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两夜行船,福船已入江南府地界,但距离裴城还有一日水路。
燕灼灼醒来时未见萧戾,她倒也没在意。
昨夜荒唐半宿,沉沉睡去前,她曾嘟囔的让萧戾滚回自己的房里去,船上人多眼杂,保不齐她与萧戾共度一夜的消息就要传去顾相耳朵里。
巧慧进来伺候燕灼灼更衣,姑娘脸蛋红红的。
燕灼灼洗漱完后,见姑娘一脸欲言又止,她道:“想问什么,便问。”
巧慧这才道:“那个……殿下啊……以后奴婢是不是不好再顶撞萧督主了?他以后是不是就是……姑爷……不是,是驸马了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燕灼灼噎了下,不过,她顿了顿,还是道:“就当他是半个姑爷吧。”
“哦哦。”巧慧乖巧点头,眼神往燕灼灼脸上瞟,颇有点暧昧:“那殿下是真喜欢半个姑爷呀?”
燕灼灼笑眯眯看向她:“巧慧姑姑这是也想嫁人了?”
“才不是!”姑娘眼睛瞪圆了:“殿下,奴婢还呢!奴婢要当个老姑婆,才不要嫁人!殿下赏了我那么多钱钱,我要是嫁人,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燕灼灼噗嗤笑了。
“傻姑娘,便是你真要嫁人,你未来夫家要是敢动你的嫁妆,哪能是个什么好人家?本宫也第一个不准!”
巧慧一个劲的点头。
这时,外间敲门声响起。
是鸦十六。
燕灼灼道了声进来后,鸦十六快步入内,神色严肃:“干娘,鸦卫那边来了信儿,是裴城如今的情况。”
燕灼灼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她抬手,鸦十六赶紧将信件递上。
那信上的火漆已经被拆开,显然之前就有人看过,显然是萧戾已经看了这信,才让鸦十六送过来的。
燕灼灼没在意这种节,她将信纸抽出来,展开瞧过后,神色也沉了下去。
“混账!”
燕灼灼拍案而起。
鸦十六和巧慧都吓得一个哆嗦。
“萧戾人呢?”
“干爹他先去找顾相了,这信也是刚收到的,他怕殿下你没醒,所以……”
鸦十六也不知道信上内容是什么,唯恐错话让‘两口子’又闹起来。
燕灼灼大步往外走,直接去了福船顶部的花厅:“让顾相和萧戾都去花厅见本宫。”
燕灼灼到了花厅后,巧慧忙给端了降火茶过来。
只是片刻功夫,萧戾和顾相就到了。
正逢燕灼灼火气旺,那降火茶没有降火,一想到那信上的内容,她便气的砸了茶碗。
顾相和萧戾脚下都是一顿。
燕灼灼看向顾相:“本宫记得,顾相曾是江南府府尹赵望卿的座师是吧!”
顾相深吸一口气,拱手回答道:“当年他恩科入仕,那年的确是老臣作为监考,的确有座师之谊。”
“顾相可真是替朝廷选拔了一个好人才。”燕灼灼冷笑:“只怕你也没想到此人前脚向你行卷,后脚你举他成了榜眼后,他便投靠了柱国公吧。”
顾相沉默,此事乃是识人不明,被当面嘲讽也无话可。
方才萧戾已来找过他,到的便是赵望卿在江南府的所作所为。
赵望卿作为江南府府尹身兼节度使之责,所谓节度使主管军事,兼管民政,可谓是大权在握。
他与淮南王府私交甚密,沈墨此番去了江南后,骗取了淮南王的兵符,又在文心仪的帮衬下,以火器镇压住了淮南王的兵马。
赵望卿此人是个狡猾的。
早早就选择了明哲保身,在发现淮南王大势已去之后,就称病不见客,并未与沈墨他有什么明面上的冲突。
那时沈墨和文心仪都在宿州,压制淮南王府的兵马,沈墨收到裴城瘟疫之事后,立刻让人给京中送信,他也率兵赶赴裴城。
期间间隔约莫七日左右,谁也没想到那赵望卿会在这个时候犯浑。
他的节度使衙门就在裴城中,这厮不愧是景三思门下的好狗,直接效仿起景三思当年的所作所为。
为掩盖灾情,这厮直接下令屠杀灾民焚烧尸体。
裴城作为重灾区,已出现“十室九空,满地伏尸”的景象。官府裴城附近云康、云阳、云光三县的百姓也化为疫区,重兵封城,致使民心涣散,人心惶惶。
白的时候,三县百姓暴动。
沈墨赶到那边时,还没来得及治疫,就先镇压起了暴动来。
那赵望卿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又学起缩头乌龟,归缩进了他的节度使衙门。
燕灼灼看到最新递来的这秘信时,是真的眼前一黑又一黑,恨不能立刻出现在裴城,将赵望卿的狗头给砍了。
别她当面嘲讽顾相是泄愤波及旁人,赵望卿当年能得榜眼的确是顾相一力举荐,让其上的位,后面此人背信忘义,另投景三思门下,也是顾相自己识人不明。
景三思本就不是个好东西,但这事上,顾相也难辞其咎。
“此事老臣无话可辨,”顾相声音低沉,面上带着疲态,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此刻他想到的是之前燕灼灼提议的糊名制。
糊名制的推行,他是出力聊,但并非出自自愿。
而是因为燕灼灼率先将顾华章绑到了她的船上,他作为顾华章的祖父,不得不为其保驾护航。
现实一点来,他也并非全然为了顾华章,而是为了整个顾家。
可赵望卿这一次捅出的篓子,却似一个巴掌将顾相给打醒。
“此事再多也于事无补,下令船工,全速前行,令船上的医官们早做准备,除了除疫之药外,还有各种伤药也早早备上。”
“另排一队人马先行离船,去附近各州府运渡草药,以防药资不足。”
燕灼灼一条条诏令下去,可以是面面俱到。
顾相从一开始错愕,到后面的惊讶,最后看燕灼灼的目光已大大有别于从前。
燕灼灼压根不在意他的看法,摆了摆手后,顾相下去依令办事。
花厅内只剩下萧戾还在。
他又给她斟了一杯降火茶。
燕灼灼接过喝了口,这次倒是没再砸杯子了。
不知想到什么,燕灼灼吐出一口长气,叹息道:“这下倒是真的如你所愿了。”
萧戾看了她一会儿,幽幽道:“赵望卿不是我的人。”
燕灼灼怔了下,她抿了抿唇,后知后觉自己刚刚那话有歧义。
她无奈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如果赵望卿是萧戾的人,萧戾压根没必要故意压下裴城瘟疫的消息,直接让那赵棒槌一顿蛮干就是。
燕灼灼又不是没脑子,岂会想不到这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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