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没有松开手。
马秀英还沉浸在体内翻覆地的变化中，恍恍惚惚，如同身在梦境。
那只被握住的手，如同烙铁般滚烫，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试了试，却发现对方的手指如同铁钳，纹丝不动。
这……
马秀英脸颊的红晕更深了，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粉色。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力道很轻，更像是欲拒还迎的娇羞。
陆晨低头，看着那只在他掌心微微颤抖、细腻柔滑的手，又抬眼扫过马秀英烧得通红的耳根，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更明显了些。
“平日里看着不怕地不怕，管着上千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陆晨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朕握个手，就抖成这样？”
马秀英闻言，更是羞窘，头垂得更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感觉周围的目光，尤其是来自皇后和几位娘娘方向的视线，如同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坐立难安。
“抬起头来。”陆晨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容置疑。
马秀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缓缓抬头，目光依旧不敢与他对视，落在他的衣襟处。
“几位皇子、公主，你照看的很好。”陆晨语气平淡，仿佛在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马秀英心中一紧，连忙道：“臣女份内之事……”
“朕身边还缺一位贤妃。”陆晨打断了她，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审视，又似乎早已做出了决定。
贤妃？
马秀英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甲板上一瞬间安静得可怕，连远处海鸥的鸣叫都清晰可闻。
殷素素、方艳青、纪晓芙、杨凰衣四女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
她们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陛下……什么？
贤妃？！
皇后之下，贵、淑、德、贤四妃，地位尊崇！
马秀英不过是一个尚宫，就算再得宠信，赏赐些金银财宝也就是了。
直接封妃？
还是一步到位，封为四妃之一的贤妃？！
这……这简直是方夜谭！
马秀英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浑身剧震，猛地抬起头，终于敢直视陆晨的双眼，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惊骇和茫然。
“陛……陛下……”她的声音干涩，带着明显的颤抖，“您……您什么？”
“朕，”陆晨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反而淡去，语气变得认真而威严，“朕意欲晋你为贤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不远处几个正在奶妈和宫女看护下的不点，补充道：“以后，这皇子、公主，你都要操心，你可愿意？”
轰！
如同平地惊雷！
马秀英只觉得旋地转，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下意识地猛地想把手抽回来，这次用了不的力气，想要挣脱这突如其来的、让她无法承受的“恩宠”。
然而，陆晨的手如同磐石，攥得更紧了。
那力道，让她纤细的手腕感到一丝疼痛，却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清醒了一些。
不！
这不可能！
她只是一个女官！
怎敢奢望妃位？！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马秀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惊惶地叫道，“臣女身份卑微，何德何能……”
她想要跪下，身体却被陆晨牢牢控制着，动弹不得。
“朕你可以，你便可以。”陆晨打断了她的辩解，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他松开了握着马秀英的手，转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动作带着一种安抚，眼神却锐利如刀，扫视了一圈周围目瞪口呆的众人。
“来人！”
声音不大，却带着无上的威严，传遍了整个甲板。
一名内侍卫立刻从不远处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奴婢在！”
“传朕旨意！”陆晨负手而立，目光望向远方的海平线，声音清晰地响彻在海风之中：
“即刻起，晋左尚宫马秀英为贤妃！”
内侍身体一震，猛地抬头，眼中同样闪过一丝惊愕，但良好的素养让他立刻低下头，沉声应道：“奴婢遵旨！”
“分宝船一艘，即刻返回京师！”陆晨继续下令，语速不疾不徐，“将朕的旨意昭告下！令礼部着手准备册封大典！”
返回京师？
现在？
内侍再次一愣，但不敢有丝毫迟疑：“遵旨！”
“告诉礼部，”陆晨的目光转回，落在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马秀英身上，“待朕回京之日，便是贤妃册封之时！”
“遵旨！”侍卫统领重重叩首，不敢再有丝毫耽搁，起身飞快地退下，去执行这道足以震动朝野的命令。
内侍，跑着去传旨，心中难免嘀咕：“这马秀英可是玄武军司令，五军都督府右都督史火龙的义女啊！”
“自古后宫与前朝都有关联，看来这朝堂之上，格局有变啊！”
甲板上，海风依旧吹拂。
阳光洒落在巨大的龙旗上，反射出耀眼的金光。
宝船继续前行，破开碧波。
只有马秀英，还僵立在原地，如同失了魂魄一般。
她看着陆晨那挺拔的背影，又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那只被他握过的手，仿佛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和力量。
任督二脉被打通的舒泰感尚未完全消退，一百二十年的精纯内力在体内奔腾不息。
而这一切，都比不上那句“晋你为贤妃”带来的冲击。
她……真的要成为贤妃了？
这一切，是真的吗？
殷素素几女交换了一个眼神，表情复杂。
她们看向马秀英的目光，也变得不同了。
陆晨却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转过身，重新在躺椅上坐下，顺手拿起旁边几上的一杯茶，呷了一口。
他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四个女人，嘴角一勾：“诸位？有什么想的吗？”
殷素素连忙收敛心神，上前一步，柔声道：“陛下决定之事，臣妾等岂敢有异议。只是……马……”
“贤妃妹妹，骤然得此隆恩，怕是一时难以接受。”
“再者，这次出巡，贤妃服制一时不齐，怕是要委屈妹妹了。”
陆晨看向依旧呆立的马秀英，“怎么，朕的旨意都下了，你还要逼着朕收回旨意不成？”陆晨直接开始道德绑架。
马秀英浑身一颤，如同被这句话惊醒。
她看着陆晨，又看了看周围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殷素素等人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缓缓屈膝，跪倒在地。
这一次，陆晨没有阻止。
“臣女……马秀英……叩谢陛下……隆恩……”
陆晨起身，双手搀扶起马秀英，“免礼，当日你在宫中那番言论朕犹在耳，册封大典之前，朕都会尊重你的身份。”
从尚宫到贤妃，一步登。
命阅齿轮，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骤然转向了一个她从未想象过的方向。
“臣妾……遵旨。”马秀英低着头，缓缓站起身。
不远处，一道册封贤妃的圣旨，即将随着一艘宝船，以最快的速度，逆风返回大明京师，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仿佛没事人一般，悠闲地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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