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尔敢！”长老被他这副姿态彻底激怒，须发皆张，周身的真气竟隐隐泛起黑色，显然是催动了某种霸道的邪功。
他猛地踏前一步，地面再次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长鞭在他手中盘旋如蛇，“唰”地一声再次挥出，这一次的速度比先前更快，鞭身带着呜呜的破空声，竟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弧，封死了黎明所有闪避的退路。
黎明眼神一凝，却没有丝毫慌乱。
他脚尖在地面一点，身形不退反进，迎着长鞭冲了上去。
手中长刀猛地横斩，刀风呼啸，竟硬生生撞上了鞭身。
“铛”的一声金铁交鸣，震得空气都在颤抖，黎明只觉虎口发麻，手臂微微震颤，这老东西果然有点东西，远超他此刻伪装出的实力。
但他要的就是这一瞬的僵持。
借着刀鞭相撞的反作用力，黎明身形陡然一旋，如陀螺般避开鞭梢的缠绕，同时长刀顺势下劈，刀刃直取长老持鞭的手腕。
这一刀又快又狠，角度刁钻至极，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竟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九幽宗长老瞳孔骤缩，没想到这看似年轻的子竟如此狠辣，仓促间只能手腕急转，硬生生将长鞭收回，同时另一只手成爪，带着凌厉的真气抓向黎明的肩头，爪风凌厉，显然是想一击洞穿他的肩胛骨。
黎明早有预料，脚下步伐变幻，踩着一种诡异的步法，身形如风中柳絮般飘开，恰好避开那致命一爪。
他手中长刀再次挥出，刀光如雪，接连劈出三刀，每一刀都直指长老的要害，刀势连绵不绝，竟隐隐有了几分章法，仿佛他早已将这柄陌生的长刀运用得炉火纯青。
九幽宗长老心中惊疑不定，这子明明武学境界远不如自己，为何身法如此诡异，刀法又这般刁钻？鬼影门竟出了一位大才？
但此刻他心中的怒火已压过疑虑，他冷哼一声，猛地催动功法，周身黑色真气愈发浓郁，长鞭在空中舞成一道黑色光幕，铺盖地般朝着黎明罩去，每一道鞭影都带着足以开碑裂石的力量。
黎明脚步不停，在鞭影中辗转腾挪，身形灵动如狐。
他刻意压制着自身的真气，只动用了三成真气，却凭借着精妙的步法和对时机的精准把握，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长鞭的攻击。
偶尔挥刀格挡，也只是点到即止，故意露出几分狼狈，让暗处的欧阳靖远看不出破绽。
但这般被动闪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九幽宗长老的内力深厚，久战之下，他必然会落入下风。
突然，黎明心中一动，改变了策略。
他猛地一个侧身，故意卖了个破绽，让长鞭擦着他的腰侧划过，撕裂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渗出。
长老见状大喜，乘胜追击，长鞭直取他的后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黎明猛地转身，非但不避，反而迎着长鞭扑了上去。
他左手持刀猛地刺入地面，借着反作用力身形陡然拔高，同时右脚狠狠踹出，正中长老持鞭的手腕。
“咔嚓”一声轻响，长老闷哼一声，手腕剧痛，握鞭的力道瞬间卸去。
黎明顺势夺过长鞭的一端，左手长刀再次挥出，刀光一闪，竟直接斩断了长鞭的末梢。
随即他身形落地，右手抓住断鞭，猛地一拉，长老猝不及防之下被拽得一个趔趄，向前扑来。
黎明眼中寒光一闪，手中长刀竖斩，刀身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劈长老的脖颈。
这一刀快如闪电，角度刁钻，长老瞳孔放大，眼中满是惊骇，想要闪避却已来不及。
然而就在刀刃即将触及皮肤的瞬间，黎明手腕猛地一偏，长刀擦着长老的肩膀劈过，只斩断了他肩头的一块衣料，带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他故意留了一手，毕竟他可不想过上被人追杀的日子。
长老惊魂未定，踉跄着后退数步，看着黎明的眼神中充满了忌惮与惊疑。
他捂着肩头的伤口，脸色铁青，却再也不敢贸然上前。
黎明缓缓站直身体，手中长刀拄地，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挑衅的笑，只是眼底多了几分冷冽。
他看着狼狈的长老，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江湖规矩？不过是尔等恃强凌弱的借口罢了。今日便让你记住，不是年纪大，就有资格称规矩。”
话音落下，他猛地转身，手中长刀一甩，刀身的血珠飞溅而出，落在地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随即他迈步朝着上官烈走去，留下九幽宗长老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不远处，欧阳靖远望着场中那道挺拔的身影，深邃的眼眸中先是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赞许——那抹赞许并非欣赏，更像是猎手见了心仪猎物的惊艳，转瞬便被层层叠叠的深沉思索所取代，眼底翻涌着算计与忌惮，仿佛藏着一片不见底的寒潭。
“这子的身手，倒真是藏得深。”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一枚冰凉的玉珏，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沉吟，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又掺着几分警惕，“身法诡谲如鬼魅，步法起落间竟看不出半分门派痕迹，那柄寻常长刀到了他手中，却似有了灵魂，刀招刁钻狠辣，招招直逼要害，连九幽宗长老骨幽篁那般深厚的修为，全力施为下竟也讨不到半分便宜……”
话音渐沉，他眼中寒光一闪，指尖猛地收紧，玉珏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杀意：“如此人物，留着终究是个祸患。骨幽篁已被他挫了锐气，此刻正是他力竭未复之际，若能暗中出手，借此机会一并将他除掉，倒也省了日后不少麻烦。只是这子心思缜密，方才对战时明明留有余力，却刻意藏拙……”
一念及此，他又缓缓松开了手，眼底的杀意悄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隐忍——他还摸不透黎明的底细，更不知这子背后是否藏着其他势力，贸然出手，会坏了大事，现在还是利用他的时候。
最终，欧阳靖远只能按捺下心中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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