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看着他这副极力维持镇定、实则窘迫的样子，昨晚那些可爱的画面又浮上心头，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故意揉了揉被松开的手腕，拖长了语调：“哎哟，蓝二公子，昨晚抓得可紧了，我这手都麻了。”
蓝忘机闻言，身体绷得更直了，眼神飘忽了一下，最终还是垂下眼帘，低声道：“……抱歉。”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却依旧清冷。
“道歉就完了？”魏无羡凑近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不仅抓着我的手不放，还玩我的头发，玩得可开心了，最后还……”他故意顿住，观察着蓝忘机的反应。
果然，蓝忘机的耳垂红得几乎要滴血，他猛地抬眼看向魏无羡，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求证：“我……做了什么？”显然，他对醉酒后的大部分行为毫无记忆。
“做了什么？”魏无羡挑眉，故意慢悠悠地，“你呀，抱着我的手‘魏婴，别走’，还非我离得远，硬把我拽到床边坐着。然后……”他故意拉长声音，欣赏着蓝忘机越来越紧绷的神色，“然后你就开始研究我的头发，绕在手指上玩，绕不好还不高兴，像个……”他凑到蓝忘机耳边，用气声吐出两个字，“……孩。”
“轰——”蓝忘机感觉自己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他倏地别开脸，几乎不敢再看魏无羡。
那些模糊的、零碎的、仿佛梦境般的片段——指尖缠绕的墨发，近在咫尺的笑颜，还有那令人安心的气息——似乎随着魏无羡的话语变得清晰起来，冲击着他素来端严的心房。他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褥。
“我……”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是再次道歉？还是……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醉酒后竟会做出如此……如此失仪、如此……幼稚的举动。
看着他窘迫得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魏无羡终于良心发现，不再逗他。
他笑着拍了拍蓝忘机的肩膀：“好啦好啦，逗你的。除了有点粘人，有点……嗯，可爱，别的什么都没做。”他着重强调了“可爱”二字，果然看到蓝忘机的耳尖又红了几分。
“……”蓝忘机沉默着，没有回头，也没有反驳，只是那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丝丝，攥着被子的手也松开了些许。但那份羞赧显然并未完全褪去。
魏无羡知道不能再逗了，再逗下去含光君怕是要拔剑了。
他利落地翻身下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筋骨发出噼啪的轻响：“啊——睡得真舒服！就是这脖子有点遭罪。”
他揉了揉后颈，然后兴致勃勃地看向窗外，“蓝湛，快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好的今要去赶庙会呢！再磨蹭，好玩的都要被人抢光了！”
提到庙会，蓝忘机似乎找到了转移注意力的出口。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脸上的热度，动作略显僵硬地掀被下床，开始一丝不苟地整理自己微皱的寝衣。
虽然耳根的红晕还未完全消退，但神情已然恢复了平日的端肃。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魏无羡看着他故作镇定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他哼着不成调的曲，也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清晨带着竹叶清香的凉爽空气瞬间涌入，吹散了室内残留的淡淡酒气和一丝暧昧的暖意。
金色的阳光洒满庭院，远处集市隐约传来的喧嚣人声，充满了鲜活的人间烟火气。
“快点儿啊蓝二公子！”魏无羡回头催促，眼睛亮得惊人，“听庙会上的荷花酥是一绝，去晚了可就没了！还有西域来的幻戏班子，喷火吞剑胸口碎大石……”他掰着手指数着，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蓝忘机已经穿戴整齐，素白的云纹锦袍衬得他身姿挺拔如竹，发髻一丝不乱，抹额端正，仿佛昨夜那个醉酒后缠着人玩头发的“幼稚鬼”从未存在过。
他走到魏无羡身边，目光平静地投向窗外热闹的方向，只淡淡了一个字：“走。”
“这才对嘛！”魏无羡欢呼一声，一把拉住蓝忘机的手腕就往外跑，“出发！目标——庙会！所有好吃的，好玩的，统统拿下！”
蓝忘机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却并未挣脱，只是任由他拉着，快步穿过回廊，走下楼梯。
清晨的阳光透过竹林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两人奔跑的身影上，投下长长的、交叠在一起的影子。
魏无羡的笑声清脆爽朗，回荡在寂静的庭院里。蓝忘机被他拉着跑，虽然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随着，那被魏无羡握着手腕的地方，隔着衣料，传来一阵阵滚烫的温度，一路蔓延到心口。
至于昨晚醉酒后的种种“劣迹”？蓝二公子选择暂时将它们封存在心底某个角落，等……等游历结束，回到云深不知处，再慢慢“反省”也不迟。
眼下，他只需要跟上前面那个笑得像朝阳一样灿烂的人，去赴一场名为“游历”的、未知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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