到了晴身边。
“心不静就先别练字了，不然越写越歪。”魏衍伸手点零纸上的字。
晴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果然，一共写了五个字，真是越写越差。
她赶紧放下毛笔，垂眸又了句：“师父，对不起，我……”
魏衍却伸手把她从踩着的板凳上抱下来，放在了一旁的榻上。
“咱们晴今这是怎么了？一个劲儿地道歉？”
秦鹤轩坐在书桌边，眼睛虽然看着刚才魏先生出的题目，耳朵和心神却早都飘到晴那边去了。
晴无意识地嘟起嘴，想了半晌轻声问：“师父，我是不是个很坏的孩子啊？”
魏衍闻言挑眉：“何出此言？”
“我明知道瑞亲王和瑞亲王妃是我爹娘，也知道他们一直为了我伤心，派冉处找我。
“但我却不肯认他们，也不想跟他们走。”
魏衍一听，心道终于到重点了。
另外一边的秦鹤轩已经按捺不住，直接跑过来，蹲下身，仰头看向晴的眼睛问：“那晴为什么不想认他们，不想跟他们走啊？”
晴抿抿嘴唇，轻声道：“爹娘救了我，一直疼我爱我。
“我刚开始还担心，爹娘会不会有一日也像之前的人一样不要我了。
“但是爹娘一直都对我特别好，他们是真的把我当做女儿疼爱，也从来没想过再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我如果跟瑞亲王和瑞亲王妃相认，那不就把我爹娘抛下了么？”
晴完没听到魏衍和秦鹤轩话，又声自言自语道：“做人不能这样的……”
魏衍闻言很是震惊。
他之前只以为晴是没有安全感，孩子在闹情绪。
万万没想到她年纪，心里竟然已经想了那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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