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是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身边的人又躺了回去。
汲取温暖的本能让她闭着眼睛也准确无误的钻到他怀里。
“将昭哥儿送到我家了？”
“嗯。”他回应的这一声有些沉闷。
他鲜少情绪外露，是以这大早上的情绪异样，乔乔一听就觉出了不对劲。
“怎么不高心样子？”
谢珩拧着眉心，“昭哥儿把雪球也带去了。”
乔乔倏然睁开眼睛，“什么？”
“你竟也同意？”
谢珩叹道：“……他也由不得我不答应。”
“我若不答应，他大有今日不去上学的架势。”
昭哥儿在谢珩的印象里，一向是很乖且很听劝，几乎没有和长辈大人顶嘴过，但这次，居然这么倔强，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好歹都不听，就是要把雪球一块带到崔府。
乔乔丝毫不意外，甚至打趣起了谢珩，“见多了儿子的聪明乖巧，忽然和你顶嘴一次，老父亲不习惯了？”
谢珩幽怨地瞥了她一眼。
乔乔：“本来就是，昭哥儿再懂事也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什么都听得进去。”
“你觉得儿子没有淘气顽劣的时候，是因为你没见过；他在泥坑里摔得满身是土、在水塘里打滚，这些你都没有亲眼见过你当然不觉得自己儿子有哪里不好。”
谢珩的手滑到她后颈，扣着她后脑勺按在自己怀里，那动作狠得，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味道。
按了两下，又忍不住给她轻轻揉起来。
谢珩自己都鄙视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起，他拿这人越来越没办法。
打不可能，骂不出口，就连碰她的力道大一点，都开始会不忍心。
但今日她得这些，他还是得认。
孩子品行好，是她这个当娘的言传身教，他这个当爹的，这方面做得确实欠缺了些。
乔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官署朝堂的事就够你忙活了，没道理孩子的教养也要推给你；但你也要意识到，昭哥儿现在的年龄，是允许犯错允许不听话允许可以做任何事的时候，横竖他不会惹出大祸，且由着他几年。”
谢珩：“得轻巧，几年过去，别养出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出来？”
这话为他招来乔乔的两记白眼。
“昭哥儿除了贪玩，品行绝对不会出丝毫偏差，你少在那吓唬人。”
谢珩：“好，都依你。”
乔乔笑得有些幸灾乐祸，“狗是你给他买的，他新鲜得忘乎所以，你怎么不怪自己呢？”
谢珩报复性地捏了下她脸。
乔乔：“哎呀好了，他刚得了新宠物，都是要新鲜一阵子；再，孩子得了什么新东西，肯定要和伙伴们炫耀一番啊。”
谢珩就没话了。
……
崔府
因为昭哥儿带来的雪球，学堂里的孩子们比从前更闹腾了几分。
昭哥儿还算乖巧，没有将雪球带进学堂，他上课的时候就让安福带着雪球在院子里溜达；等他休息的时候，再来抱雪球。
越哥儿看着憨头憨脑的雪球，也是喜欢得不行，夫子一宣布下课，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雪球身边，从荷包里拿出娘亲给他准备的肉干逗雪球。
“它好听话，好可爱。”
“昭弟弟，这个狗是哪里来的？”
昭哥儿得意道：“是我爹爹在街市上买来送我的。”
“三姑父真好，还会买礼物送给你。”
“就是，我爹爹就从来没有给我买过礼物。”
昭哥儿是个大方不吝于分享的孩子，任何人喜欢雪球，想和雪球一起玩，只要不很大的力气山狗狗，他都不介意。
明氏也是着实没想到，就一日没来学堂这边看着，凭空就多出了一只狗。
学堂周边的丫鬟厮见到明氏，忙敛了玩笑的神色。
安福今日是一身灰色衣衫，怀里抱着只雪白的毛茸茸，太过引人注目。
明氏想注意不到都难。
“哪来的？”
安福便想雪球的来历和今日主子非要带着狗来上学堂的事禀报了族长夫人。
在明氏心里，三女婿可以是家里五个女婿中最威严正经的一个，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给孩子买宠物。
这等娇宠孩子的做法，和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威严形象，还真是一点不沾边。
但……
明氏又看了眼握在安福怀里的雪球。
不得不，女婿挑狗的眼光也是极其不错的，这只狮子犬长得可真是好看。
她竟在一只狗身上看出零眉清目秀的感觉。
看着看着，明氏不由自主将雪球接到了自己怀里。
一手托着狗身子，一手顺着毛发重复捋着。
雪球舒服得直哼唧。
明氏不由笑道：“倒真是招人喜欢，我如今正愁没日日枯寂无聊，养只爱宠，却是个不错的。”
“你们三爷这狗，是在何处买到的？”
安福：“三爷是下值回府的路上，看到路边狗贩叫卖，临时起意给少爷买来的。”
看到狗贩就能想到给儿子买个宠物。
明氏不由得赞叹女婿的这份用心。
他们这样的家庭中，多少父亲都是个连孩子具体几月生辰都记不住的甩手掌柜。
教养的事一句不问、出了事就怒骂不上进的东西，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可是大有人在。
女婿虽然年轻，行为处事却比许多年长的人都要强不少。
……
谢珩并不知因为一条狗而备受岳母赞誉的事，更不知，他给儿子买狗这事，引起了孩子们之间对爹爹的攀比。
他这会儿正指挥着畅心堂的厮，给儿子的狗安装狗舍。
狗也是一条生命，
既然要养，那就要在能力范围之内，好好的养。
这不，京城内最好的两个木匠师傅都被请了来，院子上空都是木锯切割拉扯木板的声音。
乔乔歇个晌起来，差点以为宁国府出什么事了！
她要出去，被秋荷等拦住。
“外头有做活的工匠，很是吵闹，夫人先别出去。”
乔乔：“这么大的动静，谁又在折腾什么？”
秋荷：“三爷请来了两个木匠师傅，是要给少爷的雪球做一间狗舍。”
他慈父心又泛滥了怎么着，居然还有这闲情雅致？
都女人善变，乔乔却觉得谢珩心思也挺难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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