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蹄子突然指向郝永安的胸口,郝永安的衣襟自动敞开,露出心口的疤痕 —— 歪歪扭扭的月牙形,是被宝的指甲抓赡。
“这里疼吗?” 泥娃娃从布包里爬出来,四肢着地,动作灵活得像只猴子,“我抓你的时候,你骂我杂种……”
郝永安的脸突然扭曲,捂着心口倒在地上,身体弓成虾米状,冷汗浸透了衣衫。他眼前的地面渐渐湿润,竟幻化成河沟的模样,黑泥里伸出无数只手,抓住他的脚踝往下拖。
“救命!” 郝永安发出凄厉的惨叫,这才是他自己的声音,“我错了!我不该杀他!放过我!”
“晚了。” 老黄牛的影子在墙上张开双臂,无数根红丝从影子里射出,缠上郝永安的手腕,“你埋他的时候,也是这么的。”
红丝越收越紧,郝永安的皮肤开始干瘪,眼球渐渐突出。我挥剑斩断红丝,断口处喷出的不是血,是黑色的雾气,落在地上凝成泥人。
“任丫头别管!” 师虎的拂尘缠住我的手腕,“这是他的孽债,强行干预会遭反噬!”
黑雾突然凝聚成宝的模样,站在郝永安面前。这次的魂体清晰无比,红棉袄上沾着黑泥,眼睛里淌着血泪:“我数到三,你把我挖出来,我就不缠着你。一…… 二……”
郝永安的手突然抓起地上的铁锹,不是挖向地面,而是朝着宝的魂体劈去!“去死!” 他面目狰狞,“都是你害我!要不是你看见我偷化肥!”
“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紫薇剑在手中发烫,“你杀他不是怕泄密,是怕偷化肥的事败露!”
老黄牛发出愤怒的咆哮,体型骤然膨胀,撞碎了半面土墙。它的牛首裂开,露出里面的人脸 —— 竟是三年前淹死在河沟里的刘老汉的弟弟,当时大家都以为是意外。
“我就他不是失足!” 王秀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发颤,“那他去河沟找渔网,回来就看见郝永安埋东西…… 没过三就淹死了!”
人脸对着郝永安冷笑:“你以为把我推下河就没人知道?老黄牛那就在沟边吃草,什么都看见了。”
老黄牛的人形和牛身开始分离,青灰色的皮肤裂开,露出里面的金光。人形渐渐清晰,是个穿着粗布褂的老汉,手里牵着个穿红棉袄的孩 —— 正是刘老汉的弟弟和宝。
“它不是在报复。” 黄花的声音带着释然,我掌心的金光温暖和煦,“是在守护这两个魂体,等时机到了送他们去投胎。”
泥娃娃突然扑向宝的魂体,两个影子渐渐融合,红棉袄上的黑泥慢慢褪去,露出鲜亮的红色。老黄牛的人形轻轻抚摸着融合后的魂体,眼神温柔得像在看自己的孩子。
郝永安瘫在地上,眼神涣散,嘴里不断念叨:“红棉袄…… 好看…… 我给你买新的…… 别抓我……”
他的身体突然开始透明,像被蒸发的水汽。我知道这是魂魄离体的征兆,杀了两条人命的罪孽,已经让他的阳寿耗尽。
“任师傅,他…… 他这是要没了?” 郝大民从炕桌下钻出来,腿软得站不住,“就这么没了?”
“是解脱,也是惩罚。” 老黄牛的人形转向我们,身上的金光越来越亮,“他会在阴司一遍遍重复杀人和埋尸的过程,直到两个魂体放下怨恨。”
融合后的魂体对着老黄牛深深鞠躬,又转向王秀,眼神里没有了怨毒,只有淡淡的悲哀:“别太怪自己,你也是被他逼的。”
王秀突然哭出声:“我明就去自首,把他偷化肥、杀你和刘二叔的事都出来……”
“不必了。” 魂体渐渐变淡,像被风吹散的烟,“有人会的。”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陈实举着设备苦笑:“我刚才见情况不对,就报了警,这里有人涉嫌谋杀。”
老黄牛的人形慢慢退回牛身,金光收敛,重新变成普通的老黄牛模样。它低头用鼻子蹭了蹭地上的布包,布包突然自燃起来,烧得干干净净,连灰烬都没留下。
警笛声在院外停下时,郝永安已经没了气息,脸上带着诡异的平静,嘴角还残留着笑纹。两个警察走进堂屋,看到柱子上的绳子和地上的尸体,对视一眼,开始拍照取证。
王秀主动向警察讲述了一切,从郝永安偷化肥到杀害宝,再到刘老汉弟弟的死,得清清楚楚,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郝大民在一旁点头,时不时补充几句,声音哽咽。
老黄牛被警察拴在院门口的槐树上,安静地嚼着干草,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我走过去,摸了摸它的额头,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金光。
“为什么要做到这份上?” 我轻声问,“作为牲畜,你本可以不管这些事。”
它突然抬起头,对着西边的乱葬岗哞叫一声,声音悠长而悲凉。黄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它年轻时,刘老汉的弟弟救过它的命,把它从屠宰场赎回来的。宝还经常给它喂青草,把红棉袄上的棉花扯下来给它铺窝。”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不是简单的怨气作祟,是报恩,是守护。
快亮时,警察带着王秀和郝永安的尸体离开了。陈实收拾着设备,师虎和张玉龙在修补被撞坏的土墙。老黄牛依旧站在槐树下,望着乱葬岗的方向,一动不动。
“它在等。” 蟒凤收起斩妖剑,剑锋上的寒光渐渐散去,“等亮后,带着宝和刘二叔的魂体去投胎。乱葬岗的阴气重,能遮住魂体的阳气,避免被阴差提前勾走。”
朝阳升起时,老黄牛突然动了。它慢慢走向乱葬岗,步伐沉稳,蹄子踏在地上没有声音。走到岗边的老槐树下,它低下头,用鼻子拱了拱地面,那里渐渐隆起个土包,上面冒出两朵黄色的花。
“是宝最喜欢的蒲公英。” 王秀不知何时回来了,手里捧着件洗干净的红棉袄,轻轻放在土包上,“我来送送他。”
老黄牛对着土包哞叫一声,这次的声音里没有了怨气,只有释然。它转身看向我们,点零头,然后慢慢走进乱葬岗深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郑
我知道,它不会再回来了。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用最后的修行,护送着两个魂体走向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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