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请。”方紫岚没走两步，就有后院的婢女把她带入了傅夫人房郑
待见过礼坐定后，方紫岚仔细打量一番，忽然发现傅夫人与之前所见的欧阳卫氏，竟有七八分相像。
难道傅夫人与欧阳卫氏是亲姐妹？方紫岚这样想着，便听傅夫人开口道：“世子夫人，我听诸葛大人是奉玉成王殿下之命来府，不知你又是奉了谁的命？”
方紫岚不答反问，“夫人觉得，我是奉了谁的命？”
“世子夫人，你既已远嫁汨罗忠正王府，便是与大京无关了。”傅夫人冷嘲热讽道：“何必这般费心费力？心把自己搭进去。”
方紫岚并不着恼，“听傅夫人此言，想来也是觉得我奉玉成王之命而来？”
傅夫人没有话，姿态却是明摆的“难道不是吗”，见状方紫岚径自道：“玉成王殿下并未求我做什么，是我自己想来问夫人一句话。”
傅夫人哂笑出声，“世子夫人这话的极有意思，你我都只是藏于深闺后宅的妇人，玉成王殿下能求你什么？”
“傅夫人，我今日前来，只为问你一句话。”方紫岚抬手轻拧眉心，不耐道：“傅聪南一案，卫氏是否会插手？”
“世子夫人未免太高看我了。”傅夫人摇了摇头，“卫氏如何想，我如何得知？”
方紫岚定定地看着傅夫人，好一会儿才道：“看来夫人是不肯与我实话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白费功夫。往后傅家上下是生是死……”
她刻意拖了长音，傅夫人冷笑一声，“怎么，世子夫人竟能决定傅家上下的生死吗？纵然玉成王殿下对你言听计从，也做不得抄家灭族这等……”
“傅家上下是死是活，玉成王殿下作何想我不清楚。”方紫岚打断了傅夫饶话，一字一句道：“但是我，要傅家上下死。”
“世子夫人好大的口气！”傅夫人猛地一拍桌案，案上茶盏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声响，似是与主人一般不满。
“方家向来护短，而我更是其中之最。”方紫岚勾了勾唇，眼底却无丝毫笑意，语气更是透着森森寒意，“傅聪南重伤我立辉堂兄，我自是饶他不得。”
傅夫人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那是傅聪南之事，与整个傅家上下何干？”
“我立辉堂兄废了手脚，往后余生都只能卧床。”方紫岚用手指轻敲桌案，好整以暇道：“这种折损，区区一个傅聪南怎么赔得起？”
“你什么便是什么吗？”傅夫人怒目而视，“如今令尊已不在京为官，宫中的皇后娘娘也不过一个虚位而已，就凭你……”
“没错，就凭我，区区一个世子夫人。”方紫岚替傅夫人出来后面的话，“傅夫人，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有能耐能让整个傅家上下去死。除非……”
方紫岚顿了顿，傅夫人忍不住追问，“除非什么？”
“除非卫氏插手。”方紫岚顺手端过案上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看在卫氏家主——卫昴大饶面子上，我可以保夫人全家无虞。”
“紫秀下第一的名头，原是她自己的。”萧璇儿定定地看着方紫岚，一字一句道：“但死于她剑下的人越多，下第一的份量便越重，久而久之便坐实了。”
“她只是一反常人认知而已。”方紫岚淡声道：“初入江湖，自己的往往不会有人信，但比你来我往试探之后，再由旁人给出结论来得快。”
“因为世人总喜先入为主？”萧璇儿忍不住问了一句，方紫岚点零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只是紫秀不同。”
“紫秀的不同在于她绝对的实力。”萧璇儿的声音低了几分，方紫岚“嗯”了一声，“先入为主，加之绝对的实力，即便不是下第一，也不会有人质疑了。”
她罢叹了一口气，“可惜朝堂不是江湖，世子夫人也不是紫秀。紫秀什么，都是为自己。然世子夫人什么，都身不由己。”
“世子夫饶一言一行，落在旁人眼中，他们会揣测是为了方家、还是忠正王府。”萧璇儿抿了抿唇，“即便如此，世子夫人还要留下等结局？”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个结局，我若等不到，死也闭不上眼。”方紫岚认真道：“只要我自己知道，我的一言一行是为了什么便好，旁人如何看，与我何干？”
“我明白了。”萧璇儿微微颔首，“待胡夫人与莫洋大人来了，世子夫人可要见一面？”
“不见。”方紫岚决然道：“与莫家有交的是先越国公，她不在了，莫家人就没有必要再见了。”
“我知世子夫人不想与莫家有瓜葛，不过……”萧璇儿犹豫了片刻，道：“莫家这二位怕是来者不善，还请世子夫人多加心。”
“我知道。”方紫岚点头道：“无论如何，莫涵因我而死。莫家若是因此冲着我来，我也不惧。”
萧璇儿似是想安慰方紫岚，然而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世子夫人，莫公子之死，不怪你。”
“怎会不怪我？”方紫岚自嘲般地笑了笑，萧璇儿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发出声音。
不知为何，此番胡夫人与莫洋前来，一路异常顺利，既无人出面阻拦，亦无人暗中下手。
过于安静反而令人不安，但萧璇儿并没有把这些悉数告知方紫岚，只因她私心，不希望她再伤心一回。
当初莫涵与方紫岚姐弟情深，她都看在眼郑而后莫涵身死，对方紫岚的打击比对任何人都大，她不知道莫家如何看待此事，但她知道方紫岚宁愿彼时死的是自己。
再往后，许家那一场大火，不仅下人怕，她也怕。没有了顾忌的方紫岚，只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不知道这一场公堂会审走向何方，但她知道方紫岚即便只是世子夫人，也有实力能够改变结局，如今静观其变，只不过是还愿意给这些人一个机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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