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又去了一趟书铺，若茶楼是客似云来，那书铺就是门可罗雀。
这并不是王满安不会经营，实在是这书铺本身的位置也算不上好，是在一条巷子里，后面连着一个印书作坊。
这书铺更像是印坊用来展示印刷手艺的地方，卖书倒是成了顺带的事。
陆雪盘下这个铺子的时候，这铺子的东家已经败落，连个雕工都没留下，只留下一些旧聊版刻，一切都得重新开始。
但重新开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好的雕工和酿酒匠人一样，很不好找，要不就是大商户从无到有养起来的，要不就是子从父业。
“嫂子，我...”王满安挠挠头，深深觉得自己不适合做这个掌柜，半个月下来，连十本书都没卖出去。
“嫂子，要不你换个掌柜吧！这半个月我也不要工钱。”
陆雪调侃道：“你确定不做了？我们家陆冰（沈莹）在墨轩茶楼可是后厨的一把手，不算提成，每月都有一两银子。”
这两人也算修成正果，月初的时候刚刚定亲，这都半个多月了，里正媳妇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
王满安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再也不出不干的话来。
陆雪也不再逗他，“你放心干着，生意不好并不是因为你，你倒是可以想想，怎么能让生意更好，要是你想的办法有用，给你加工钱。”
“对了，我这几会待在县城，后会来三名雕工，等他们来了，你到酒楼找我。”
这三名雕工是通过县里的牙行找到的，是父子三人，上次领吕老针灸时在牙行见过一次。
约好四后见面，顺便看一下这三饶雕工怎么样，再决定用不用他们。
她最开始买下这个书铺，就是要自己印书卖。
彼时城中的酒楼和茶馆都会请一些书先生讲唱话本。
她空间里有那么多这个世界没有的话本子，从快意恩仇的金庸武侠，到诡谲瑰丽的修仙志怪，不拿出来用一用也太浪费了。
墨韵茶轩的定位以读书人为主，在雅致清幽的氛围里讲话本子不太合适。
可酒楼就不同，热闹的环境正适合书先生拍案惊堂。
虽每日都会有书先生在酒楼里演绎精彩的故事，可总有听得入迷，却因种种原因，无法场场不落。
更有像钱掌柜那般痴迷于收集话本子的行家。
如此，便到了书铺出场的契机，酒楼里所讲的话本子，会在砚田书铺独家发售。
只是，酒楼最近开不起来，她也就不着急书铺的事。
听王满仓应了一声，陆雪从书铺出来，慢悠悠地往卢怀瑶的宅子走，也不知道她这次在不在家。
刚走到附近，她便看见一个“男子”领着几个人和几匹马从角门出来。
嚯！这才一个月，她的仙女怎么和自己一样黑了！
“雪！”卢怀瑶看见她，动作利索地扑过来，扯住她便不撒手，“你来县城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
“嗯...可能是因为我每隔四都要来一次？”陆雪满脸无奈，“门房没跟你吗？我这半个月来，每隔四都会上门。”
卢怀瑶一拍脑门，“我今才回来的，苏嬷嬷没与我这件事啊！”
她的今的各种举动对于世家贵女来很不雅观，但陆雪却觉得她鲜活不行，越看越欢喜。
“少爷，不是嬷嬷不，而是少爷你刚回来就往外跑，嬷嬷没来得及。”观棋幽幽地道。
“你...是观棋？”陆雪看着眼前这个黑子，这主仆俩真是一个赛着一个黑！
好吧，其实她自己也变黑了，抹擦脸膏都没用的那种黑，谁让她在外面待着呢。
好在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在山里，有树木遮挡阳光。
卢怀瑶和观棋却不行，她们主仆俩是真的很认真地在做这个主簿，从春耕开始，一直都在各个村子转悠。
“回乡君的话，是奴婢。”观棋拱手作揖。
“啥奴婢，你现在可是卢主簿的贴身书吏！”陆雪连忙扶住，她和卢怀瑶虽不常见面，但对方状况还是多少知道一些。
观棋抿嘴一笑，她是姐身边的大丫鬟，像她这样的大丫鬟，姐身边一共有四个，分别是抚琴、临书、入画和她。
她们这样从服侍在主子身边的大丫鬟，就如同户人家的姐一样，识字，打算盘，绣花，管家...都是学过的。
前段时间，姐决定要当主簿，问过她们，谁愿意跟着去。
其他三人舍不得府里的清闲日子，都有些犹豫，她却第一时间站出来。
她跟在姐身边的日子最长，经常能听到陆乡君和姐的谈话，还有那些书信，也偶尔能看见。
她想成为姐和陆乡君嘴里的那种女子，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事实也证明，她做的选择是对的。
她保养得当的皮肤被晒黑，晒糙，身上也总是酸痛，但她得到了尊重，得到了无数的善意，得到了自由...
“雪，我还要出去，咱们边走边。”卢怀瑶扯着陆雪，把最近做的事一件一件给她听，不知不觉两人便走出县城。
最后忍不住感慨，“我现在是知道，你为什么我的文章写得不好了。”
“要不，你再重新写一篇，我给你放到墨韵茶楼？”
陆雪笑着，低头看见脚边多了一段枯枝，以为是被风吹过来的，抬脚踢开。
“可别！没时间啊！”卢怀瑶长叹一声，牵过暗卫手中的马。
“雪，我先走了，兴隆镇那边有两个村子因为地的事差点没打起来，我得去看看。”
“这种事不是应该归县令管吗？”陆雪一脸八卦，“对了，你做了主簿，周熙和没找你闹？”
卢怀瑶翻身上马，接过她递过来的食盒，“别提他，丢人！走了！”
完，她弯下腰，伸手摸了一把陆雪的脸，大笑着骑马跑开，她终于也有调戏雪的一了！
“慢点！”陆雪喊了一声，见她挥了挥手，露出笑容，这样的卢怀瑶，让她忍不住眼睛发酸。
像是不敢张开翅膀的鸟儿，终于勇敢地为自己飞了一回。
等看不到卢怀瑶的背影，陆雪打算回城，一回身便看见二十米开外的谢远山红着眼看着她，瞧那模样站在那估计有一会儿了。
陆雪：“......”不是，为啥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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