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哥……”
王语嫣面扑红霞，全然不复平日里的不食人间烟火气的清冷仙子形象，反倒像极了主动来找邻家哥哥课外辅导的懵懂妹。
虽然她也确实有疑问，比如为什么一开始的是洗脚，现在已经洗到了膝盖以上。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许大哥，你真的不用去换身衣服吗？”
早在刚才，许仙就以怕血腥味冲到她为理由，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王语嫣偷瞄了十几眼，见到许仙并不在乎，干脆直接眼睛都不眨了，甚至上手捏了捏。
好坚实的胸膛！
许仙往上一瞟，嗯，嘴上无毛，馋得孩子眼泪都从嘴角流下来了……
他继续抬头，对上了王语嫣纯洁的目光。
丝毫没有欺骗邻家姑娘的羞耻，许仙义正言辞道：
“不用，我知道你害怕，所以特地来替你守着。”
可你守着的话，我害怕的就不是鬼了呀！
王语嫣脸红扑颇，深深地嗅了嗅许仙身上浓郁的怪香，仿佛胆子又大了不少，声音从一开始的空灵清脆变得妩媚香甜，腻得人想帮她分担些糖分。
“那许大哥晚上万一冷了怎么办？不如，你躺在这边，我躺在这边，咱们问心无愧？”
“好主意。”
过了一会儿。
“许大哥，夜深了，你也盖上被子吧。”
“就一床……”
“问心无愧。”
然后……
就第二了。
?(???????)?
悦来客栈。
心怀愧疚的许仙缓步上楼。
刚好遇到了收拾好行囊的黄蓉下来。
两人一上一下，静立在楼梯两端。
“你脖子上，又是哪家姑娘的胭脂？”
黄蓉捏着包袱，指节攥得发白，眸光中闪动着失望，但语气却平静的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许仙耸了耸肩，抬手在脖子上抹了一把，道：“昨晚上我受伤了，也不知道是谁，一醒过来就忙着穿衣服跑过来寻你。”
“呵~另一边。”黄蓉的语气里总算是多了几分无奈，脸上的表情仿佛在‘你看我信不信’。
“我叫你来，只是想和你道个别，我今便要回桃花岛了，中原虽好，奈何，我向来不喜欢和人分享美好。”
黄蓉松开了发白的指节，顺势抬手将垂落的刘海别到耳后，阅尽千帆后，看淡红尘的笑容在脸上升起。
“绿玉杖和乔峰的信我留在房中了，有这两样东西，只要你当众揭开马副帮主的死因，多半便能掌握丐帮。”
“你一开始接近我的目的便是这个吧？”
黄蓉站在楼梯口，声音里带着些许迟疑，但还是选择将心中的猜疑了出来。
“郭靖的事也是你设计的，所以你才会提出先送王语嫣回六扇门，这样你我到的时候，才能正好看到……”
“完了吗？”
许仙立在楼梯上，身高的优势让他依旧能够俯视黄蓉，逡黑若寒星的眼眸里闪动着难言的痛楚，那冷漠的视线，让他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冰冷。
“如果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头上能让你觉得舒服，那这些事就是我做得。”
“如你所愿。”
黄蓉听着这压抑着痛苦和愤怒的话，茫然地张开了嘴。
这些东西是她昨夜串联起来的，唯一的根据就是，许仙是得到最大利益的人，无论是她的人她的心还是她所掌握的武功，除了丐帮的打狗棍法外，都悉数交给了许仙。
所以黄蓉以“许仙有问题”倒推缘由，发现每一件事都格外的合乎情理，哪怕是郭靖和康敏，她也找到了理由——
许仙身为京城来的六扇门捕头，自然能够命令得了这无锡城的六扇门，找几个替他做事的手下不难。
一切都是这么的顺理成章。
唯独许仙的反应，让黄蓉措手不及。
她猜过许仙或许会为了保密杀了自己，或许会因为自己揭穿他的“真面目”恼羞成怒，或许会因为已经得到一切得意洋洋地袒露真相。
唯独没有想到，许仙会这么。
看他眼底压抑着的痛楚，强装出来的镇定和冷漠，黄蓉忽然怀疑起来自己想了一晚上想出来的最优解。
“我送你出城吧。”许仙背过了身，迅速抬手，仿佛在擦拭眼角，语气平静，但每一个字仿佛都带着颤抖，“就当是朋友，朋友一场。”
“等等！”
黄蓉叫住了许仙，下意识向前一步，却“忘了”这是楼梯口，身子顺势向下倒下。
许仙虽然背对着黄蓉，但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她，察觉到不对，立马转过身将她搂在怀里，埋怨道：“怎么不站稳些，万一摔了怎么办？”
黄蓉靠在他的怀里，心底的最后一次怀疑也在这满是关切的埋怨里消散了。
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份，那双明亮的眼眸黯了几分，挣扎着起身站稳，脱离了许仙的怀抱。
“我和郭靖和离了，若是和你在一起，只怕会影响到你的声誉……倒不如我先回桃花岛，你若能偶尔来看看我，那必是极欢喜的。”
“那不可能，”许仙毫不犹豫的回绝道，看着黄蓉眸子里的错愕和难以置信，他继续道：“我的红颜很多，如弱水三千，你若不在，我便浪迹江湖，你若在，我便只取一瓢。”
“胡话！男儿在世，应当志在四方，岂有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的心思？”黄蓉怦然心动，但还是啐了许仙一口。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去找其他的女人……”
“随你！随你！”
黄蓉气急，当即拎着包袱大步回了字一号房，这是她昨夜住的房间。
许仙轻笑一声，随着她一起进了房间。
黄蓉没有问他昨夜的伤势怎么样，他自然也不会再把这不清的麻烦翻出来。
对面的二号房里。
郭靖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的是一份和离书，耳畔响起的是许仙和黄蓉的对话，还有进了房间后的“打情骂俏”。
双眼中神光内敛，一股明悟生在心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是人终有别离，不若投身地间，参悟地大道！
当是：
若修仙子圆成，永真诚做他上士。
明明了了，惺惺洒洒，搜寻妙旨。
决烈回头，是自不肯，拖泥带水。
便斩钉截铁，尘缘悉屏，无挂碍，做清泚。
得长生久视，更盈盈，行功齐至。
频频嘱咐，一灵耀，金光早起。
五彩同如此，相扶助入丹霄里。
有青童接引，前来迎迓，执琼瑶蕊。
郭靖一念成空，心中不忿、怒火、羞辱……千般种种，万般思念尽皆消退，心性圆融，武道意志裹挟精气神从眉心越出，化作巴掌大的人，容貌与他一般无二，跃入空中不见。
一股莫名的道蕴环绕周身，原本超脱肉体凡胎的身躯在此刻变得枯朽，墨发变得枯黄，皮肤变得褶皱，隆起的肌肉干瘪，整个人气血衰败，仿佛从一瞬间的鼎盛掉到了濒死。
然而下一刻！
“咔嚓！”
类似于塑料碎裂的声音在他身上响起，那枯朽的皮肤上浮现出宛如瓷器般碎开的裂缝，紧接着旧皮缓缓脱落，露出磷下的新躯。
元神寄托于，人身行走于地，参悟地之道！
正是人合一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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