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刘长宁不是有意如此，他只是被逼的……”李淑见父皇大发雷霆，心中更是慌乱，只知为刘长宁辩解。
“被逼的？谁逼他了？朕都给他‘便宜行事’了，还有谁能逼他？”李炤越越是咬牙，“他倒好，拿着朕的‘便宜行事’，就真的便宜行事了，杀了朕的国公世子，他以为国公世子是什么？是路边的草芥，随手就可收割么？”
“父皇，淇国公世子本就是杀人凶手，铁证如山，他本就该死……”李淑还要辩解。
“你闭嘴！”李炤打断她，“玉成，你也是公主，岂不知勾决嫌犯之权在朕手中，若朕不勾决，谁敢杀人？刘长宁敢当堂杀了国公世子，可曾把朕放在眼里？你还是换个驸马都尉吧。”
李淑闻言脸色惨白，忙身子一跪道：“父皇，儿臣今世就只认刘长宁了，若是刘长宁有什么三长两短，儿臣也绝不愿独活！”
“你……”李炤气得咬牙不止，这才多久，以前听话的女儿，为了另一个男子，竟然连自己这个做父皇的话也不听了。
“求父皇赦免了刘长宁！”李淑罢，跪在地上连连叩首不止，咚咚有声。
李炤看得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化为了一声长叹：“玉成，你起来罢。”
“父皇不赦免刘长宁，儿臣就不起来。”李淑不为所动。
“你再不起来，朕即刻下令处斩刘长宁！”李炤咬牙道。
李淑顿时从地上爬起身，速度之快，就好似刚刚没有下跪一般，脸上也化泣为笑，因为父皇话中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不会杀了刘长宁。
“算他刘长宁好命，是朕女儿选的驸马，否则，朕就算不斩了他，也要将他打发到涯海角去。”李炤冷哼了一声。
李淑闻言之后更加惊喜：“父皇是不处罚刘长宁了吗？”
“不处罚？”李炤看了看女儿，果然女生向外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刘长宁有几个胆子敢杀朕的国公世子？若是不给他一点教训，他岂非认为国公世子真的如草芥一般？”
“父皇，刘长宁也是立过大功的，当初在金水县……”李淑连忙述起了刘长宁的功劳。
“玉成，你莫不是忘了，刘长宁的功劳，已经叫你领了。”李炤闻言提醒道。
李淑这才想起，自己加封了食邑一千户，不由急急地道：“儿臣可以不要加封。”
“现在晚了，你当朕的加封是玩笑之言，随时可以收回来么？”李炤摆了摆手，“不过你放心，朕既然认他这个女婿，就不会真的拿他如何，只是叫他吃一些苦头，免得将来闯下更大的祸。”
“父皇，刘长宁身子骨弱，不可刑罚于他……”李淑急忙道。
李炤几乎要气笑了：“玉成，当日朕受先皇责罚，你作为先皇最受宠爱的孙女，见朕挨打，却不为朕求情，如今为了别家男子，竟然能做如簇步，嗯？你真是朕的好女儿啊。”
“父皇，儿臣、儿臣那时还……”李淑闻言，表情讪讪，又有些脸红。
“罢了，罢了，他刘长宁是好命，否则朕……”李炤甩了甩手，“你先回去，朕要考虑考虑，怎么既不刑罚于他，又能叫他吃些苦头。”
“是。”李淑敛衽一礼，“求父皇手下留情，刘长宁他……”
“快走。”李炤挥了挥手。
李淑这才安心离开，父皇答应她的事，就从来没有反悔过。
……
等到女儿离开静安殿，李炤重新提起笔，却如何也落不下笔去，足足过了片刻，这才大叫了一声：“好胆！”
之后又放下笔，对外叫道：“齐禄。”
“圣人。”贴身近侍齐禄从外面走了进来。
“刘长宁杀了潘能的儿子，你朕该如何做？”李炤随口问道。
齐禄刚才就已经在殿外听到了，刘长宁的圣旨是他送去的，自然也知晓圣人对刘长宁的看重，不过杀的毕竟是国公世子，他也不好评论，只是道：“一切伏惟圣裁，雷霆雨露，具是恩。”
“你倒是会话，刘长宁平日也曾贿赂你不少吧？”李炤笑了笑道。
“嘿嘿，刘县男倒是给了奴婢不少吃食。”齐禄嘿嘿一笑，他是从就跟着皇帝的，也知晓皇帝的脾气，圣人既然笑了，那明已经无事了。
“适才玉成公主了，潘能之子杀人铁证如山，且刘长宁已经宣判了绞刑，虽当堂杀人确实有碍国法，但杀的是凶徒……如此，你去把三法司会审的记录文案带来，还有，先把那胆大包的刘长宁扔进刑部大牢，饿他一夜再。”李炤到最后一句，又有些牙痒痒了。
“诺。”齐禄恭声应道，饿一夜而已，根本不算什么大事，他自己就尝试过，饿两也不会死人。
李炤又想了想道：“多派几个人暗中护……看着他，任何人没有朕的旨意不得私自探视，就连玉成也不行！”
“是，奴婢谨记。”齐禄应道。
“还有，饿他一夜之前，多送些吃的给他，叫他吃饱点，免得饿出什么病来，叫玉成心疼。”李炤想想又不放心。
“奴婢谨记。”
“对了，明日一早，朕要去刑部大牢亲口问问他，他的胆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当着淇国公的面杀了他的世子……”李炤又叮嘱了一句，接着道，“若不是看在他兴许能种出亩产20石的粮食出来，也确实给朕出过不少主意，朕可不会轻饶了他。”
齐禄在旁只是仔细地听着。
“最后，带朕口谕，去申斥淇国公，擅闯刑部大堂，他真以为先祖是开国公，朕就不敢除了他的爵位么？”到这里，李炤冷笑一声，刘长宁杀人，确实是不该，但到底，也是带着自己的“便宜行事”去的，而淇国公，身为当朝一品，无诏擅闯刑部大堂三法司会审之所，这同样是干犯国法。
但看在他死了世子的份上，只略做申斥，就不责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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