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多逊与杨依依的婚事最终定在次年的三月初六!
显德六年年初,朝廷突然下诏疏浚汴水与五丈渠,征调民夫整修河道、加固堤岸,这正好与河南府这边导洛通汴工程对接上!
从洛阳到东京的水运通道已然畅通无阻。满载着加工好的蜂窝煤、新安青花瓷、河南府粮食的漕船,日夜不停地顺着运河驶向开封,为东京的民生与朝堂的运转,输送着源源不断的物资……
三月初,杨骏抵达东京开封府。时隔一年半重返故地,东京的街巷愈发热闹,商铺林立,行人摩肩接踵,空气中弥漫着漕运带来的烟火气与商机。他刚安顿下来,便有朝臣陆续前来拜访,既有以范质、王朴为首的文臣询问河南府赋税成效的,也有以王审琦、赵匡胤等武将来打探北伐筹备进展的,更有不少人是为了卢多逊与杨依依的婚事而来,一时间,杨府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三月初六,宜嫁娶!
杨府张灯结彩,红绸漫,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息。门前鼓乐齐鸣,鞭炮声响彻街巷,前来贺喜的宾客络绎不绝,既有朝堂同僚、宗室勋贵,也有杨骏与卢多逊的旧友故交,连官家郭荣也特意派内侍送来贺礼,赏赐了不少珍宝绸缎,足见对他的器重。
依依身着大红的嫁衣,头戴凤冠,面敷胭脂,原本温婉的眉眼间添了几分娇艳,坐在闺房之中,既羞涩又期待。符银盏亲自为她整理嫁衣,细细叮嘱着婚后的事宜,眼中满是不舍与疼爱:“依依,往后便是卢家的媳妇了,要好好照顾自己,与多逊互敬互爱。记住,杨府永远是你的娘家,受了委屈只管回来。”
依依含泪点头,哽咽道:“多谢嫂子。”
吉时一到,卢多逊身着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来到杨府门前。他身姿挺拔,满面春风,眼中难掩喜悦与激动。经过一番热闹的“拦门”打趣,卢多逊终于见到了身着嫁衣的依依……
杨骏站在一旁,看着依依被卢多逊心翼翼地扶上花轿,心中既有嫁“妹”的不舍,更多的是欣慰。他走上前,拍了拍卢多逊的肩膀,语气郑重:“多逊,依依我今日便交给你了。往后,好好待她!”
卢多逊拱手,语气坚定:“杨兄放心!此生定不负依依,定护她一生平安喜乐!”
花轿起轿,鼓乐喧,鞭炮齐鸣,迎亲队伍缓缓驶向卢府。街道两旁,百姓纷纷驻足围观,送上祝福,欢声笑语传遍了大半个东京城。
……
婚宴的喧嚣过后,东京杨府恢复了难得的宁静。郭荣知道杨骏久别家人,特意给了他几日假期,让他好好陪伴妻儿,这也是杨骏赴任河南府一年半以来,难得的清闲时光。
府中后院的暖阁里,三月春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杨骏盘腿坐在软垫上,面前站着个粉雕玉琢的家伙:正是他快两岁的儿子——杨麒。孩子穿着一身的锦袍,梳着两个圆乎乎的发髻,初见杨骏时,眼神里满是生疏,总是躲在周娥皇身后,怯生生地偷看他。
不过几日相伴下来,家伙已然渐渐熟络。杨骏从一旁拿起一把巧的木剑,剑柄被打磨得光滑圆润,是特意为孩子定制的。他将木剑递到杨麒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期许与豪迈:“拿着,男子汉,就得玩这个!”
杨麒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木剑,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然后笨拙地挥舞了两下,脸涨得通红,却笑得格外开心,奶声奶气地喊道:“爹……爹……剑!”
一旁的符银盏靠在廊柱上,看着父子俩其乐融融的模样,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自成婚以后,杨骏便去了河南府,她作为杨骏的夫人,没有官家的旨意,怎么可能随着一同去河南府?聚少离多,因此她始终没能怀上身裕看着杨麒依偎在杨骏怀里撒娇的模样,她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失落!
周娥皇恰好端着一碟鲜果走来,见符银盏这般神色,心中已然了然。她悄悄走到符银盏身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俏皮与关切道:“大娘子,这几大人难得在家清闲,没了公务牵绊,你可得抓紧时间才是。”
符银盏闻言,脸颊瞬间红了,嗔怪地看了周娥皇一眼,轻轻掐了她一下:“就你多嘴。”
周娥皇笑着躲开:“我这不是为了大娘子着想嘛。”
“哼,你不也一样……”
被着符银盏这么一,周娥皇不免脸颊绯红,她看了周围一眼道:“大娘子,这话可不能乱呢!”
就在杨骏怯意的享受着家中的美人恩时,一个晴霹雳的消息却传来:
三月十五日,王朴在归朝后拜访前宰相李谷。两人正在交谈时,王朴突然昏倒,猝然离世!
油灯的光晕映在杨骏的脸上,他与王朴的情谊,远不止朝堂同僚那般简单:当年郭荣尚在潜邸,他初入仕途,倒是年长几岁的王朴处处照拂,提点他!
而且,王朴之能,对于郭荣来,左膀右臂都不为过!他从未想过,王朴会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离去。
杨骏没多想就直接起身前往王朴的家中,夜色笼罩下的王府,早已褪去往日的灯火通明,只在门前悬挂着几盏白灯笼,随风摇曳,透着刺骨的寒意。灵堂的哭声隐约传来,沉闷而压抑,让人不由得心头一沉。
刚至门口,一道年轻的身影便匆匆迎了出来,正是王朴的长子王侁。他身着素色孝服,腰间系着麻绳,脸上满是泪痕,往日的英气被浓重的悲痛笼罩,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此刻却要扛起支撑门户的重担,显得格外单薄。
“见过杨府尹!”
杨骏快步上前,伸手扶起他,看着眼前这张与王朴有几分相似的脸庞,不由的宽慰道:“节哀。逝者已矣,你身为长子,更要保重身体,支撑起这个家,莫让你父亲在之灵牵挂。”
“多谢杨府尹宽慰。只是父亲走的急,我……”
“莫慌,王大人为大周鞠躬尽瘁,朝堂上下无不感念他的恩德。往后家中有任何难处,只管来找我,我定会尽力相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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