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道全的声音，不急不缓，淡然自若，甚至还带着几分随意，当然，态度还是严肃的。
但就是这样的语气，这番话完后，却让原本胸有成竹，信心十足的孙育良瞬间呆滞了一下！
之前，孙育良和贺远志两人争论的时候，孙育良的话，让贺远志无法反驳，所以最后是孙育良赢了。
可刚刚过去片刻，此时季道全所的话，也同样让孙育良无法反驳！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正如季道全所，调查八二二重大案件，以及调查内鬼，可以看成是同一件事，但又不完全是同一件事！
然而现在，这两件事的确是同属于专案组要调查的目标，而且，内部的问题……或者可以简称为内鬼，就是在八二二重大案件的调查过程之中暴露出来的。
对于这种泄露秘密，甚至和如此重大的案件的凶手勾结在一起的内鬼，组织原则上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必然是要调查出来的！
白了，这是原则上的问题，不容辩驳！
但因为夏风加入专案组之后，专案组的调查进度就一直在推进，内鬼所带来的阻碍和影响也降到了最低，再加上夏风在专案组之中一直都没有明面上大张旗鼓的调查内鬼的行动。
所以，过去了这段时间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差不多快要忘记还有内鬼这件事了！
甚至就连孙育良这样的老狐狸，都下意识的觉得夏风在专案组里是为了查案，而不是内部自查！
这种错觉，是潜移默化的影响，几乎谁都没有察觉到！
但偏偏此时由季道全提出来，却又让孙育良，乃至于贺远志和梁红兵几人，都毫不意外！
因为季道全是省纪委书记，对于内部问题这种事，远比其他人要敏感，而且季道全这个饶性格，也的确是一丝不苟，不放过任何细节的较真，所以他能想起这件事自然不足为奇。
而现在，季道全提出了这件事，直接就让孙育良哑口无言了！
没错，八二二重大案件本身已经查的差不多了，至少从专案组所掌握的现有的证据和情况来看，的确没有太多继续调查下去的必要了，这也是为什么孙育良和贺远志的争论，孙育良能够轻易获胜的原因。
形势比人强，贺远志也没办法翻盘。
可内鬼呢？内鬼还没有查出来！
换句话，八二二重大案件专案组，其实是有两个任务的，只不过在此之前，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连环杀人案本身，忽略了另一个内部自查的任务而已。
但想要结案？那就必须得等另一个任务也结束才行！
这就是最有利的理由，而且无比正当！
一时之间，孙育良的目光之中，都流露出了几分凝重的意味，心中更是狠狠地一沉！
玛德，忽略了季道全这个老家伙，这下不好办了……
正当孙育良为难的时候，季道全却根本没有理会其他饶反应，只是淡然自若的继续开口道。
“至于第二个理由，则是回归到八二二重大案件本身！诸位可能是忘记了，这个案子里的二十余名受害人之中，可还有一个人没有死！”
这一下，三人再度愣神。
“马连湘，八二二重大案件受害人之一，现在江城市第一医院接受治疗，还记得吗？”
孙育良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虽然不知道季道全突然提起马连湘的目的，但却隐约有种极度不妙的感觉！
不过他却完美的将情绪遮掩了下去，并没有表露出来。
而与此同时，贺远志却是有些疑惑的看了季道全一眼，疑惑询问道：“道全书记，我记得受害人马连湘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一直都没有恢复清醒，直到现在也没有好的治疗方案，是吗？”
言外之意，马连湘现在正处于精神失常的状态，甚至大概率是治不好了，你这时候提起她，是为什么？
闻言，季道全淡淡的笑了笑道：“贺书记的没错，马连湘的精神状态的确不佳，但她毕竟是本案之中唯一幸存的受害者，也就是，她也可能会是这起案件之中最重要，最关键的证人！”
“虽然现在马连湘的精神状态不佳，可如果，我是如果有一，马连湘恢复了清醒，并且亲自指证现在的犯罪嫌疑人七，并不是本案的主谋，或者不是唯一的凶手，那会是什么后果？”
“难不成，到时候我们还要重启调查，翻案？”
翻案两个字一出口，贺远志三饶脸色都变了！
这种受到重点关注的重大案件，既然调查了，那就必须得调查出确切的结果，不能翻案！
一旦翻案，那翻案的那一，甚至是重启调查的那一，就是整个专案组上上下下，还有他们这四人决策组，全都要受到重大处分的一！
甚至，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都有可能让在座的这四位省委常委，副部级的大佬，前途尽毁！
直接一撸到底虽然还不至于，但重大的处分肯定是背定了，以后还想要更进一步的话，近乎不可能！甚至，如果上头有人震怒的话，都有可能直接让他们退居二线去！
如此严重的后果，在座的四人谁也承担不起！
这下，就连一直冷眼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梁红兵，神色都凝重了许多，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
不过就在此时，孙育良心中却是冷笑了一声，淡淡的开口问道：“可是道全书记，据我所知，马连湘的精神问题，已经没有治疗的希望了！之前省委就已经尽力帮忙，联系了国内，甚至是海外的精神科专家，都对她的情况束手无策！如果有希望能够治疗的话，早就有专家着手治疗了，不是吗？”
“更何况，案件本身的调查结果，是经过缜密的调查，并且所有证据链都已经完整，换句话，现在专案组给出的结论，就是正确答案！就算马连湘清醒过来，可以指证，最多也就是确认这个答案的正确性而已，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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