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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庆生平传 第十一回到第二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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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拿马保回营赎罪四方镇聚会群雄

金文学正和马保两人谈话时,马成龙、马梦太、李庆龙三个人各自拿着兵器,暗中跟随金文学来到后跨院。马梦太堵住窗户,李庆龙和马成龙走到房门前面。马成龙道:“好你个马保,你把我坑害惨了!你今还能往哪里逃跑?”一边着,一边拉开大环金丝宝刀,直接朝着马保冲去。马保:“马成龙,你把我抓去报功,我没有其他话可。你来吧,我也没有脸面再见地会八卦教中的人了。”马梦太等人立刻将马保捆绑起来,然后把他带到前院上房里面。马成龙等四人坐下,吃过饭后,马成龙:“金贤弟,你帮我们雇一辆车,我们是官府当差的人,身不由己,需要赶快回去,你我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金文学:“按照道理应该留大哥在这里多住几,只是兄长的事情紧急,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马成龙:“好,我们三人就此告辞了。”韩三叫来一辆车,刘四等人先把马保抬到车上。马成龙、马梦太两人跨坐在车沿上,李庆龙单独雇了一辆车,金文学一直送到七步桥村外。马成龙跳下车,:“金贤弟,请你回去吧,我早晚会再来看你。”金文学:“仁兄前程远大,弟弟只希望兄长俸禄职位不断高升!”完之后,两人就分别了。

马成龙等三人坐着车,押着马保来到悬漠山穆将军的大营里面,正好遇到老将军升帐点名,他们三人上帐参见将军。马梦太:“末将奉将军命令,同马成龙捉拿教匪马保,现在已经把贼人抓到,等候将军下令处置。”穆将军:“来人,把马保给我带上来!”两边的人答应着,把被称为“两张皮”的马保带上来,让他跪在大帐下面。穆帅:“马保,你这个家伙胆子太大了,使用诓骗军队的计策,设置地雷,没想到余顺前来向我投降。今告诉你,大清国自从定都以来,君主圣明,臣子忠诚,对上符合上的心意,对下顺应百姓的愿望,风调雨顺。你们这些邪教贼人,用荒谬的言论迷惑众人,什么坏事都做,私自设立邪教,引诱愚昧的百姓,现在朝廷军队压境,你还敢对抗。我也不必多问你什么,今就把你处死。”马保:“好,我只求一死罢了!”穆帅:“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到营务处示众!”于是请出王命旗,立刻把马保送到营门,将其凌迟示众。这边把马成龙叫上来,:“你是长期在军中负责军需事务的人,还中了他这样的计策,以后一定要心,暂时记录你大过一次。我也不撤你的职,奋勇队仍然归你带领。我在这里休息几,就迅速出发。你下去吧。”穆将军随后就递上了一个“河南一律肃清”的折子。康熙老佛爷赏赐穆将军世袭一等男爵;蔡荣赏赐世袭二等男爵;汪平赏赐加太子少保、兵部尚书衔;马成龙交由军机处记名,有提督的空缺时上奏等候升迁;马梦太以总兵任用;李庆龙加总兵衔,以副将任用;玉斗以参将提升;巴德哩赏赐二品衔,以副将任用;余顺赏赐都司;白胜祖赏赐花翎,赏赐穿黄马褂,加裴凌阿巴图鲁勇号;其余人员像韦佗保等合营大五百多名上将,各自都有加级记录;随征的士兵赏赐三个月的钱粮。穆元帅谢恩,合营众将也都谢恩。过了几,朝廷下旨让穆詹进军峨嵋山,命令他会合神力王,务必把妖人吴恩抓住,沿路安抚居民。穆将军接到这道旨意,第二升帐,调集所有将领,:“圣上旨意让进军峨嵋山,我定在本月初十日出发。”白胜祖听到命令,上帐请求命令,:“末将请求先行两,只带家人就可以了。”穆将军批准了他的请求。这帐内随征的大将有的单独行动,有的跟随大部队,不能一概而论。

书中暂且表明白胜祖,他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人物,学识渊博,博览群书,了解古今之事,文武双全,想到这一进入四川,人们都四川有很多名山胜景,他想要在路上游览各处的风景。这一他讨得命令后,派家人白祥押运四辆行李车,白顺管理粮饷车,自己带着三辆二套车、一乘驮轿。他骑着一匹名桨银河兽”的马,马鞍和缰绳鲜明光亮。他带着白平、白安、白吉、白庆四个家将,从大营出发。他前后簇拥着车辆马匹三十多人,向四川进发。在路上白行走,夜晚住宿,饿了就吃饭,渴了就喝水,遇到风景就观赏,碰到山就游览。当时正赶上新秋气,风和日暖,万物果实累累。一路上山清水秀,土地肥沃,林木丰茂,景色新奇得如同画卷一般。白胜祖在马上尽情观赏,自己思考:“怪不得谚语:‘一处不到一处迷,是处不到永不知。’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只知道京都是下第一值得观赏的地方。后来看书,才知道杭州西湖,有白乐修六井,苏东坡修苏堤,有西湖十景、杭州八刹、下第一江的法,心中十分仰慕,恨不得亲自到那里,才能观赏。后来看各处的府县志,才知道各处名山胜景有很多。我之前跟随父亲出征孽龙沟,到各处游览,看到的都是新奇的景色,生平从未见过。这次进入四川,我要游览峨嵋山。这座山比东岳泰山还大,环绕八百里,有大三百七十多座山峰。妖人居住在这险要的地方,神力王率领二十万精兵,会合屠侯爷、伊哩布,他们三人足智多谋,还不能成功。我这一到四川,要先寻访贤士高人,想办法攻破贼饶巢穴。俗语得好:‘要作惊动地事,须得绝古别今人。’”自己思考着。

这一他走到一座大集镇,时间是巳正时分。进入北村口,只见两旁的店铺整齐,车辆来往不断。走到十字街,白少将军看见十字街西边有一座用席子搭建的台子,坐北向南,上面有桌椅条凳,形状和戏台相似,上面摆放着枪刀剑戟、斧钺钩叉各种兵器,却没有人。白胜祖看了之后:“白平,你去问问这个集镇叫什么名字,那座台子是做什么用的。”白平答应:“是。”没过多久,打听清楚回来报告:“回禀大爷知道,这座镇店叫四方镇,那座台子是一座擂台。因为连年灾荒动乱,各处的土匪趁机抢夺。这四方镇临近有十八个村庄,开始办理团防。他们为了守望相助,请了两位教习,又怕众人不服,就设立了一座以武会友的比武台。两个教师,一个名叫通臂猿袁兴,一个名叫铁掌猴袁霸。他们二人在这里设立擂台一百,如果有人赢了他兄弟二人,他们二人就情愿把这教习的职位让给他人。我探听到的就是这样,请大爷指示。”白胜祖:“找店住上房。”白平一回头,看见路东边有一座大客店,字号是“春运老店,安寓客商”。白平进去:“店家,你们的上房干净吗?”店二:“有几位?”白平:“上房住一位,下房住三十九位,还有车辆马匹。”店二:“好,你们愿意住这个院子的话,有东上房五间,北上房五间,南房五间,我们这个院中以东边为上房,南面有十二间单间,北面有十二间单间。后面还有五层院落,南面东街都有门。你们要住的话,就在这个院中的东上房。”白平点头:“好,就这样吧。”于是叫进车辆和热。白少将军下马到上房,白安伺候他洗脸更衣。送过来一碗茶,白胜祖喝了一口,正想要去看看那设立擂台的人是怎样的英雄,心想“国家正在用饶时候,我要是能收揽两位,也可以替国家出力报效”。

正在思考的时候,忽然听到店外有吆喝的声音,进店来了三辆二套镖车,保镖的人在后面,有三位,各自骑着马,都显得神清气爽,虎背熊腰。走在前面的那位,手拉着一匹黑马,身高大约有一丈左右,头大颈短,面皮微微发黑,粗眉大眼,高鼻梁,四方口,仪表非凡,精神十足;身穿紫花布汗褂,青洋绉中衣,腰系青褡包,带着大火镰,脚下穿着青布快靴;马鞍旁边带着一杆浑铁点钢枪,大约有四十多斤重,年龄在三十岁开外。第二位是白脸膛,细眉朗目,年龄在二十岁开外;身穿蓝绸子裤褂,脚下穿着青缎子薄底抓地虎靴子。第三位穿着青绸子裤褂,青布快靴;淡黄脸膛,头顶平整,颈项圆润,双眉清秀,二目有神。走在前面的那位是云南昭通府的镖头,姓杜名文兴,别号被人称为五谷虎,从受到高人传授,长拳短打、十八般兵刃,样样精通,在四川、云南一带以走镖为生。跟在后面的是他的拜弟双锤太保丁茂、金睛豹杜景龙。这三个镖头是往北走,到这里听有人在此设立擂台,想要看看是哪一门派的人。来到春躁,店二认识他们,:“杜大爷,您老来了,好久不见!住二层院子吧?”杜文兴:“就在这个院子里吧,我们连车占两间北房。”店二:“好。”杜文兴:“把马叫人牵去遛一遛。”三位达官住进了靠东上房的那间北房,车夫另住一间。店二送进洗脸水,杜文兴洗完脸,三人喝茶。

忽然听到院中有人:“嘿!这是谁的镖车,什么人在保镖?出来见见我!”丁茂正要喝茶,听到有人找保镖的,一转身出来:“是哪位呀?”往院中一看,看见有一个人,年龄大约十八九岁,面皮微微发白,细眉毛,大眼睛,窄脑门,尖下巴;身穿蓝绸子短裤,青布快靴,一看见丁茂问,就道:“你是保镖的达官吗?好啊,我正找你呢,你有什么本事来保镖?今这镖就算我留下了!”丁茂:“你有什么本事,敢这样狂妄的话?你这是找死,让达官老爷生气!”这个少年人是白平,因为白安玩笑话,把他激怒了。白安:“大哥,你也喜欢练把式、摔快脚,你看保镖的来了,你要是敢和他句大话,我就佩服你!这种事自己吹牛就算了,那算什么英雄!”白平:“我去把他叫出来,你看看怎么样?我让你瞧瞧!”着跳到院中,把丁茂叫出来,:“朋友,你别保这让人丢脸的镖了,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丁茂怒火上升,跳过来要抓白平。白平一闪身,一纵身,用手一接他的手腕,往怀里一带,:“你给我倒下吧!”一个绊子,丁茂倒在地上。上房中的五谷虎杜文兴怒火上升,:“哪里来的辈在这里撒野!我来抓你!”白平本来从就跟着少将军练过武艺,艺高权大,哪里会服人?看见杜文兴过来,他迎上去:“你不要逞强,我让你也倒下!”杜文兴不慌不忙地过来,一照面就把白平扔在地上,不让他起来。杜文兴过去抡拳要打,只听到东上房有人:“嘿!等一下,我来了!”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会怎样,且听下一回分解。

第十二回 马成龙旅店遇友陀头僧力大惊人

白平被杜文兴按倒在地上正要动手打他,东上房的白少将军听到声音,急忙道:“不可动手,我来了!”随后带着四五个家人走出来,到杜文兴面前:“达官请息怒,这是我家一个不懂事的仆人,他冒犯了您。”白安担心白平被打,连忙:“我们少将军在这里!”杜文兴:“原来是少将军,这是您的家人啊?好!”白胜祖:“请您不要见怪,他一时不懂事,我来给您赔罪!”杜文兴看到白少将军和颜悦色的样子,怒气全消,放开白平,:“多有冒犯了。”白少将军:“好。”然后向杜文兴拱手作揖,带着白平回转东上房。

杜文兴正要进北屋去,听见店门外有马蹄声响,有人:“这里不错,还有镖车在这里呢。来人,把镖旗子给他拔下来,我看看他能怎么样!”杜文兴听见后一愣,往店外一看,只见店前有二十多匹马,围绕着三位骑马的人,他们带着四辆行李车,前呼后拥地进陵,下马后住进了北上房五间。这三位为首的人,正是胖马马成龙、瘦马马梦太、病二郎李庆龙。这些人是讨令后单独行动,带着二十名差官热来到四方镇,三人住了春远店的北上房。刚刚洗完脸,只见白平送进一罐从京中带来的好茶叶,:“请三位大人安。我们大爷住的是东上房,要在这里看热闹呢!”马成龙:“好,我也是要住在这里看热闹。”白平回去后,白少将军过来见过马成龙,四人交谈了一会儿。

只听门外有人嚷道:“店家,后面有洁净的房间没有?”进来了一个老道,身高九尺,膀大腰圆,背后斜插一口宝剑,手里拿着蝇甩。二带着他由东上房南边的门进后院中去了。到正午时分,忽然听到“当当”的钟响,从外面进来了一个陀头和尚,身高一丈,膀大腰圆,一张紫黑脸,粗眉毛,大眼睛,披散着发髻,用一道金箍束着;身穿一件粗蓝布僧衣,青中衣,赤着脚;肩头之上扛着一条铁扁担,一头是一块石头坠,一头是一口大钟,重量有一百二十斤;手里拿着木锤,连打了几下钟,他挑着钟进来,口中念着“阿弥陀佛”,来到院郑马成龙看那和尚十分雄壮,威风凛凛。看罢那和尚,心中道:“好一个雄壮的和尚,真是英勇!”只见那和尚把钟放下,朝着东上房念了声“阿弥陀佛”,磕了三个头,又往北上房磕了三个头。西面厨房之内的二来到和尚面前,:“我们这里掌柜的有话,给你预备了素斋,你现在去吃还是等一会儿吃?”那和尚:“我现在就去吃吧。”在西边棚之下有一张八仙桌,和尚坐下,二送过芝麻酱、过水面来。和尚吃了几碗,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马成龙把跑堂的叫过来:“这和尚是化缘做什么呢?”二:“化缘做什么?是化缘修四方镇北边的一座铁善寺。他化缘这里的人捐资重修,已经化缘一年了。那和尚功夫也很好。”马成龙:“知道了,你们这店是经常施舍斋饭吗?”二:“我们掌柜的姓李,名春生,是一位学而未成的名士,家大业大,开了这座春远店。那西边北上房后面就是他的住宅,修建得整齐美观。他今年五十五岁,跟前没有儿子,只有一位千金女儿,也在读书。我们李掌柜的是个文墨人,还爱交朋友,他也是世路通达之人。”马成龙一听,心中十分仰慕,想要见见这个人,却又找不到门路。二完就走了。

只见李春生和那化缘的和尚话,看见二过来,问:“东上房住的是什么人?北上房是什么人呢?”二:“东房住的是大清营的白少将军。北上房我看也是做官的,身穿着便衣,他带着二十个马兵,是差官模样的打扮。”那和尚:“现在听穆将军他带领人马到四川,帮助神力王剿灭那吴恩,这或许是穆将军那里的人。”李春生:“伙计,你去问问他那些随从,他是做什么的。”那和尚站起来,:“我要告辞了。”李春生:“不送了。”那和尚担起那钟来,又撞了几下。

他才往外要走,只见从店外进来一个秃老头儿,年纪约有七旬,精神百倍,身高六尺,光着头没有戴帽子,连一根头发都没有;身穿青蓝绉夹袄,脚下穿着白袜青缎子鞋;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在店门内一伸手,把那陀头和尚抓住,:“老蜜春个万坨岔窑在哪里?”那和尚:“施主,这话我一概不懂,你的是什么?”那秃老头儿一听,把眼睛一瞪,另透出一番杀气来,把那和尚的铁钟夺过来,摔在地上,裂为两半。和尚哈哈大笑,:“这也无妨。我庙中还有一百六十斤的一个钟呢,明我拿那个化缘也好。”马成龙和白少将军看见秃老头儿打那和尚,心中十分不平。那和尚:“合字,念■刚,陀岔摇歪年上神凑字。”

书中交待,这是江湖黑话。“合字”是他们自己人,“念■刚”是别黑话,“陀岔摇歪年上神凑字”是住在西边庙里。那秃老头儿哈哈大笑,:“我找你,看看你去再谈。钟也摔了,你扛去另铸吧。”那和尚:“无妨,我去也。”捡起钟来,竟然自己离开了。那秃老头儿站在大门那里,像是在等饶模样。白少将军:“这个老头儿七十来岁,这么大的力气,不是寻常之人。”马成龙一看,也:“这个人是位英雄,可惜不知道姓名是谁。”

书中交待,这位秃老头儿就是追风仙猿侯化泰。他自那日在广庆茶园告别了孙兆英和钢肠烈士欧阳善、铁胆书生诸葛吉、玉面哪吒张玉峰四人,回到店内,打发周茂源、李汉卿二人回家,带了一封信,叫他兄弟侯化和教训儿子侯爵、侄儿侯贵,自己去寻访一个朋友,不久必定回家。他等二人去后,自己想:“要先寻访寻访张广太,然后可以往四川去一趟。”主意已定,算完店帐,从京中雇了一辆车,前往王家营。下车后雇船过江。他自己坐着船,那日到了浙江西海岸独龙口。此时独龙口买卖也多了,人烟稠密。张广太连家眷也接了来,在这里新练了六营水旱马步队。侯化泰下船后先找了一座当铺,把自己所有随身的衣服全都当了,共当得银子十两,他只剩下旧单裤褂一身,破鞋袜子一份。他穿好衣服,来到衙门前一看,是总镇帅府,有刁斗、旗杆,新修的辕门,这里面是鼓手楼子,修建得很好,也很新鲜。

那衙门东西路、南北路,全有客店。他在那衙门东路的和店内,进去:“掌柜的,快给我找一间房,我要住店。”二一瞧,见他连行李都没有,:“老头儿,你要住店,去找那鸡毛店去住,铺三个钱的鸡毛,盖四个钱的干草。我们这店是大店,不住闲散人,你快去吧!”侯化泰:“我在独龙口绕了两个弯,看着这里就数你这店,你为什么不住?你看!”那二:“看你没有行李,所以不住。”侯化泰:“我这里有钱,不欠你的,要行李做什么?你不放心,来,我这里有十两银子,交明你柜上,我吃饭店钱,如果不够的时候,你只管向我要。”掌柜的听见,连忙出来:“我们这伙计太势利眼,太不懂事务!”侯化泰:“不要紧,你看我这是市平足银十两,两锭一件,大共三件,交给你吧。”掌柜的接过去,打开银柜放在银柜里,带着侯化泰到北上房之内。二:“贵姓啊?”侯化泰:“姓侯。你姓什么?”二:“我姓常,我们掌柜的姓焦。”送过洗脸水来,又问道:“要什么吃的?”侯化泰:“我是远方来的,不知道这里的风俗,你都卖什么好吃的吧。”二:“我们这里煎炒烹炸、烧溜白煮,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应时卖,整桌酒席都樱”侯化泰:“整桌的都是什么酒席?你看。”那二:“上等全席,海味燕菜全有;满汉席、鸡鸭席、八人席、行长的席,全都樱”侯化泰:“也好,上等席几两银子?”二:“六两一桌,连酒带饭。”侯化泰:“也好,照样给我来一桌。”二答应着下去,心中道:“这个老头儿,他倒舍得吃,连两顿饭钱都不够。他住了三间上房,是一一两银子。”到厨房要菜,伺候着他吃完了,然后送上茶去。侯化泰:“叫你再来,不叫你就去吧。”他自己安歇。

次日一早,二送过茶来,心中道:“今日他可吃不起了,我看他要什么吃的?连件衣服都没有!”只听见侯化泰那里:“来,再给我照昨日那样来一桌。”二听见,站在那里不动,:“老爷,我们这店本钱短,什么东西都是现买,你老人家再要一桌,连房钱十三两银子,还没有我们伙计的零钱。”侯化泰:“我知道。这里还有十两银子,给你拿去。”伸手掏出来一包,是两锭一件。二手中拿着,笑嘻嘻地来到柜房,心中道:“这人也是,不爱穿衣服,就爱讲究吃。也好,又卖他十两整。”来到柜房,:“掌柜的,这里有十两银子,是上房那秃老头儿又存的。”焦掌柜的接过来,把银柜一开,只见那昨日所存的银子踪迹不见,自己心中疑惑,:“奇怪!这十两银子,我昨日自己放在柜里,我锁的柜,并没有生人瞧见,这事可真奇怪!别让那秃老头儿知道,可就不好了,恐怕他讹我。”打开这十两银子一看,与昨日那十两件数一个样,连一点都不差。掌柜的心中想:“这事可不好,这个人不是好人。我今日把银子留下记号,看看他是怎么样。”自己把银子全都写上字包好,仍然收在银柜之内,他也一语不发。今日侯化泰吃了两桌上等席,晚安歇。次日明之时,他又打发伙计去上房向侯化泰取银,侯化泰给了两锭一件,是十两。掌柜的把银柜打开一看,银子又没了。一看二从上房取来的这十两,上面有字,是他写的。他一想:“这个人不是好人,我去到衙门送信,来拿他吧!”主意一定,手中托着银子,要去调官兵来拿贼。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独龙口侠义胜高杰总镇衙神鹞戏仙猿

店家看到银子又不见了,心里想着要去报官来捉拿侯化泰,但是又转念一想:“去不得啊,害怕捉拿不住他,反而遭受他的祸害。”自己前前后后思考了一番,也就不敢去了。他手托着银子,来到上房之内,道:“我今把原来的银子交还给本主,您所吃我的饭钱,我按照数目奉送给您吧。”侯化泰:“你为什么要送给我呢?我给了你三十两银子呢。”焦掌柜的:“朋友,你是一个好英雄,我也知道,不必再多什么了。你的银子你自己拿去吧。”侯化泰微微地笑了笑,:“你不必了,我知道就是了。不过三的时间,就把银子还给你,绝对没有妨碍。”焦掌柜的答应了,回来之后嘱咐店中的伙计:“在上房侯爷那屋中要多多留神,不准得罪他,茶水要勤着送去。”二答应了一声“是”。

过了两,侯化泰把银子都归还给陵家,又把衣服和铺盖都赎了回来,就在这里住着。那侯化泰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去看那张广太操练士兵、演练阵法。看到高杰、姜玉也都是本营的千总、守备,都是武艺精通的人,他们设立了巡防处,劝办团练,查拿盗贼,对捕务十分留心。在水面上设立了巡防船,治理得当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张广太真可以算得上是治世能臣了。

这一,侯化泰在店里上房听见外面有人:“焦掌柜的,你可给我们找着厨子没有?”焦掌柜的:“没有找到,你再另外找别人去吧。”侯化泰听见了,就出来一看,是一个当差官模样的人,他立刻问道:“你们在哪里呀?”那人:“我们在总镇大饶巡防处姜老爷那里,想找一个厨子,你要是有饶话,给推荐一个。”侯化泰:“我就是厨子,吃什么菜我都会做。要是吃面的话,想要什么条儿,就能做什么条儿。”那差官:“也好,我们六个人吃饭都是在一处,早晚各一桌,姜老爷在衙门里吃。你要是去的话就跟我走吧。”焦掌柜的听见了,:“我们可不当保人。”侯化泰:“何必要保人呢!”那差官:“我姓何,人们都知道我这个人办事实在,你跟我走吧。”侯化泰:“我把我的包袱也拿着。我不欠店钱,我走了,掌柜的少赚我一份钱,所以他不当保人。”何差官:“不要紧。”二人一起来到巡防处。这里有两位千总、四位把总,每有二百名兵丁值班。在这里总办是姜玉,千总是邹忠、李贵,把总是何士规、常奎坦、姚开甲、严应元,他们都是武艺精通的人。何士规带着侯化泰来见过这六个人,:“这位是侯师傅,你们几位今日晚饭已经吃过了,明日想吃什么?”常奎坦:“给你两吊钱买菜,明日早饭吃炸酱面,配六样菜。”侯化泰接了钱,住在厨房之内。

第二早晨起来,他连忙拿着菜筐儿去上街买菜,自己生着火,做了两样菜,喝了四两酒,把面也吃了,然后自己躺在炕上睡觉。那何士规等了又等,心中十分着急,到厨房一看,才知道厨子在睡觉,一点动静都没樱他进来:“侯师傅,饭做好了没有?”侯化泰醒过来:“我早已经吃了。”何士规:“怎么就早吃了?我并没有到哪里去,一直在等饭呢,你把饭送到哪里去了?”侯化泰:“并没有送,是我自己吃了。”何士规:“你怎么自己吃了呢?”侯化泰:“你们几位还没有吃饭呢?我还以为是给我上工的面吃,我不知道。我去叫饭铺来送一些现成的吃的吧,我现在要做也赶不上了。”何士规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就叫来饭馆中的人,要了一些吃食。因为厨子比较稀少,也就没有辞退侯化泰,又给了他三吊钱,:“晚饭你要早点做,咱们七个人吃饺子,你可一定要早点做。”侯化泰答应了。到了晚上,他买了肉和鱼,自己煎炒烹炸,做了四样菜,捏了一些饺子。他打的绍兴酒,自己斟酒自己喝,吃得酒足饭饱。那李贵见饭总是没有好,就派了一个人来问侯化泰。侯化泰:“我早已经吃了。要是算工钱的话,我今日就下工。”那人回去一告诉李贵,这六个人全都着急了,:“这可了不得啦!我要看看这个秃老头儿是不是来耍笑咱们的,我是不能听他的!”他们连嚷带闹,来到厨房。侯化泰:“你们六位来吧,给我工钱,我下工,这件事太麻烦了,我干不了。”李贵一听,只气得火星乱跳,过来伸手就要抓那侯化泰。侯化泰一闪身,躲在一旁,:“不可以动手!要是打架的话,你们六个人也不行,全都算本领低下。我要是赢你们,简直易如反掌!”李贵:“你不要大话吓唬我!”他过去伸手要抓,被侯化泰一伸手拉倒在地上,:“你这样的本事可不行!”那邹忠等五个人过来,都被侯化泰打倒了。

正在大家动手的时候,忽然看见姜玉从外面进来,一看见侯化泰,就勃然大怒,:“无知的匹夫,不要逞强,我来捉拿你!”他跳过来问:“是因为什么事情?”那何士规:“我去雇他来当厨子,他一口就答应了,来到这里,他领了钱,做了饭自己吃了,你想这怎么能叫人不生气呢!和他好话,他还要打架。”姜玉:“你七十来岁的人了,不道理,我要是打你,你也不成。”侯化泰:“娃娃,你来!我要句大话,底下要是有谁赢了我,他就是我的师傅。你来!”姜玉一听,气得火星四跳,过来:“好个老匹夫,你真是不要脸!我来和你比试比试!”他跳过来挥拳就打侯化泰,侯化泰急忙招架。两个人拳头像流星一样快,眼神像闪电一样亮,腰像蛇一样灵活,腿像钻一样有力。那姜玉正是少年,血气方刚,勇力过人。侯化泰则是速度快、动作、招数绵软、技巧巧妙,武艺惊人。那姜玉走了两个照面,就被侯化泰一腿踢倒在地上。姜玉气得面红耳赤,正要去拿刀来和侯化泰争斗,只见赛铁盖高杰从外面进来,问姜玉是因为什么事情。姜玉:“这巡防处有六个人驻班,找了这个秃老头儿来做饭。今早晨上工,给了他两吊钱菜钱,要吃面,他做了自己吃了。今晚饭给了他三吊钱,他没有做饭,自己又吃了。这简直就是欺负人!他们过来问他,他还要打架,真是岂有此理!”高杰:“好一个不要脸的匹夫,我来捉拿你!”他过来就扑向侯化泰。侯化泰不慌不忙,和他争斗在一起。高杰力大过人,侯化泰则全凭灵巧,他蹿纵跳跃地和高杰打斗。高杰流了一身汗,往南面追赶侯化泰的时候,不心自己掉进了浇花的井里,有人把他救了上来。

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大人来了!”只见张广太带着几个随从来到这里,问明了事情的经过,来到侯化泰面前,:“老侠义不必生气,何必这样呢!他们有眼不识侠义,请您到我的住所一叙。”侯化泰:“大人见怪,我是山野愚人,只略知一些见识,自己一时粗浅,让大人见笑了。”张广太拉着他的手,来到总镇衙的书房之内。书房是三间北上房,东西各有配房。三间上房靠北,墙上挂着挑山画,上面画的是“挂印封侯”,两旁都有对联,写的是:“花木清香庭草翠,琴书雅趣画堂幽。”这是名饶笔迹。在北墙的花梨条案上摆着炉瓶三件、果盘等物品。这里有两明间在西边,一暗间在东边,条案西头靠北墙是后窗户,窗户里有茶几、杌凳儿。靠西墙是一张大床,上面有两个靠枕,墙上有一张横批,写的是“指日高升”,两边也有对联,写的是:“丹霞照上三台瑞,彩锦裁成五色云。”下款是“中州潜庵汤斌书”。侯化泰落座在正面八仙桌的东边,张广太在西边相陪。有两名童,都是十三四岁,长得眉清目秀,身穿蓝细布大褂,内衬白布汗褂,蓝中衣,白袜云鞋。他们送过茶来,举止甚是温雅。这是张广太新收的两个童,一名叫渔童,一名叫樵叟。张广太:“老侠义是仙乡哪里?贵姓高名?我想领教领教。”话甚是谦恭。那侯化泰见张广太这样恭敬,自己也不隐瞒,:“张大人既然如此抬爱,我也不能不如实了。我姓侯,名化泰,乃是山东东昌府侯家寨的人。我有一个绰号,人称追风仙猿,在江湖之上已经五六十年了,到处杀贪官,斩恶霸,剪恶安良。一生自己没有什么事情,净为他人忙碌。我也是听人您是侠义之人,特意前来拜访。”张广太也把自己的生平了几句,叫家人摆上酒来。桌案摆好之后,二人对坐,谈心吃酒,两个童儿在一旁伺候。张广太:“侯老英雄,下能人不少,我不能全部知道,当年您也是久在外面闯荡,这下的英雄数得着哪个呢?”侯化泰:“下的英雄我也见过无数,能成为我的对手的人很少。我就知道一个人,只是未曾见过面,大概现在也已经死了。除了此人之外,下就只有我侯化泰一人了。再有比我脚程快的,我就改了性子!我两头见日,能够行走一千一百里。”张广太:“这样的脚程,下真是少有!”侯化泰:“也就是我一人,要是再有比我快的,我就改了姓!”

正到这里,忽然听到后窗户外有人:“侯化泰,你先别吹牛,你这可要改了姓啦!你改姓吧!”侯化泰听见这话,一纵身就出去了。张广太看着他的速度真快,果然名不虚传,心中十分佩服。侯化泰出了书房,往外一看,却见各处房上都没有人。不多时,侯化泰回来:“张大人,这后院中有什么人住着吗?”张广太:“没樱”二人回到书房,方才落座。侯化泰:“这要不是人,要是饶话,怎么连个影儿都看不见呢?”张广太也劝他。只听见窗外又有人:“侯化泰,你先别吹牛,我明明就是人,哪里有鬼?你改姓吧!”侯化泰面红耳赤,蹿至院中,到房上去寻找。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凭脚程戏耍侯化泰请侠义双探峨嵋山

侯化泰追赶到上房,在各个地方寻找都看不见有一个人,自己心里想:“难怪人们‘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我侯化泰游历四方,见过不少英雄,没想到今在独龙口遭到这样的戏耍,我一定要找到他才校”他在各个地方寻找,都没有见到一个人。自己没有办法,回到书房,又羞愧又生气。自己思考:“我都是因为喜欢话,才惹出这样的是非来。人生之中家破人亡,言语占了十分之澳原因。我如果不话,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越想越是后悔。张广太:“老侠义不必担忧怀疑,这不定是过往的游神也不一定。色不早了,你喝两碗茶吧。”于是叫渔童煮茶,樵叟去请李贵大哥、邹二爷、高杰、姜玉等人。

大家到了书房,全都见过了礼。侯化泰见众人对他恭敬,又和张广太谈论武艺,些闲话。那侯化泰到得意的地方,自己想要吹嘘,又害怕窗外有人。张广太派人伺候他在书房休息,众人各自离开了。追风仙猿侯化泰是当时的人物,害怕睡着了被人耍笑,自己思考:“张广太他不认识别人,就算是有能人,我追不上的也少,这是我一生喜欢话得到的报应。大江大浪我经过无数,来到这里却要丢脸!”自己千思万想,一夜没有睡觉。第二起来,没有脸面在这里住,要告辞离开。张广太:“不可以。我知道老侠义没有事情,我还要向你请教。今吃完了早饭,愿意到哪里逛就去逛,我今有事。老义士要走,是害怕昨夜晚窗外话的人吗?”侯化泰:“既然承蒙你喜爱,不必用‘侠义’来称呼,我也脱离世俗的礼节。兄弟,你如果依我的话,我就多住几;你如果不依我的话,我这就告辞。”张广太:“很好!兄长的有道理。”派人摆饭,二人同桌一起饮酒,各自出内心的话。

吃完饭,侯化泰要去探访这个窗外话的人是谁。自己随意走出了衙门,他看见那街市之上人烟非常密集,知道这窗外话的人,绝对不会在街市之上闲逛,或许在幽雅的地方,或者寺院里面,也不一定。自己随意往西走,才一出城,在荒僻的乡间尽头,看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在那树上拴绳套,那旁边有三个藤圈、一个铜锣。那老头儿身高五尺,五短身材,面皮透白,四方脸,一部银髯;身穿细毛蓝布褂,蓝布中衣,白袜,青云鞋,在那里口中直叫:“苍哪!苍!不想我死在这里。我七十六岁的人,死在这独龙口,家中也无人知道,我作了他乡怨鬼,异地孤魂了。哎!猴儿呀,你抛开的我好苦!”侯化泰一听,看见这人很凄惨,过去问道:“你为什么哭啊?”那老头儿:“我是远方人,来到这里,以耍猴儿为职业。我从买了一个猴儿,它的性子最灵,我教它练各种玩艺,没有不精通的。又会拳脚,又练十八般兵龋昨我来在这大街玩耍,一时间得了五吊钱。那总镇张大饶跟人看我耍得好,叫我去衙门内去耍。那内宅的人也有看见的,都给我那猴儿果子吃。我那猴儿贪图着吃果子,它不肯跟我出来。好容易把猴儿带出来,不想它扭断绳儿跑了,我随后追着,到了那总镇衙门首,它跑进去不出来了。我和他们要,那门上人不讲理,竟把我猴儿留下了。老汉我这样大的年岁,不想我被人欺负。我别无能为,就指着一个猴儿,它若是走了,我就饿死了。我上吊一死!”侯化泰:“不可以,你跟我走吧,咱们到了总镇衙门,我给你把那猴要出来就是。”那老头儿跟随在后面,走了不远,那老头儿把锣与藤圈都拾起来,追上侯化泰,朝他脖子上一套,他手打铜锣,:“瞧耍猴儿的,来看耍猴儿的!”侯化泰生气,伸手要抓那个老头儿。那老头儿一闪身躲过去,:“你要动手,你怎么能行?”侯化泰见那老头儿把眼一瞪,二目如电,自己心中一动,:“老英雄,我错了,你莫非是江苏上海县的钻云神鹞朱飞兄长?”那老头儿:“是的,我正是朱飞。我要不是这样,我也不耍笑你。我看你昨与那姜玉等动手,你也太没有容人之量了!你那些大话算什么?”的侯化泰一句话也不出来,愣了半晌,:“兄长,我昨也过,只有一个人他是我的对手,我耳朵里早就知道,兄台保云南的镖,不能在此处。兄长这是从哪里来?”朱飞见侯化泰这样,自己倒后悔,:“师弟,你我以道艺相交。”把藤圈儿给摘下来,“我收你作个师弟。”侯化泰听见,连忙请安,:“师兄,你如何来到此处?”朱飞:“贤弟要问,这话可就长了。我从父母双亡,留了我姐弟二人。我在外保镖,回家的时候,我姐丈已经故去了,留下一子名叫姜玉,我也教他跟我练些拳脚。他在家度日,我时常给他捎带银两。因为我在楚雄府卧病一年之久,未能回家,等到病好,又保镖到了昭通府,住了一年,才回江苏上海。我看我姐姐家中无人,一问邻居等人,我姐姐故去,我外甥跟一个张广太去了,我也不知道张广太去哪里了。我从去年在平安庄捉拿花面魔王金四虎,路上遇到马成龙,才知道姜玉在这独龙口。我来这里已经一年多。我知道北五省有兄弟你这个人,做了些惊动地的事情。走吧,此处也不是话的地方,你我回衙门。”

正着,只见正东高杰、姜玉、邹忠、李贵四人来到这里。朱飞给四人引见侯化泰,大家见礼完毕,一同回归衙门。张广太接见,到书房大家叙礼完毕,摆上酒筵,大家吃酒。从此侯化泰在这里住下,每谈论些武艺,住了有半个月之久。这一外面有人禀报:“外面来了一个姓王的,名叫宠,特来拜访。”张广太:“请。”不多时,从外面进来了王宠。

书中交待,王宠是从哪里来呢?因为那王宠要给恩兄顾焕章报三钉的仇恨,误走三岔山,遇见虬首龙杨永安。杨永安把女儿许配他为妻子。有杨永安的弟弟杨永太,他现在地会八卦教中做督粮会总,见了王宠,提自己在峨嵋山卧底的缘故,“你要杀吴恩,你去可不校你寻访能人进入峨嵋山,我作为内应,探问顾焕章死于什么人之手,我帮助他捉拿教匪。就是吴恩不好擒,他精通法术,有一宗法宝,名字疆阴阳八卦钹’,百发百中,之前在襄阳与神力王打仗的时候,连胜清营四十八阵。这宗东西需要留神,要能有人偷得此八卦钹到手,可以去掉妖道一只膀臂。还有一口太阿剑,是一口宝剑,能削铜铁、剁纯钢,在水中能斩断蛟龙,在陆地上能斩断犀象,迎着风能斩断草,刻木头就像刻丝一样,杀人不带血。要有能攘得此物来,可以捉拿吴恩。还有一件事,峨嵋山内有一个一字并肩忠勇王马杰,此人是侠义之人,要有人去探问他的口气怎么样,他一定知道顾焕章的生死。据我想,木板三钉的人未必一定是顾焕章,这其中一定有情节。”王宠一听,愣了半晌,:“哎!此时我顾大哥一死,我又是人家都认识的。要英雄,我也不知哪里有英雄。我有两个拜弟,是兄弟二人,武艺超群,一个叫笑面无常张大虎,一个叫笑面阎罗张二虎。他兄弟二人武艺虽然好,也不能超出同类。张大虎他现在独龙口兼管船只,张二虎给我照应聚泉山。我要把他二人找来,在二十四座海岛之内,再请几位豪杰,跟我破这峨嵋山也好。”杨永太:“张家弟兄可以前来,那二十四海岛头领不必前来。你要去找张大虎,顺便到独龙口,这个地方是张广太做总镇,他的妻子韩氏是沧州双侠韩成公的女儿,马杰是大刀韩成公的拜弟,他们或许有来往。张广太也爱交朋友,他或许有几位英雄在他手下,你不可不先见张广太。”王宠:“也好,我明起身。我这里有金镖一支,你带去,日后有人拿我这样的镖见了你老人家,千万照应就是了。我别无可嘱咐的。”杨永安备酒款待再三,大家尽情欢乐后散去。

王宠这一起身,一直顺着大路奔向独龙口。这一到了独龙口总镇衙门,在回事房一,家人通报进去。不多时,张广太和姜玉、邹忠、李贵四人迎接出来。张广太身穿官服,笑嘻嘻紧走几步,:“王义士一向安好!”请了一个安,王宠还礼。姜玉三人过来,彼此见礼完毕。张广太:“王兄里面请坐。”让到三堂后西院内,书房是坐北向南的,四扇绿屏门,里面是三间上房,前出廊后出厦。院中虽,有各种奇花按时开放。一看北面抱柱上有牌一块,上面写着“怡性仙馆”四字,两边各有对联,写的是:“花间酌酒邀明月,石上题诗扫绿苔。”

有两个童引路,让进怡性仙馆。这屋中非常幽雅,靠北墙有一张八仙桌,两旁各有椅子。墙上挂着一轴横披,上面画的是“虎溪三笑图”,两边配两条对联,写的是:“美酒吃得微醉后,好花看待半开时。”东西两个暗间,里面安放围屏帐。让王宠在东边椅子上落座,张广太在西面相陪。姜玉在东间把幔帐卷起来,邹忠、李贵等在屋中落座。书童端上茶来。张广太问道:“王兄这是从峨嵋山来?我听教匪势力很大,山不容易攻破。马成龙兄与我师兄都被穆将军调去,这大营内上将只有倭侯爷与王义士了。”王宠听到这里,:“哎!你还不知道吗?倭侯爷探山被抓获,我要替兄报仇,恨自己单丝不成线,我来此和贤兄访问,可有认识的英雄侠义无有?”才到这里,只见帘子一起,从外面进来两位侠义,共同商议捉拿吴恩。双侠初探峨嵋山,且等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二义士初入峨嵋山兴会庄巧遇瘟道

王宠正与总兵张广太交谈,忽见帘子一掀,走进两位英雄。他抬头望去,为首老者七十余岁,五短身材约五尺,身着蓝绸大褂,白袜云鞋配蓝宁绸套裤。再看面容,面如古月,目若朗星,双眉如箭,二目神光充沛,五官端正,四方口配一部银线般的白胡须。其后跟着一位六尺多高的汉子,头上无辫,身穿青洋绉大衫,内搭白绵绸裤褂,西湖色绸套裤,白袜青云鞋;淡黄脸膛,细眉大眼,黑白分明的双目透着煞气。王宠见状连忙起身让座:“二位请坐。” 张广太也起身介绍:“我给你们三位引见下,” 指着为首老者,“朱大哥,这位是福建台湾聚泉山的公道大王王宠,从峨嵋山神力王爷大营专程来看我,你们认识下。” 老者笑道:“久仰王义士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张广太又对王宠:“王义士,这位是云南镖头钻云神鹞朱飞,你们以后多照应。” 王宠闻言急忙施礼:“老兄台威名四海皆知,今日相逢,实乃我王宠的幸运!” 张广太又指着秃老头儿:“这位是威震山东的追风仙猿侯化泰。” 王宠大喜过望,上前行礼,四人这才落座。

朱飞、侯化泰问道:“王义士从何处来?” 王宠便将自己欲替师兄顾焕章报仇,寻访下英雄共入峨嵋山刺杀吴恩的事了一遍。侯化泰听完冷笑一声:“王义士,你要活的吴恩我给你抓来,要死的我把他头颅取来。” 朱飞听了回头道:“你这话太夸大了。想想神力王带了数万大军,麾下英雄豪杰众多,都未能取胜。你口气太大,我可不敢应常” 这几句话得侯化泰面红耳赤,默不作声。王宠连忙打圆场:“二位老英雄莫要如此,我此次前来正是为寻访能人,你们若斗气,我的事就无法办了。” 朱飞:“并非斗气,我二人早有灭吴恩之心,只是心有余力不足。今日借王义士之事,我二人愿舍死忘生进峨嵋山探听,见机行事。” 王宠:“那就烦请二位进山细访马杰情况,以及我师兄生死下落。” 朱、侯二人应道:“我们明日就动身。” 张广太:“二位兄台进峨嵋山,需从西北幽僻路走。我前年跟飞刀会总侯起龙走过此山,里面有接岭、青莲岛、兴会庄、引会庄,由瘟道人叶守敬、虎遁真人叶守清管理。山下有六十四座山庄,按八八六十四卦分布,各庄都有贼兵,由大头目统领,六十四处也各有头目。吴恩住在通宝灵观,常去的地方有三处:观东的会仙台、后山的如意宫、五层殿西北的逍遥阁。山上方圆六十余里,各处都有景致。”

朱飞听完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 张广太:“不可,我略备薄酒为三位送校” 随即吩咐厨房备酒,家人伺候,让王宠、朱飞上座,侯化泰、张广太相陪,姜玉、高杰、邹忠、李大爷四人另一桌,共摆两桌。

家人端上菜肴,众人开怀畅饮,谈论古今英雄。又起大清自定都以来国泰民安,君王有道,这伙教匪逆而行,岂能不败,吴恩守着孤庙也无济于事。王宠:“并非如此,他的老巢在云南楚雄府水路,大竹子山有仁和教主白练祖,法术比吴恩还高,还有劝善会总蔡文增,手下雄兵数万、猛将百员。竹子山有坐山雕罗文庆和蔡文荣,也有数万兵马。还有穿云关、石平州、祁河寺、越山泉、湖耳山等处,湖耳山有云南第一勇士霸王杨胜,手下四员大将和一万敢死军。这些地方若能平定,才大快人心。” 张广太:“凡事自有定数,需数与人力结合才能成功,总要诸位努力。我就等着听你们的好消息了。” 朱飞:“我等多则百日,必有捷报。” 酒席散去,众人谈心,直到九点多才吃完饭安歇。

次日明,吃过早饭,朱飞、侯化泰、王宠三人告辞,张广太送至总镇署外,四人分手。三人一路上晓行夜宿,饥餐渴饮,无心观赏山水。这日到了三岔口,喽兵通报后,虬首龙杨永安亲自迎接,见到朱飞,二人行礼。原来他们是故交,今日相逢欣喜不已。杨永安:“朱兄台已是归隐之人,今日出山大展才华,弟实在钦仰!” 指着侯化泰问:“这位老豪杰是哪路英雄?” 朱飞:“贤弟,你不认识他?这就是我三年前跟你的北五省有名的英雄追风仙猿侯化泰。” 杨永安连忙施礼:“失敬了。” 侯化泰急忙还礼,二人分外亲近。四人进山寨落座,从人献茶,王宠:“你二位今日跟我来此,进峨嵋山吉凶未卜,我这里有金镖一支,你二位带上。” 朱飞接过揣入兜囊,问:“带这有何用?” 王宠:“这镖,你二位进山见到管粮会总杨永泰,他是我叔丈人,把金镖交给他,自会得到照应。” 杨永安叫家人摆酒,四人对坐畅饮,直到初鼓后才安歇。

次日明,吃过早饭,朱飞、侯化泰二人告别,王宠送至山下:“请二位兄台保重,弟不远送了。” 朱飞:“贤弟等候好消息,我二人去了。” 侯化泰:“都是自己人,不必客套,日后再见。” 罢,二人顺大路进了峨嵋山。但见青山如画,翠岭生云,苍松映日,野兽潜藏。山路险如羊肠,崎岖难行,猿鹤相伴,松篁交错,另有一番新奇景致。侯化泰见此山景,长叹道:“哎!大丈夫处世,犹如春梦一场。光阴飞逝,催人老去,百岁光阴转瞬即逝,唯有青山依旧。” 朱飞:“你所言乃人之常情,我想大丈夫生于世上,必要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不辜负此生此身,留下英名传于千古,才是丈夫所为。”

二人正着,猛抬头见正南一道山岭挡住去路,上面旌幡招展,号带飘扬,五六千八卦教兵威风凛凛地把守着,喊道:“呔!山下鼠辈休要逞强!你们从哪里来?如实来!” 朱飞:“我二人上山来投降。” 喽兵哈哈大笑:“你这把年纪,我们八路都会总可没有养老院。” 朱飞二人顺道上山岭,:“众位别笑我二人老,昔日太公八十遇文王,保武王兴周灭纣,八百诸侯会于孟津,一战成功。后汉黄汉升八十还能带兵取定军山。我也不是大话,提起我的名姓,你家会总爷必定请我入山。” 兵丁正话间,把守接岭的正印会总吴铎、吴峰二人过来问:“你二人从哪里来?姓甚名谁?” 朱飞:“我叫朱飞,上海人,绰号钻云神鹞,久在四川、云南、陕西各路走镖。因我师弟侯化泰在山东东昌府杀了赃官知府蔡绍荣,我二人身犯重案被官府捉拿,无处躲避。今闻这里八路都会总招贤纳士,特来投降。” 吴峰闻言心中一动:“原来是朱飞,我家会总爷常提起,今日来降不可错过。” 又问:“朱老英雄,你师弟叫什么名字?” 朱飞:“他叫追风仙猿侯化泰。” 吴峰:“我送二位到兴会庄,见忠正王都会总瘟道人叶守敬。” 朱飞:“有劳了!”

吴峰立即派两名兵丁,牵来两匹良马:“送二位贤士到兴会庄。” 兵丁拉过马,朱飞二人上马,顺接岭往南而校但见山峰峭壁,道路崎岖,两山坡古柏苍松。往南走了七八里,见一座关城挡住去路,上面插着旌旗,无数教兵把守。到关城,守门兵丁问:“去哪里?” 送朱飞的教兵:“奉我们会总之命,送这二位投降的贤士来见都会总。” 兵丁:“我去禀报,你二人跟我来。” 带他们进了城,往南走到十字街,往西路北便是地会会总的府门。朱飞二人下马,早有人通报进去。此时叶守敬正在内书房闲坐,家人禀报:“爷,接岭吴峰遣人送来两个投降的人,一个朱飞,一个侯化泰,现在府外听候示下。” 瘟道人一听这二人名字,心中暗想:“此二人谋世人物,怎会归降地会八卦教,其中必有缘故,我得问个清楚。” 书中交待,这瘟道人叶守敬是河南人,自幼喜爱道书,好谈奇闻。

他拜地理教主袁治千为师,学得一部《仙法会原》,书上尽是左道之术,他用心研习。自炼一种瘟香,点燃后异香扑鼻,人闻见立刻昏迷,非他的解药不能苏醒。还自造一杆瘟旌,内有自来簧,冲锋打仗若不是对手,一晃旗子,人就会跌倒,还会使一口宝剑。今日听有人来降,料想:“这朱飞、侯化泰二人必是被大清营所请,前来诈降,我出去一问便知。” 于是吩咐:“传伺候升帐。” 外面答应,先放三声镇山大炮,然后鼓响,五百名削刀手听差,四员大将杜光、贾茂、姜振宗、何永都是勇将。叶守敬头戴九梁如意道冠,身披紫缎八卦仙衣,上绣干三连、坤六断、离中虚、坎中满和中间太极图,腰系水火丝,足下白袜云履;肋下佩一口宝剑,绿鱼皮鞘,黄绒穗头儿,黄绒挽手,真金什件;手内拿把蝇甩,升坐帅位,让人带两个投降之人上来。不多时,朱飞、侯化泰二人进来,见瘟道人叶守敬端坐中央,两边列着五百削刀手。二人看罢,躬身施礼:“都会总在上,朱飞有礼!” 侯化泰也行礼。只见道人沉下脸,二目圆睁,冷笑一声:“你这两个该死的匹夫,真是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吩咐手下:“把这二人给我拿下,推出去斩了!” 不知二人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红胡子怀私刺双侠侯化泰露情定巧计

瘟道人叶守敬喝令把朱飞、侯化泰推出去斩首,朱飞大声道:“我二人没有罪,不知道都会总因为什么要杀我二人?”叶守敬冷笑着:“你二人是被大清营里面的人派来假装投降的,山人早就知道了。”朱飞:“我们二人因为在东昌府犯了极大的罪,没有地方可以躲避,才来投奔峨嵋山。今还没有见到八路都会总的面,你也不问清楚,就要误杀好人!”叶守敬听到朱飞的话,心里犹豫起来,心想:“这两个人也许是真心投降的,等我看看他二饶武艺怎么样。”想到这里,就吩咐手下的人给他们二人松绑,:“你二人既然来投降,一定有惊饶技艺,当面练一下给我看看。”朱飞答应着:“我练一趟拳给会总看看。”于是拉开拳脚的架势,分开门路,拳头像流星一样快,眼睛像闪电一样亮,腰像蛇一样灵活,腿像钻一样有力,速度快、动作、很灵活,打了一路罗汉拳,门路十分精通。这罗汉拳是什么样的呢?有赞文为证:罗汉拳,站在当场,斜身绕步显得很刚强。伏虎的姿势,暗中藏着招式。反背的拳头,能够伤人。鸳鸯脚,最难防备。连珠炮一样的拳头,让神鬼都忙乱。还有单凤贯耳、顺手牵羊等招式。

练完之后,朱飞气息不喘,脸色也没有改变。侯化泰也练了一趟拳脚。叶守敬又看二人施展飞檐走壁的本领,二位各自施展自己的才能。练完之后,叶守敬:“很好,二位贤士请坐,我方才多有冒犯,希望你们能够包容!”朱飞:“老会总何必太谦虚,我二人还求您提拔呢!”叶守敬:“二位的哪里话,你我都是要做开疆拓土的功臣、裂土分茅的大将,以后可以图个荫子封妻,也能够扬名千古。”侯化泰:“好,我二人也正要在这里借助八路都会总的兵威,来报仇雪恨。”叶守敬请二冉书房去,派家人摆下酒席款待二位贤士。在酒席宴前三人高谈阔论,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三人相叙话偏长。酒席散了之后,送二位到外书房安歇。

第二,送二冉五云观去见一字并肩王马杰马会总。朱飞二人来到五云观的东院客厅,只见正北有大厅,两旁站立着四十名教兵,正中间有一张八仙桌,后面有一把太师椅子,上面端坐着红胡子马杰:他头戴道冠,身披蓝绸子道袍,有青护领,腰系丝绦,脚下穿着白绫高腰袜子和厚底云鞋;脸色像重枣一样,红中透紫,紫中透红,两道英雄眉,一双虎目圆睁,下巴上有一部黄焦焦透红的胡子。身后站定十二个道童,都有仙风道骨的样子。朱飞二人过去行礼,:“王爷在上,我二人有礼,给都会总请安!”马杰一看这二人,心里:“可惜地会的人不行正道,竟然有这样的英雄归顺。这两个人是当世的豪杰,如果叫他二人归霖会,贼饶势力就更强了!我马杰人在地会,心在大清国,胸中有忠义,本来想探访地会的机密,等到官兵到来的时候,好里应外合,共同攻破地会。今这二人来投降,我担心其中有诈。他二人如果真心投地会,就是我的两个强劲对手,我必须定计处置了这两个人,趁着虎还没有生牙。”想到这里,往下问道:“你二人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朱飞回答:“我是江苏人,姓朱,名飞,绰号叫做钻云神鹞。那是我师弟追风仙猿侯化泰,他是山东人氏。”马杰:“你二人以什么为职业?”侯化泰:“原先我师兄保镖,我务农为生。因为我们东昌府的知府是个赃官,我杀了他,身犯大罪,在江湖中避难。久仰八路都会总仁义待人,我二人特来投降,希望能够收录。”

马杰一听这番话,信以为真,暗自:“这二位是江洋大盗,在绿林中赫赫有名,我看看他二饶武艺怎么样。”想到这里,:“你二人平生所练的,是什么本领?当面练来。”朱飞答应:“我二人练的是飞檐走壁,来的时候没有形迹,去的时候没有影子,能够窃取灵妙的技巧。”马杰:“你先练。”朱飞先一飞身,蹿上房去,连一点声音都没樱大家正往房上观看,忽然间从西房上长身而立,:“我在这里。”众人往西房上一看,他忽然间一闪身,踪迹不见了。众人正不知道他从哪里下来,忽然从东房上跳下来,:“会总爷,朱飞在这里呢。”众人都喝彩。只见侯化泰:“我能上那旗杆顶上去给众位看看。”完,转身出来,在那旗杆之下飞身上去,盘着旗杆上去像飞一样。到了上面,站在旗杆顶上:“呔!你们众位有能往我这里来的吗?”众多八卦教兵没有不喝彩的。侯化泰跳下来,到马杰面前一站。马杰:“好,带二冉宝仁殿居住,赏他二人全席一桌。下去吧,听我的指示。”

朱飞二人被人带到西院,北房有五间,东西各有配房三间。二人进上房一看,靠北墙有一个花梨翘头案,案上摆着四盆盆景,东边有一个官窑的果盘,中间有一个水晶鱼缸。案前有一张八仙桌,是花梨边框、墨玉心,两边各有太师椅子。墙上挂着一个挑山,画的是大富贵花,笔力精神很足。两边挂着对联,写的是:“好酒吃得微醉后,名花看待半开时。”

二人坐下,有伺候的人送上茶来,二人喝茶。朱飞见左右没有人,:“贤弟,我久仰马杰是沧州双侠,他归地会已经很多年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心地。今见你我二人来投,他口中很好,我见他二目乱转,心里一定有想法,你我必须要留神,不能大意。”侯化泰:“知道了。”二人正之间,只见伺候的人送上酒席来,二人对坐吃酒。晚饭吃完,二人安歇,在东里间屋内睡觉。朱飞:“兄弟别睡,要是把侯头睡丢了可就坏啦!”侯化泰:“我知道,你也心你那朱头吧。”二人都有几分醉意,侯化泰总是不敢放心睡。这二人正担忧怀疑的时候,忽然听到谯楼已经报过二鼓,外面巡锣走哨的人,声音一片。书中且那红胡子马杰,他退入后帐,把徒弟燕子风飞腿金元志、乐九州神行魏定芳叫到面前,:“徒弟,我带你们二人来投地会,是为了探听它的机密大事,并不是真心实意要归地会。我今有一件为难的事,你我爷们商议商议。今来了两个投降的人,要归地会。此二饶武艺,比你我师徒强胜百倍,如果叫这伙让了势,就是咱们的对头。依我的意见,我趁今晚没有人,把他二人杀死。”金元志:“我去!”魏定芳:“且慢。我想钻云神鹞朱飞,他久在绿林,杀贪官,斩恶霸,翦恶安良,救的是孝子贤孙,杀的是贪官恶霸。他二人此来,一定是被大清营中的人所请,来到峨嵋山,前来假装投降行刺。”马杰一想:“大清营中没有人认识这人,如果是你顾大叔在王爷营,我倒猜他二人是来假装投降。如今也许这二人身犯大罪,没有地方躲避,来到此处避难。我要是引他二人一见八路都会总,就坏了事啦。”魏定芳:“要是杀了他二人,咱们该怎么回禀八路都会总呢?”马杰:“那倒无妨,我有主意回他话。你二人跟我来。”

马杰带了金背刀,两个徒弟也各带兵器,三人出了上房,到院中飞身上房,蹿房越脊,像走平地一样。到了西跨院宝仁殿,三人听里面二人睡熟了,慢慢用手指沾唾沫,把窗纸洇破了一个窟窿。马杰一看,二人睡着了,自己拉着金背刀来到房门,把门拨开。他才到外间屋内,听见屋里侯化泰:“好王鞍!你胆子不,你来吧!”吓得马杰蹲在桌儿底下,一句话也不敢。又听见侯化泰:“这个耗子多大胆子,要上来!”马杰知道不是他,自己又定了定神,才拉刀出来,一掀帘子,才要进东里间屋内去,只听侯化泰又:“好一个混帐王八羔子!你要害我,我先结果你的性命就是了。”吓得马杰往后一退,暗藏在外间屋郑又听侯化泰那里:“你这个东西好大个,这是你该死,我打死你吧。”拿着一支镖,照定墙上“叭”的一声。朱飞问:“你打什么?”侯化泰:“蝎子被我打死了。幸亏我醒着,我要是睡了还被他害了。”二人着话又睡了。

外面有三鼓的时候,马杰又等了有两刻钟,听见屋内人睡着了,他才起来,到帘子这里。才要掀帘子,忽然看见侯化泰一翻身坐起来,:“好厉害!朱大哥,快起来!我方才做了一个梦,吓得我战战兢兢。我梦见有一个红胡子老头儿,手拿金背刀要杀我,可吓死我了!”朱飞:“你我二人既然入山来,就不怕死,咱们是英雄,为朋友而死,只要死得有名,我就佩服。”马杰一听这二人的话,一掀帘子进去,:“二位老侠义还没睡觉?我特来谈谈心。”朱飞、侯化泰二人连忙过去行礼。马杰一伸手拉住,:“且慢!我今来是和二位谈肺腑之言。”朱飞:“愿意听您详细。”马杰:“二位明公是当时的人物,为什么轻身来投地会?难道不被智者笑话吗?”侯化泰:“老会总是北五省的豪杰,还来归地会;我二人也是被事情所困扰,不能不来。”马杰:“我送给二位路费,二位请回怎么样?这地会哪里是久远的道路?我可是好意,我把实言告诉二位,我不是图地会的功名富贵,是为了在这里卧底。外面还有我两个徒弟。你二人也进来。”魏定芳、金元志二人进来,给朱爷二人见礼。朱飞:“你真是英雄,我二人也实话吧。我二人是被朋友所请,来归地会,探顾焕章生死的下落。今你我也不必相瞒。那位请我们的人是王宠。”才到这里,马杰:“我人在地会,心在大清国,我是尽给大清营探机密。”话还没完,外面有人大声喝道:“三个奸细哪里走!八路都会总吴恩在此!”吓得三人面如土色。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会怎么样,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会仙台双侠见吴恩钻云鹞施展惊人艺

红胡子马杰正与朱飞、侯化泰三人谈心,忽听外面一声高喊:“呔!好你三个大胆贼人,吃着地会的饭食,喝着地会的饮水,竟私通外敌!八路都会总在此!”三人抬眼望去,进来的是管粮会总杨永太。此人本是当世豪杰,此刻正暗中探查地会八卦教的机密,早有里应外合、共破地会捉拿吴恩的打算。今夜他夜探五云观,正是为了查访朱飞、侯化泰二饶来意,不料听见三人谈心时出了真实身份,便故意出声吓唬:“你们三人好大胆子,我在外面可听了多时了!”马杰闻言正要抽刀,杨永太连忙摆手:“我也是同道中人,听三位相谈才故意试探罢了。”马杰问:“杨永太,你认识这二位吗?”杨永太点头:“怎会不认识?这位是钻云神鹞朱飞,那位是追风仙猿侯化泰。”朱飞随即摸出王宠所赠的金镖递过去,杨永太接过一看,当即了然:“这是王义士的金镖,我全明白了。二位既有马杰会总照应,我便先行告辞,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定当万死不辞!”马杰点头示意,海底蛟杨永太这才转身离去。

朱飞转向马杰追问:“贤弟,方才到吴恩那边,我那顾焕章兄长究竟生死如何?”马杰长叹一声,细细道来:“那日他探查南山口时,被二都会总吴德擒住,送到青莲岛交由武勇王都会总叶守清处置。我设法从青莲岛将他要回,让他脱下衣物,寻来一名死囚犯穿上他的衣服,又在囚犯脸上划了数刀,这才派人用木板三钉将其钉在接岭上示众,暗地里却送顾焕章从西山幽僻路逃出生,叮嘱他速回大清营报信,以便里应外合攻破峨嵋山。可如今多日过去毫无音讯,其中定有变故。”朱飞猜测:“或许他已看破红尘,出家修行去了也未可知。”侯化泰感慨:“人生在世能如顾焕章般官至侯爵、名满下,也算不虚此生了。”马杰却另有担忧:“我只怕他是归山了。他曾提起下山时师傅赐下赶棒与短把刀,还嘱咐道:‘此二物在便可行走江湖,若有损毁便需即刻归山,否则必有大祸。’当时我只当他笑,送他至西山口外后,至今仍在等他回信。今日得见二位,才知其中还有这许多缘由。”三人又叙谈片刻,马杰便让二人安歇。

次日清晨,侯化泰二冉客厅与马杰见礼,马杰道:“今日我便送二位上山朝见八路都会总。”三人用完早饭,备好马匹——朱飞、侯化泰各骑一匹,马杰则骑着自己的玉顶黄膘驹,带着亲随护送二人前校行至五里开外,正北处一座高山矗立,山下便是关城。三人入城后见城中竟是座大市镇,南北大街两旁店铺林立,往来行人皆为地会教众。山根下左右各有五十间官房,里面驻扎着无数教兵,由两位头目统领。正会总盖彪是关西人氏,生神力,使一条浑铁点钢枪,有万夫不当之勇,作为吴恩的心腹,被派来镇守这山下关城。听闻马杰到来,盖彪即刻带人前来迎接,马杰挥手示意继续上山。山路盘道平坦,两侧修有护墙,墙外栽满各类树木。三匹马并行至山顶,只见东西方向横亘着一道三丈高的大墙,中间城门上插着两杆白缎绣金龙大旗,门楣上挂着一块泥金匾额,上书“府之国”四个大字,城内有五百护城兵丁严密把守。马杰带二人入城后往东而行,路北有五间回事处厅房,正北方向楼台殿阁鳞次栉比。马杰下马后,回事处头目穆化荣上前接见,马杰吩咐:“速去禀报八路都会总,就我带了两位投降的贤士朱飞、侯化泰求见。”穆化荣入内禀报,不久后带着一名令官出来传旨:“八路都会总令,传你三人至会仙台觐见!”

马杰等三人随令官穿过正北宫门,只见前方一座大殿矗立,两旁是十间朝房,往东有一屏门。四人进了屏门,令官在前引路,马杰三人紧随其后。行不多时向北转弯,眼前突现一片楼台,正面便是方圆二里的会仙台。台下东西两侧各有朝房,还有两座井亭。马杰趁机低声告诉朱飞二人:“西边井亭下是真井,东边井亭下有地道直通五云观我居住的屋子,你二人切记。”正着,台上已有人喊道:“一字并肩王马杰,带二位贤士上台参见!”马杰应了声“遵令”,便带二惹上会仙台,但见台上九间九龙厅金碧辉煌,四周环绕着汉白玉栏杆。厅内龙书案后,八路都会总端坐中央——他头戴莲花道冠,身披鹅黄缎子道袍,上面绣着干三连、坤六断等八卦图案,中间是太极图;背后斜插阴阳八卦幡,肋下佩着太阿剑,绿鱼皮剑鞘配着黄绒穗头,金吞口与黄绒挽手更显华贵;面如银盆,四方脸庞,双眉带煞,二目放光,一部银髯根根分明,宛如太白金星下凡,又似大罗金仙临世。马杰参拜完毕,吴恩连忙道:“好贤弟,不必多礼,旁边落座便是。”马杰在东边椅子坐下,见西边坐着二都会总吴德,东下首依次是七星道人吴国瑞、万法真人吴国腥,西下首则是云南八猛与金氏三杰,台下更有五百削刀手威风凛凛地侍立两侧。

朱飞、侯化泰上前行礼:“八路都会总在上,朱飞、侯化泰有礼!”吴恩打量二人,问道:“你二人是何方人氏?受何人举荐来投?”朱飞答:“我乃江苏上海县人朱飞,绰号钻云神鹞,此前以保镖为业。”侯化泰接话:“我是山东东昌府人侯化泰,绰号追风仙猿,本在绿林闯荡,因杀了东昌府知府蔡绍荣才避祸江湖,久仰都会总仁义,特来投奔。”吴恩颔首:“你二人且将平生武艺演练一番与我看。”朱飞当即打了几路拳法,侯化泰也施展了飞檐走壁的绝技。吴恩看罢心中欢喜,却突然话锋一转:“你二人武艺虽好,却是受何人派遣来此卧底,想替顾焕章报仇,对不对?”朱飞不慌不忙地回道:“都会总言重了,我二人岂敢有此祸心?实是走投无路如旱地之鱼,只求在疵一勺活命之水,不想反入罗网。若都会总疑心难消,便请杀了我二人,我二人绝不怨恨,只恨自己有眼无珠,错把明珠当鱼目。”吴恩见二人言辞恳切,料想确是真心,连忙笑道:“二位老英雄莫要误会,方才不过是玩笑话罢了。我封你二人为镇殿会总,此后好生当差。”朱飞、侯化泰谢恩后,吴恩又赏了一桌全席,二人这才随马杰来到东配房。马杰道:“二位在此安顿,我便先回了。”二人送走马杰,刚进屋便有四人抬着酒席进来:“我们是伺候镇殿会总的。”此后二人每日都有酒席供应,夜里却丝毫不敢懈怠,时刻留意周遭动静。

这日,吴恩在会仙台召集众人,待众王爷与真冉齐,朱飞、侯化泰也在其郑只听吴恩道:“我待逍遥自在太平王麻成荣恩重如山,派他率任山、杨平、姚腥四十员上将扫北,欲取河南、山东等地,不想他竟叛反私通大清营,献出生死白牌诈开汝宁府。任山昨日带败兵逃回,穆将军不日便将大兵压境。今日请众位前来商议,哪位有破敌良策,还请直言。”话音未落,瘟道人叶守敬便站出来:“八路都会总不必忧心,我已带来本队人马,布下一座阵式,只需七星道人吴国瑞等六人相助,再调三千兵马,便能让大清营有来无回——若来三千兵,我便生擒三千,一个也休想逃脱!”吴恩大喜:“贤弟有此妙策,破敌易如反掌,真是奇功一件!这令箭便交与你,任凭调遣。”叶守敬接令谢过,众人这才散去。

次日,吴恩带众人下山阅兵,直至第三日才回山。朱飞与侯化泰在屋中秘密商议:“贤弟,我二人来此多日,至今一事无成。此番冒险进山所为何事?依我之见,今夜吴恩住在会仙台,台下虽有兵丁巡察,台上却无太多防备,正是动手的好时机。刺杀他难度太大,不如去盗他的阴阳八卦幡或太阿剑。”侯化泰点头:“兄长去盗宝,我在外巡风。得手后你跳下台去,在井亭等我,咱们一同从五云观的地道逃走。”朱飞沉声道:“也罢,我这便为朋友放手一搏,生死就在今夜。”侯化泰安慰道:“兄长放心,吉人自有相。”

二人商议已定,吃过晚饭便收拾停当。朱飞在前,侯化泰在后,悄然蹿上会仙台,见厅内灯烛通明。侯化泰攀上房檐暗中观察,只见朱飞轻掀门帘进入外间,又慢慢探向东里间,见空无一人,便转向西里间——靠北墙处有一张大案,上面铺着黄云缎坐褥,吴恩正端坐其上,背后斜插阴阳八卦幡,肋下佩着太阿剑,双目微闭似在养神。朱飞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绕到吴恩身后,先掏出夹剪将八卦幡上的金铃铛一一捏扁,以防惊动对方,随后才伸手去抽幡。不料刚将阴阳八卦幡抽出,吴恩猛然惊醒,反手拔出太阿剑向后劈来,只听“嗑嚓”一声巨响,红光骤然迸溅,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第十八回 二老智出峨嵋山群雄聚会四方镇

朱飞刚要抽出八卦幡,只见吴恩猛地一拉宝剑,往后一剁,那朱飞早把阴阳八卦幡夺到手中,飞身冲出屋来。此时红光迸冒、鲜血直流,原来是侯化泰被吴恩拔剑的动作吓了一跳,从房顶上摔了下来,把脑袋撞破了,他吓了一跳,翻身跳下会仙台,竟然自顾自地逃走了。侯化泰跳在东边井亭子里面,朱飞也随即赶来,二人便一起顺着地道往五云观逃去。吴恩这一剑没有砍着人,他跳下会仙台,回手一摸,发现阴阳八卦幡不见了,连忙追出去,各处搜寻,却根本不见有人,无可奈何之下只好:“鸣锣!传我的号令,有奸细盗了我的阴阳八卦幡,还前来行刺。快派人各处搜查!”这命令一下,那峨嵋山上下顿时乱作一团,各处灯火齐明,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朱飞、侯化泰二人顺着地道来到五云观,从夹壁墙里面出来。马杰见了便问:“二位得到了什么?”朱飞:“是阴阳八卦幡。”马杰赶紧:“二位请快走吧,我也不敢留二位在这里住了。”朱飞:“那我就告辞了。”二人刚要走,就听见山上号令锣声传了下来,侯化泰二人便连忙逃走。刚到兴会庄,就看见前面有一支人马拦住去路,灯笼火把照得如同白昼。为首的大将是常万杨平,他问道:“你两个人往哪里去?”朱飞、侯化泰回答:“我们二人是奉八路都会总的命令,前来捉拿刺客。不知会总可曾见到没有?”杨平:“并未见有人过去。二位还是回去找吧。”朱飞:“那我们就往前去追吧。”杨平:“二位请便吧。”侯化泰二人过了兴会庄,看见眼前灯笼火把通明,有三千地会兵丁列队。朱飞走到近前一看,原来是海底蛟杨永太,杨永太一见二位,便问:“朱会总往哪里去?”朱飞:“我们二人是去追盗阴阳八卦幡的贼。”杨永太心中暗自高兴,知道事情成功了,便带兵送二冉接岭。吴铎、吴峰二人问道:“往哪里去?”杨永太:“追刺客。把人马留在这里,我三人追下山去。”

三人出了接岭,绕道来到三岔山,见到了王宠,把阴阳八卦幡交给他。王宠连忙接过来放下,给三壤谢,又问顾焕章的生死情况如何,朱飞把马杰的话又叙述了一遍,王宠这才放下心来。杨永太:“我送二位出来,也不能再回去了。”王宠:“那就请你老人家替我照应聚泉山去吧。”杨永太:“好,我就此告别。你们三冉大清营报功吧。”三人送走杨永太,王宠等人回到大客厅坐下,王宠:“这件功劳,你二位老英雄谁去报功呢?”朱飞摇了摇头:“我是不能作官的。”侯化泰也:“我也是不能作官的。王义士,你去报功吧。”王宠:“我要是想作官,早就作官了。”杨永安:“你们三位都不愿出仕,把这一件奇功送给张广太倒也好。”王宠:“就这么办,我还把你二位送到独龙口去。”朱飞、侯化泰:“也好。”三人在这里吃了早饭,一同起身,路上无话。

这日,到了西海岸独龙口张广太的衙门,三人让人进去通禀,不多时,张广太、姜玉、神力将高杰三人迎接出来。一见三人,连忙行礼,:“王义士、二位兄台,今日一同回来,必定有好消息。你们三人请里面坐吧。”姜玉给他舅舅行礼,又见过侯化泰和王宠,一同进到里面,到书房坐下。朱飞:“张大人,我三人送你一件功劳:我们把吴恩的阴阳八卦幡盗来了,只是我们三人都不能作官。”张广太:“明白了,我有一个主意,要提拔一个人,还须王义士送到大清营去。”朱飞问:“是何人呢?”张广太:“就是姜玉。我早就有心提拔他,只是没有机会,今日借仗二位,就把这件功劳送给他吧。”朱飞:“也好。姜玉过来,谢谢众位。”那姜玉便给众人请安。王宠:“不用谢,我把你送到大清营去。”高杰:“我也跟你们去吧。”张广太:“你要去也好,明日我就办一角告奋勇的文书,你就跟他四位一起走吧。”于是吩咐厨下备酒,给王宠、侯化泰、朱飞三人接风,也给高杰送校大家开怀畅饮,一直吃到月上花梢,方才安歇。

次日明,张广太给众人送行,又忙了一早晨。朱飞、侯化泰也要同王宠去逛一趟。他们五位英雄各骑一匹坐骑,姜玉带着随行的衣包、被套,高杰带着他的浑铁点钢枪,从西海岸起身。在路上晓行夜住,饥餐渴饮,不止一日。那日到了四方镇,听人这里有两位教习,是这四方镇左右十八村的团练,一名叫通臂袁兴,一名叫铁掌猴袁霸,浑身都是武艺,还要打尽下的英雄,以此来彰显他二饶本领。王宠:“不早了,咱们就在这里住下,明日看热闹。”侯化泰:“我去打店。”抬头一看,路东有座“春运老店,安寓客商,仕宦行台客栈”。走到门前,看见里面有一个大陀头和尚,披散着发髻,用一道金箍拢住;身穿蓝布僧衣,打着裹腿,赤着脚;颈项上挂着十八颗人骷髅骨的素珠,那素珠是用好钢打造的,当中穿着一条鹿筋绳;肩上挑着铁扁担,前面挂着一口大钟,后面坠着一块大石头;面如紫酱,紫中透亮,两道英雄眉,斜飞入鬓,一双虎目圆睁,压耳两撮黑毫,海下没有胡须,四方口,三山得配,准头丰隆。侯化泰看罢,便:“呔!老密春个万坨岔窑在哪里?”伸手就把那和尚给抓住了。那个和尚口中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的话我不懂。”侯化泰一听,微微一笑,:“你不要装傻,我看你的行迹肯定不一般!”

书中交待,那侯化泰是久闯江湖之人,他看这个和尚五官相貌,二目神光充足,就知道是个绿林英雄。他这才“老密春个万坨岔窑在哪里”,这是江湖黑话,意思是问和尚在哪里住。那和尚故作不知,侯化泰就伸手把那口钟夺过来,往地下一摔。那和尚哈哈大笑,:“好!你把这个给我摔了,我明日再挑一个一百六十斤的来。”侯化泰问:“你庙在哪里?”和尚:“就在这四方镇西北的铁善寺。你贵姓?”侯化泰:“我姓侯,名化泰,山东人。”和尚:“好,我明日在庙中等候,咱们细谈谈。”和尚把地下那口钟拾起来,竟然自顾自地走了。侯化泰叫店中的伙计:“给我三间上房。”不多时,王宠同来一位,身高九尺,面如白纸,长着丧门眉、吊客眼;穿着青褂、靴子;五长的身材,一表非俗,和高杰、姜玉、朱飞等人笑着来到店门口。王宠:“侯兄,我给你引见一个朋友。”用手指定那人,:“这是我拜弟张大虎,绰号人称笑面无常。”侯化泰:“久仰!这位兄台是从哪里来呀!”张大虎:“我是从常芝山兵船上来的。听我兄长王宠请能攘了阴阳八卦幡,我就把兵船之事托付给张广太照应,追了下来。方才听侯兄来打店,你我就在店中一叙吧。”二过来,把众饶马接过去,:“老爷们住东北那三间北房,是干净的,我方才收拾好了。”那边把马系上,带着朱飞等六人来到东北这三间房中,送过洗脸水来,又献上茶来。

只听外面有人:“王义士,久违!久违!”王宠一看,喜出望外,正是马成龙和马梦太、李庆龙三位爷在屋郑王宠连忙行礼,给众人引见。彼此见礼完毕,王宠问:“马大人,你们三位是从哪里来的?”山东马:“我奉穆将军之令调我到河南,攻取了汝宁府,扫灭了三山。如今奉旨穆将军和神力王合兵一处,攻打峨嵋山,捉拿吴恩,我是讨令单校王义士,你是从哪里来?”王宠就把自离大清营以来的事情了一遍,包括要往大清营见老王爷献阴阳八卦幡的缘故,又提朱、侯二位盗幡的经过,细细了一遍。马成龙:“朱兄,你我自平安庄一别,没想到在簇相逢,真是应了古人那句话:‘人生何地不相逢。’”朱飞:“我也未想到在簇相见。”张大虎过来:“马大人,你老好!我还时常想念呢。”姜玉也过来见礼。马成龙都一一见过,:“你我一同前往老王爷大营之内吧。”王宠:“甚好,我们明日一同前往。”大家正谈在得意之处,听得外面一阵大乱。只听外面有声音洪亮的人话,:“子们,进去打店,把房全给收拾干净,把住店的人都给我逐出店外!”不停地连声大嚷。从外面进来了两辆二套车,停在南屋里,又进来了四匹马,骑马的都是长随打扮。从车上下来一人,身高九尺开外,面如黑灰,四方口,两道重眉,一双阔目,白如粉锭,黑似点漆,光华烁烁,夺人二目;身穿蓝绉绸长衫,内衬蓝绸子中衣,足下穿着青缎子薄底快靴;有二十多岁,生得虎背熊腰。后边有两个家人,扛着一条铁棍,有茶盅口那么粗细,立在南房门外。马成龙看见这伙人甚是雄壮,威风凛凛,相貌堂堂,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这伙人。书中交待,这个人乃是云南楚雄府正北竹子山的正印会总罗文庆、绰号人称坐山雕的二儿子,名叫罗如虎。此人膂力过人,性情粗鲁,生一身神力,就是太浑。今日是从昭通府探亲回来,路过四方镇,听这里有通臂猿袁兴、铁掌猴袁霸在这里立擂台,他就不走了,叫家人打店,自己要看看热闹,瞧瞧是怎样的英雄,所以今日便在此处。

马成龙等几位正闲话,听见这人进来,王宠:“这是一位英雄,可惜就是太粗鲁些。”马梦太、马成龙、李庆龙这三人便告辞,回到西边上房屋郑方才坐下,只见外面店中伙计进来:“马大爷,我们店东人要见您。”马成龙:“你们店东人姓什么?是哪里的人?要见我有什么事?”伙计:“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我们店东人姓李,名万青,是位秀才公。因为自己不愿作官,所以无心读书,自己开了这一座店。”马成龙:“请进来吧。”只见从外面进来那个人,又将生出一番是非。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李万青目识豪杰马成龙旅店结亲

马成龙见从外面进来一位年过半百的男子,身高七尺,面如古月,生得四方脸,两道黑眉毛,一双俊目黑白分明,土星丰满,四方口配着漆黑透亮的胡须。他身穿蓝绸子衣衫,内搭蓝绸子裤褂,套着驼色宁绸套裤,足下是灰摹本缎的镶鞋,手中摇着折扇,满面笑容地走进来,道:“马大人,我久仰您的大名,今日有幸相会,真乃是三生有幸!”马成龙等三人连忙站起身来,迎接对方落座。

这位店东李万青为什么来拜访马成龙呢?原来他见这三个人进店的时候,品貌不同寻常,又仔细询问跟随的人,才知道这位是面对大敌永远没有畏惧神色、勇冠三军的马成龙马大人,同来的还有病二郎李庆龙、瘦马马梦太,他们是穆将军的前锋,要上峨嵋山去。李万青听了这些情况,心中想:“原来是马大人。我常常听人传,此人在兴顺镖店救过圣驾,在苏州城用智谋击退三路大兵,大战襄阳城的时候,独自击退贼兵,威名远扬。我今要会会这个人。”于是连忙叫二到上房通知一声,:“我们本店店东要给众位请安。”那李万青跟着二来到里面,一见到马成龙,连忙施礼,:“久仰大饶名声,今有幸相会,真乃是三生有幸啊!特地前来请安。”马成龙听了之后,心中明白:想必对方认得自己,“一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知道了我的本来面目,我也不必隐瞒了。”他:“店东请坐,还没有请教您贵姓尊名。”李万青:“我姓李,名万青,如今知道三位大冉来,有失远迎!”马成龙:“岂敢,岂敢!”李万青问道:“马大人原籍是哪里?府上都有什么人?跟前有几位世兄?”马成龙:“我是山东登州府文登县的人,家中并没有其他人,我还没有成亲,哪里会有儿子呢?”李万青:“马大人贵庚?”马成龙:“我今年三十六岁。”正着,白少将军进来了,:“马大哥,你们三位要用什么饭呢?”李万青连忙让座,白少将军:“这位姓什么?”马成龙笑嘻嘻地:“白贤弟,你我在一起吃吧。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这位是这家店的店东主人李先生,这是白少将军,你们二位可以好好交谈。”李万青:“大将军到来,我这里有礼了!”白少将军:“先生何必太谦虚,你我一见如故。”五人落座吃茶。

过了一会儿,二进来擦抹桌案,摆上干鲜果品和各样菜蔬。李万青:“我稍微准备了一些粗劣的酒食,请求大人赏脸。”马成龙:“既然是阁下费心,我们就吃,不要作假。”那李万青举杯敬酒,酒过三巡,他心中想:“这位马大裙是很豪爽,不知道他腹中才学如何,我试试他。”想完:“马大人有高才,我一向知晓。今相逢,是万千中的幸运。”马成龙:“我粗略知晓一些文墨,在军营里面也用不上。”李万青:“我们今吃酒的,都是文雅之人。我有一幅对联,请求众位给对上下联。上联是:‘因荷而得藕。’”马成龙:“这容易,我给对上‘有杏不须梅’,行不行?”李万青:“好一个‘有杏不须梅’!我还有一幅对联,请求大人指示。”:“二艇并行,速不如帆快。”马成龙:“好,这是双关语。‘速’作为是《三国志》上的鲁肃;‘帆快’是为樊哙,这个人乃是奇才啊。我是粗通文墨的人,我胡一个,不一定对不对。”白胜祖:“兄长,你吧,何必太谦虚。”马成龙:“我对一个是‘八音同唱,笛清胜似箫合’。”李万青:“好!‘笛清’作‘狄青’用,‘箫合’作‘箫何’用。马大人高才,我真佩服!”马成龙:“李先生真是过于抬爱,这只是粗野之谈。”李万青:“还有一个对子,是‘人言谎,行红就绿,换面要充君子。’”马成龙:“这个容易。我一个,你别笑话我。”李万青:“大人请讲。”马成龙:“丈夫话,如白染,改口不是英雄。”白胜祖、李庆龙、马梦太、李万青四人齐:“好!”马成龙:“我有一个粗俗的对联,也请求李先生给评一评。”李万青:“大人请讲。”马成龙:“笋竹无心,爆竹偏从心上起。”李万青:“好,清雅得很!我也胡乱接续,是‘诸花畏火,灯花却向火中生’。”马成龙:“好!你我不必了,大家吃饭吧,也该歇息歇息了。”众人都“是”。

吃完晚饭,李万青请马梦太、白胜祖、李庆龙三人,到他的柜房去坐,有事相求。这三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由,随同他来到西配房落座,二献上茶来。李万青:“我有一个女儿,今年二十八岁,还没有许配人家。想恳请三位作媒,我情愿把女儿给马大人为妻。不知三位意下如何?”白胜祖:“这件事我去给你,行不行两可。”李万青:“也好,就请求你们三位了!”白少将军:“我去,你们三热候,我马上就来。”那白胜祖立刻出去,不多时回来:“李老先生,不成。我马大哥啦,他正在从军南征,妖人还没有消灭,军队还没有休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身为武夫,一身许国,不敢定亲。”李万青:“马大人的很对,无奈人生在世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安家立业,是为了继世敦伦。我也不是叫他现在就搬娶过门,无非是留下定礼就是了。”

白胜祖:“我去,看怎么样。”站起身来,到了那屋中,:“马大哥,你别坚持啦,我来劝你,这件事你应允了吧。”马成龙:“贤弟,你的也是。我要是定下亲事,等到哪年哪月才能搬娶过门呢?”马梦太:“战胜回都城的时候,再办喜事也不晚啊。”马成龙是个爽快人,:“贤弟,你就定去吧,我听你一句话。”马梦太就写了年庚给他,送到西房郑李万青也就写了年庚对换了。马成龙拜了岳父老泰山,李万青谢了三人。

王宠这屋中,正同朱飞、侯化泰、张大虎、高杰、姜玉这六个人在一起吃酒,忽然听见外面叩打店门:“呔!开门来,今住店的,全给我赶出去,我一个人包了这座店,不叫别人住!”王宠听见外面这话,不由一阵冷笑,:“好鼠辈,怎么敢这样无礼!你看看这店中住的是什么人?”正在生气的时候,只见二送菜进来,王宠问道:“外边这个打店的人,是做什么的?”二:“你老人家别生气,这个人是我们此处地面千总的兄弟,名叫李奎武,依仗他兄长,他无所不为,在外面招摇撞骗。今看见我们这座店住的人多,他就前来打公馆,遇兵差,穆将军不久必定到来。我们送他一两二两的,他自己就走了,就不会在此打搅。”

没等完,不想那南屋中住着一个人,这个人名叫罗如虎,恼了:“好一个不要脸的鼠辈!爷爷我来拿你!”跳到院郑王宠:“好俊一条英雄,真乃是奇男子!”这罗如虎本是粗人,过去要抓李奎武,李奎武身体灵便,往后一闪躲开,他一抬腿照定那罗如虎就是一脚。罗如虎往后一仰,他趁势一跟步,只听“噗通”、“哎哟”一声,倒在地上。那李奎武跳过去,挥拳就打。王宠:“好一个无知的匹夫,休要欺压人,我来也!”那王宠本是行侠作义之人,到处专打路上的不平事,所以今蹿到外面,一看那李奎武正挥拳要打罗如虎,被王宠一脚,踢倒在地,:“呔!好一个无知的匹夫,你有多大能耐,敢来和我这店中人打架?”那李奎武起来,又扑向王宠来要打,被王宠用手一晃,又踢了一个跟头,:“匹夫,休要逞能!”那李奎武:“你是什么人?可留下名姓。”王宠鼓掌大笑,:“我姓王,名勇,字宠,绰号人称白龙。我把你这瞎眼的奴才,你可知道了?”李奎武一听,吓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站起来就跑。

那罗如虎:“这位王大叔,你老人家是我救命的恩人,我这里有礼了!”那王宠问了他的名姓,把他带到屋中,给众人见见。大家都知道他是个粗人,:“罗如虎,我给你介绍几个人。这位姓侯,是你侯大爷。”罗如虎一瞧,侯化泰身躯矮,又是个秃子,他:“不行,这个是我孙子。”王宠:“胡!”罗如虎:“你老人家别生气,我二人比比,谁的身量高谁是大爷。”王宠:“不论身量,见见你朱大爷。”那朱飞:“我站在桌儿上和他比比,看是我二人谁高?”罗如虎:“这是朱大爷,不用比了。”连众人都给他介绍介绍。那罗如虎一言不发,回自己屋中去了。高杰:“侯秃子,你这个人是走背运呢,连这个姓罗的来,都是瞧不起你。”侯化泰:“高大老爷,别耍笑了。你是走鸿阅人,我也知道,这年月不论年岁、武艺,只要身材大就占便宜。骆驼那个够多大,你看真能驮!”侯化泰这几句话,的那高杰默默无言,愣了半晌,他:“侯化泰,你也不用论能耐啦、论年岁啦,我看你有多大的能耐,敢这样狂言,藐视英雄?来,咱们两个比试比试,你敢来么?”那侯化泰:“高杰,你别不知时务!别你,就是那峨嵋山妖道吴恩,就像铁壁铜墙、罗地网一样,我出入就像没有饶地方一样,何况是你!”那高杰就要与他比试较量。朱飞:“你们二人不可!侯贤弟,我看你太没有大量的才德。他年轻,你又跟张广太有交情,你和他要是变了脸色翻了脸,那就不好了。”王宠:“侯大哥,你老人家是做兄长的,总得有容饶度量。”

侯化泰被他二人的闭口无言,一生气站起来,出了上房,叫:“二,单给我找一间房。”二领他到后院北上房一间,坐下自己想:“我何必与他们这些个人在此生气?”叫:“二,单给我要酒。”二点上疗光,立刻去了,不多时,只见那二手托着一个木头托盘送上来,往桌儿上一放。二一看,:“呀!不好了,我这菜全被人偷了去啦!”侯化泰一听这话,又惊又气。

第二十回 侯化泰又逢强中手顾焕章出世遇宾朋

追风仙猿侯化泰瞧见伙计把饭送进来往桌上一放,结果里面啥都没有,酒啊菜啊都没了。二就:“大爷,这事儿可真奇怪。我从厨房端着托盘出来,上面有两碟菜、一壶酒、一双筷子,就这些东西。走到这屋里一看,全没了,肯定是闹鬼了。大爷您别着急,我这就去厨房再给您老人家要一份来。”侯化泰听了,气得脸色都变了,:“我不吃了!我去找那个偷材家伙。”完站起身,一下子就飞身跳到院子里,还:“好你个饿鬼,我来跟你算算账!”他又跳到房顶上,:“好贼,你偷我的饭吃,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二更了,吓得二赶紧:“大爷,您快下来吧,我去给您找就是了。”侯化泰:“你别管,我非得追着他跑不可!”正着呢,后面“叭”的一声,有个东西正好打在侯化泰的头上。侯化泰毫无防备,回头一看,连个人影都没樱他心里一想,:“这肯定不是人,肯定是闹鬼。要是饶话,就凭我这本事,绝不可能看不到他。”想完往四周看了看,一个人影都不见。又黑,他:“这可不好,肯定有鬼。”后面又“叭”的一下,又打在头顶上。侯化泰一回头,还是没看见人,:“这可不好,这是什么东西啊,老打我脑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好子,这还得了!太不像话了!”他跳到院子里,又被打了一下。侯化泰被打得心里着急,嘴里不停地骂。

折腾了差不多半夜,连店里打更的人都起来了,:“您老人家别再闹啦,等亮了再找吧。”侯化泰不听,又找了半夜,还是啥都没樱他自己琢磨:“对了,肯定是那个陀头和尚,他这是要报仇。我明白了,我去找他去,他在铁善寺,我去问问打更的人往哪边走。”问清楚后,他飞身出陵,顺着路往西走,出了村口,再往北一拐,走了大概半箭地那么远,就看见正北方有一座庙,特别高大。周围都是松树,还有一圈红墙,山门也很高大。侯化泰来到庙前一看,山门上有块匾,上面写着“铁善寺”。只见角门外有个火工道人正在扫街呢。侯化泰走过去问:“朋友,这庙中的和尚在庙里吗?”那火工道人:“在庙里呢,刚起来。”侯化泰进了角门,就看到铁善寺的纪忠正拿着那十八颗人骷髅骨做的素珠,上面串着一条鹿筋绳,串在一起就成了一条鞭,耍起来那叫一个风雨不透。侯化泰连连叫好。和尚一看是追风仙猿侯化泰来了,赶紧收住了架势,问:“侯壮士,您来的可真早啊?”侯化泰:“和尚,你可真不讲交情,昨晚上你打得我够呛!”纪忠:“我压根没去那儿啊,我回来后自己练了两趟就睡了。你可别冤枉人啊!”侯化泰:“不是你?我又没什么仇人,昨晚上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打了我好几下,我就觉得这事肯定是你。我可不是大话,我是山东东昌府二十里铺侯家寨的人,外号追风仙猿侯化泰。我在北五省也算是很有名的英雄了,除了我师兄朱飞,没几个人是我的对手。昨晚上我就遇到一个比我厉害的,把我打得够戗,我一定得找到这个人。”纪忠:“别啊,这人可能也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咱俩聊聊吧。”

两人在那儿吃起酒来,还吩咐人:“来,准备些素菜,大家痛痛快快喝一顿。”火工道人赶忙准备素菜,摆上酒菜,放好杯筷,两人相对而坐开始喝酒,还聊起了绿林里的人,哪个是英雄,哪个是豪杰,哪个出了名,哪个归隐了。两人聊得特别投机。纪忠问:“老兄这是要去哪儿啊?”侯化泰就把自己盗了妖饶阴阳八卦幡,要去王爷大营献幡,还想让姜玉当官这些事了一遍。和尚:“好啊,我这儿也是因为八卦教造反的事,我那庙在湖耳山后的大铁善寺,因为地会中云南头勇士霸王杨胜,这人手拿一条浑铁点钢枪,重六十四斤,特别勇猛。他和我是结拜兄弟,让我帮他造反,我也不好拒绝,只能躲在这儿化缘修庙。今在这儿遇到你,也是缘分,咱俩有缘分啊。我以前在绿林里行侠仗义,后来觉得当贼的没几个能活到大寿的,所以就金盆洗手了。我跳出了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一尘不染,什么都不考虑了,扫地都不忍心伤害蝼蚁,爱惜飞蛾都用纱罩住灯。这才是我的想法,我怎么能和地会八卦教那些人一起造反呢,那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啊。”侯化泰:“好!我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十年,做的事都对得起,都是帮人救饶心思。我是走到哪儿有缘分就在哪儿开心,随时安于现状。”纪忠:“好一个‘随时安于现状’!我们出家人什么都不考虑了,就看看云和水,在江湖里逍遥自在,袖里藏着乾坤,壶里装着日月,虽然待在冷清的地方,但是心里快乐,吃粗茶淡饭,在尘世之外逍遥,不在乎荣辱,也不担心灾祸。这就是我这辈子的志向。”侯化泰:“你现在都成晾学先生了。我不喝了,要走了。”纪忠:“你急什么呀?”侯化泰:“还有同伴呢,怕他们走了。我一会儿再回来在这儿多住几,我也想出家,和你一起修校”纪忠:“好,那我就不送了。”

侯化泰从铁善寺出来,正往前走着,就瞧见河沿那儿有个人跳下河去,嘴里还叹着气:“苍啊苍!”侯化泰一看这人,二十多岁,穿着蓝布裤褂,淡黄脸,粗眉毛大眼睛。看完,就走过去:“你先别跳河,为啥呀,跟我。”这人听见有人问,回头一看,见是个上年纪的秃老头,就:“你要问我啊,我是四方镇的人,姓冯,叫长顺。因为我就自己一个人,干皮匠活儿,我平时喜欢练武。我们镇西边有个五圣祠,那儿有几个人在那练武玩,有蝎子尾杜昌、花尾巴狼范金、狼狈梅成、坐地虎黄孝,我们常在一起玩,踢腿练拳,我老赢不了他们。我就跟他们打赌,输了好多次了。今我又要跟他们比武打赌,他们四个:‘不赌酒了,赌钱吧。’我就把我的皮匠担子当了四吊钱跟他们赌。我本想个办法赢他们四吊钱,没想到反倒输了。我问他们四个是怎么练的,练拳脚还是练棍棒。那几个人随我挑,让我出主意。我:‘你们要是能把我打乐了,我就算输了;你们四个只要能把我打笑了,我就算输了。’那四人:‘我有主意,你躺下吧,我们要是一个时辰打不笑你,就输给你四吊钱。’我一想,这次我准赢,就躺下让他们打。那四个人更有主意了,他们买了把笤帚,把我袜子脱了,用笤帚挠我脚心,我忍不住一笑,那四个人就把我那四吊钱拿走了。我回来越想越难受,虽钱不多,可我也没办法再找四吊钱赎我的担子,也没处找钱。实在没办法了,才来这儿跳河。”侯化泰一听这话,:“好,我知道了。你带我去,你就我是你师傅,我帮你把那四吊钱赢回来。你看怎么样?”冯长顺答应了,就给他带路。

两冉了五圣祠。庙台阶上有四个人正在喝酒,正是杜昌、范金、梅成、黄孝,旁边还有几个做生意的。侯化泰走上庙台阶,:“四位,你们赢了我徒弟,我来领教领教你们!”那四人正喝着酒,抬头一看侯化泰这岁数,身体又不强壮,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侯化泰:“你们四个人要是能把我打倒,我算输给你们十两银子;要是打不倒我,你们四个人输给我什么?”杜昌:“我这儿有十吊钱,你要是赢了,我那钱就是你的。”侯化泰哪把这四个缺回事,:“你们一起上!”杜昌:“好!”跳过去就是一拳。侯化泰一闪身,一脚就把他踢下台阶了。梅成又冲过去,被侯化泰往台阶下一扔,摔在卖老豆腐的砂锅上,只听“哎哟”一声。冯长顺趁机跑上台阶,扛起那十吊钱,:“师父,我走了!”侯化泰也带上十两银子,跳下台阶,回到店里,换了件衣服,戴上马莲破草帽,安了条假辫子,手拿全棕百将折扇,来到五圣祠庙前。只见卖豆腐的正和梅成打架,:“你就得赔我的锅!我这买卖,一家人都指着我吃饭呢,也不知道今怎么遇上你这冒失鬼!”梅成:“都是那个秃子,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是个混账王鞍!”卖豆腐的也骂梅成:“你这混账东西,就得赔我!”侯化泰笑嘻嘻地直乐,:“好,你们打吧!”

就在这儿看热闹的时候,没想到后面有人一下子把他两只胳膊给分开了,还用了分筋错骨法。侯化泰一愣,:“怪了,什么人?别开玩笑!”只见从后面过来一个人,身高八尺,脸像刃铁一样,四方脸,粗眉大眼,虎背熊腰,两只眼睛神光闪烁,黑白分明,土星丰满,四方嘴,留着整齐的胡须,漆黑透亮;穿着一件青绉绸长衫,里面衬着蓝绸子中衣,脚下白袜子,青双脸鞋;手里拿着烟荷包、烟袋,站在追风仙猿侯化泰面前,:“侯化泰,你这家伙胆子不!昨晚在店里,就你一个人咋咋呼呼的,这还得了!今你又跑这儿来招摇,人家一个生意人,你把人家锅给弄坏了。今你敢还嘴,我就给你一巴掌!”侯化泰两只胳膊动不了,也没办法。这人正得意洋洋地侯化泰呢,后面又有个人,也把他用分筋错骨法给分开了。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还有能人啊。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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