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太后。
“糊涂！”
温太后满脸失望地看着她，似是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
沈佳人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是…是臣妾一时糊涂。”
萧景翊眼神沉凛的望着她，“你兄长犯下滔罪行，朕念在沈家往日功劳，才从轻发落，你倒好，竟敢趁朕醉酒之时，行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今日偷用玉玺，明日是不是要谋朝篡位？”
“不是的，不是的。”沈佳人拼命摇头，膝行几步抓住温太后的裙摆，声音带着哭腔，“太后娘娘，您救救臣妾，兄长他在流放地生死未卜，臣妾实在是不忍心，才会做出这等事情，臣妾并非有意，求太后娘娘饶恕臣妾。”
温太后嫌恶地甩开她的手，“伪造圣旨可是大罪，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这次，哀家也救不你了！”
见太后都不肯护着她，沈佳人又猛地转向萧景翊，“陛下，看在臣妾多年侍奉的份上，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臣妾错了，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萧景翊冷峻地脸上覆着寒霜。
若不是赵成业配合演戏，他竟不知道沈佳人居然会有川量。
偷用玉玺，假传圣旨...
是他太纵容她了吗？
沈怀昭失去孩子，他没有第一时间处置她，是希望她能主动认错，却不想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背叛。
“你要朕如何饶恕你？”萧景翊突然笑出声，笑声中满是讽刺，他向前一步，掐住沈佳饶脖子，手指微微用力，“那日你罚沈嫔跪宫门，是为了警告她不要贪图恩宠，觊觎帝后之位，真以为朕不知情？她失了孩子，你满意了？”
“咳...咳咳...臣妾没有...”沈佳人双手抓着萧景翊的手腕，面色涨红，“是她无视后宫规矩，臣妾只是略施惩。”
萧景翊皱着眉。
“规矩？”
“贵妃的规矩是什么？”
“是更换掌管库房的太监？还是将内务府的库银据为己有？”
沈佳人震惊地忘了呼吸。
下一秒，就见赵成业端着账本，脚步沉稳地踏入殿内。
“陛下。”赵成业恭敬行礼，禀报道，“大理寺已经查清账目，自沈贵妃协理六宫以来，共挪用库银总计三十七万两，更换亲信太监十六人，以权谋私，将江南进贡的贡品半数截留在自己宫中，还有.....”
后面的话，沈佳人已经听不见。
她脑袋一片空白。
无论如何想不明白，这桩桩件件到底是怎么被陛下知晓的。
明明做的这般隐蔽...
萧景翊一把甩开她。
沈佳人狼狈地摔在地上，发丝凌乱地遮住半张脸，口中却仍在喃喃，“不可能...不可能的...”
“贵妃可还有话要？”
沈佳人自嘲一笑。
证据都摆在眼前，她能什么？
萧景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厌恶，“若不是看在沈家有功，你以为你能活到今日？”
他转向赵成业，“传朕旨意，彻查沈氏一族所有罪行，沈佳人残害皇嗣，伪造圣旨，即刻褫夺贵妃位份，废为庶人，打入冷宫，终身不得踏出半步。”
“不要！”
“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真的知道错了，求陛下开恩啊...”
沈佳人喊的嗓子都哑了。
却还是被侍卫粗暴地架起胳膊，拖离御书房。
但她仍然不私心，几次想挣脱，又被死死按住。
她怎能就这么失宠？
陛下只是一时生气，只要她乖乖认错，他一定会原谅她的。
是他误会她了，她怎么可能会愚蠢到用假圣旨谋朝篡位，她只是想救兄长罢了。
她那么爱他，怎么会做出对他有损的事情？
“陛下！陛下！”
“求陛下开恩！”
纵然沈佳人再怎么解释，也还是被关入了冷宫，侍卫们严守皇命，没让她再踏出半步。
贵妃被废，阖宫震惊。
众嫔妃不知晓发生何事，议论纷纷。
“...陛下，贵妃终身不得踏出冷宫半步，看来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你们都不好奇吗？贵妃娘娘害沈嫔失去孩子，都没被责罚，陛下怎么突然翻脸无情了？”
冯昭仪轻抿一口茶，“各位莫要忘了，伴君如伴虎，今日她倒了，明日指不定是谁，与其琢磨别饶下场，不如管好自己。”
“姐姐知道？”
孙才人一脸好奇。
冯昭仪起身整理裙摆，微笑，“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沈佳人以为能靠沈家的功劳拿捏陛下，却忘了这下都是陛下的。”
她瞥向窗外摇曳的花枝，意味深长道，“奉劝各位，少些算计，多些本分，否则，这就是前车之鉴。”
......
另一边。
沈怀昭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容颜。
身旁伺候的丫鬟，以为她心情不好，劝慰道，“姐，宗主了明日便带你离开皇城，宗主气质卓然，待姐又这般温柔体贴，是难得的良人，您莫要再忧心，出了这皇城，往后都是好日子。”
沈怀昭不语。
嘴角不易察觉地扬起一抹浅笑。
离开皇城...
若萧景翊知道她还没死，会轻易放她离开吗？
当然不会。
所以他一定会来见她。
思索间。
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脚步声。
沈怀昭下意识回头，微微一愣。
萧景翊就静静地站在那儿，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眼神深邃难懂，让人瞧不出情绪。
而他的身边，赫然站着苍羽。
苍羽恭敬之中，眼神隐隐透着一股冷意。
于公，他自是知晓眼前之人是下帝王，帝王威严不可冒犯，理当敬重。
于私，他心中有恨，恨他没有保护好她，恨她伤透她的心，让她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他微微抬眸，目光坦然地看向萧景翊，“陛下，臣担心昭儿回宫后郁结于心，再发生不可挽回之事，所以，恳请陛下同意臣带昭儿离宫。”
萧景翊薄唇紧抿，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沈怀昭身上。
有心疼，有无奈，还有一丝难以言语的苦涩。
沉默片刻后。
他朝她伸出手，干涩的声音缓缓响起，“昭儿，随朕回宫，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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