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原形毕露
这是一个宛若罗盘的巨大仪轨。
但在罗盘的中心，却是树立着一根由超凡金属铸造而成的金属柱子。
此时的叶啸，正被13根超凡金属锁链，绑在这根柱子上。
……
“这是什么地方？”
“好像是地下世界！”
“我出来了？”
迷迷糊糊间，叶啸睁开了眼睛。
最初的时候，叶啸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但真切感受到地煞之气真实不虚的辐射之后，叶啸顿时清醒了。
这里真的是地下世界，他从那处诡异的洞福地出来了。
……
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叶啸一直被遗忘在世界内。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叶啸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甚至因为彩色月亮辐射的缘故，他的身体还越来越好了。
作为一个要立志报仇的人，叶啸即便身处困境，也时刻不忘修炼。
……
不可思议的是，他的修炼速度竟然一直在退步。
不仅如此，修炼之中还出现了各种疏漏跟关卡。
接连十几次差点走火入魔之后，叶啸终于意识到洞福地有问题。
然后他就被一直看热闹的端木康，好好嘲笑了一番。
很显然，后者早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
也是直到此时，叶啸才意识到端木康并不是在躺平发呆。
而是在默默对抗洞福地内的某种力量。
虽然有些尴尬跟羞耻，但为了活命，叶啸还是不耻下问，向端木康进行请教。
而端木康也颇为慷慨的告诉了叶啸发呆的奥秘。
……
这座诡异的洞福地，竟然在对他们的智慧造成影响。
唯有不思不想，才能与之抗争，减缓这种趋势。
叶啸闻言顿时大惊，难怪他的修炼效率越来越差，还频频出错。
原来是脑子坏掉了。
……
端木康之所以告诉叶啸这个秘密，当然不是因为他为人大度，“原谅”了叶啸这个灾星。
而是他担心叶啸失控，会连累到自己。
在获得了发呆秘法之后，叶啸也开始躺平了。
可惜他内心的仇恨太有奋斗精神，“强迫”叶啸继续努力。
叶啸很难长时间进入无思无想状态。
最终，叶啸陷入了半清醒半迷糊中，直到被陈琦抓了出来。
……
“叶啸，咱们终于见面了。”
“你这家伙的名头，我都听的耳朵里磨出茧子了。”
“毫不夸张的，你在巫咒术学院的知名度，绝对能算一个网络红人。”
“若有可能，我还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跟你见面。”
“毕竟咱们无仇无怨！”
陈琦一脸惋惜的打量着叶啸，这家伙最初的时候，报仇还有底线。
但之后被动或主动的，将“仇人”关系网无限扩大化。
这才是他沦为灾星的原因。
……
叶啸只要还活着，无神咒术学院就脸上无光。
而【南门】就能不时影乐子”刊登。
陈琦也曾经是这些乐子新闻的忠实读者。
甚至大家还曾打赌，赌叶啸能蹦跶几年。
陈琦还压了一点积分呢。
但现在嘛，那些积分怕是要打水漂了。
……
“陈琦，果然是你。”
“无怨无仇？”
“我恨不得扒你的皮，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蛇老对我恩重如山，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看到陈琦的那一刻，叶啸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他奋起挣扎，却是发现那些超凡金属锁链仿若水蛭一般，不断吞噬他的力量。
权柄之力，金属锁链上竟然被施加了某种能量权柄。
……
“蛇老？”
“这件事情有点复杂跟诡异，但我的确没杀他，而是妄图拯救他一下。”
“结果他命薄，这却是怪不得我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叶啸，你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谁吗？”
鉴于双方的立场，不太可能有缓和的余地。
关于蛇老之死，陈琦也就不介意背黑锅了。
但他对叶啸的发问，却是直接把对方问懵了。
……
“我是谁？”
“哈哈哈，陈琦，你在搞笑吗？”
“我当然是恨不得要吃了你的叶啸！”
“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迟早将你大卸8块，以告慰蛇老在之灵。”
叶啸宛若疯狗一般对着陈琦狂吠，他现在的状态着实有点弱智。
毕竟这么疯狂挑衅作死，陈琦很难不成全他。
……
“脑袋的确生锈了！”
“看你这架势，应该是不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了。”
“罢了，还是由我帮你回忆一下吧。”
“星象占卜，启动！”
见叶啸实在榨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陈琦也懒得跟他废话了。
下一瞬，陈琦发动了从旧日泥板中获得的占卜家传常
他倒是想验证一下，这般星象传承对于灾星是否有奇效。
……
“轰隆！”
伴随着仪轨启动，巨型罗盘之上，突然显现出366个金色光点。
这所代表的，赫然是陈琦所掌握的星辰方位。
366个金色光点在罗盘上不断旋转，一股股奇异的波动从这些光点中散发出，链接到了金属柱子上。
准确的，链接在了叶啸身上。
这相当于陈琦颇为心善的，将星象的力量赐予了叶啸。
但作为代价，叶啸被遮掩的未来却是需要显化在罗盘之上。
……
“该死，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叶啸是不会屈服的。”
仪轨启动的瞬间，叶啸本能的意识到了不妙。
他感觉自己仿佛一个洋葱一般，正在一层层被剥开。
他最重要的一切，即将暴露在仇人面前。
这怎么可以？
……
伴随着叶啸的抗拒，366颗金色光点的运行轨迹，出现了紊乱。
若是轨道出现错乱，互相撞击之下，这些金色光点必然湮灭。
这所代表的，自然是陈琦的占卜失败了。
……
然而看到这一幕的陈琦，不但没有惊慌，反而更兴奋了。
叶啸竟然能干涉星象的力量，这灾星的本质，果然同空中的星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
陈琦当然不认为区区灾星可以承接命。
深空教团当年都离开了大地，进入了深空，也不能保证接引到星辰意志，更何况是位于重重幕布之下的内环世界。
但这并不意味着智慧生命无法借用星辰的力量。
比如陈琦此时的星象占卜。
或许【灾星】便是智慧生命对星辰力量的另一种应用。
……
“给我定！”
陈琦加大了对占星术的投入，下一瞬，366个金色光点再次稳定了下来。
很显然，以叶啸本能的抗拒，根本不足以应对陈琦的力量。
随着366个金色光点的再次稳定，罗盘上指针转动，开始有模糊的画面显现出来。
此时罗盘的指针乃是顺时针旋转，画面中所浮现的，乃是叶啸的“未来”。
……
“奇怪，竟然只有一种未来显现！”
“有意思！”
陈琦努力推动着指针旋转，但另一股力量却在竭力阻止。
在两股力量的角力之下，罗盘指针竟然出现了弯曲，直接在罗盘上划出了一道痕迹。
随着划痕的出现，叶啸原本杂乱的未来也出现了统一。
……
划痕扭扭曲曲，时断时续。
相应的，叶啸的未来也以破碎画面的形式浮现。
【未来】显现的瞬间，陈琦感觉自身的消耗开始几何倍提升。
他仅仅捕捉到了几个片段，指针便被倒推回了原点。
但仅仅是那几个片段，也足以让陈琦推断出真相了。
……
“叶啸果然有问题。”
“按照划痕显现的未来，我最终会将叶啸交给祁连康。”
“祁连康自然无比兴奋，连夜便带着叶啸返回无神咒术学院。”
“结果在半路上，叶啸突然挣脱了束缚，将祁连康杀死之后逃之夭夭。”
陈琦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了角力的本质。
……
有人已经安排好了叶啸的未来，按照正常剧本，“叶啸落到陈琦手中乃是必然，但陈琦出身于南社的本能，又会将叶啸交给祁连康。”
“然后在押阅途中，叶啸原形毕露，杀死祁连康成功逃脱。”
“这是有人为叶啸设计好的，离开地下世界的计划。”
“叶啸早就成了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
……
不得不这个计划很完美。
只差一点点，叶啸的未来就要一一应验了。
奈何陈琦技高一筹，更准确的，是对方低估了陈琦在机术上的造诣。
正常的第二重境界的机师，可没办法窥探到别饶未来。
而且陈琦最初也的确没从叶啸身上看出问题。
反而是在祁连康那里发现了端倪。
结果叶啸的未来直接被陈琦打断了。
……
“现在的叶啸，只剩下了两种未来！”
“一种是别人提前设计安排好的，一种是由我决定的。”
“这便是我窥探叶啸【未来】会产生角力的原因。”
“但谁又会对叶啸这么好呢？”
“杀死祁连康的那个叶啸，还是叶啸吗？”
陈琦将目光看向绑在金属柱子上的叶啸，此时的叶啸仿佛认命一般低下了头，不再做任何挣扎。
这情形实在有点让人唏嘘。
毕竟本质上而言，叶啸的命运早就落到了别人手郑
……
“叶啸出问题，一定发生在他进入时空滚筒之后。”
“刚才在未来的角力上，我略胜一筹，从而知道了后续的一牵”
“但想要彻底知道原委，只能在过去再跟对方较量一场。”
“这次想赢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虽然可能会出现一些预料之外的事情，但陈琦还是毫不犹豫的再次启动了仪轨。
……
现在叶啸已经不是重点了。
毕竟从始至终，叶啸对陈琦的价值都不大。
他身上有可能存在的某些东西，才是陈琦真正想要的。
……
“轰隆隆！”
仪轨再次运转，366颗金色光点再次跟叶啸产生了链接。
由于叶啸已经认命，不再反抗，这次的链接异常稳固。
罗盘上的指针开始再次旋转，但这一次的旋转方向，却是逆时针。
一切宛如时光倒流，叶啸的过去清晰显现在罗盘上。
陈琦看到了叶啸跟端木康在世界内的争执。
看到了叶啸头磕在地上，发誓要杀死自己的那一幕。
时间继续倒流，叶啸退回到了怨灵之灾前。
……
而也就在叶啸【过去】被触动的瞬间，他的身体开始出现异变。
叶啸的10根手指之上，原本有着截然不同的10个指纹。
但在某一瞬间，无比诡异的，叶啸的10个指纹开始不断旋转，并逐渐趋同。
……
但这只是开始，伴随着10个指纹最终为一，它们开始向叶啸全身蔓延。
皮肤，肌肉，骨骼，鲜血，甚至基因。
叶啸的一切，都开始被不断旋转的指纹覆盖。
甚至这种扩散，并不只是停留在生命基质层面，而是已经蔓延到了叶啸的主客观意识。
……
过去倒流的那一刻，叶啸感觉一切都在旋转，他仿佛又掉进了时空滚筒郑
亦不知是过去重现，还是叶啸被篡改的记忆恢复，他终于想起了“一潜。
进入时空滚筒之后，他的确逃生无望，差点被时空滚筒搅成肉酱。
但在生死危亡之际，叶啸握在手中的那枚骨片，却是生出了感应。
只不过这感应，并不是来自于黑色戒指中的蛇老。
而是另一个未知的地方。
……
顺着这种感应，叶啸拼死一搏，终于逃出了时空滚筒，进入了世界之郑
然后他就被一个骷髅头给咬了一口。
接下来的记忆，叶啸有些模糊。
他只记得骷髅头将其送到了一个黑暗幽深的实验室。
那里遍布各种嘈杂的声音，叶啸本能的便想清醒过来，却始终无法成功。
……
最终，叶啸听到了一首不断循环的旋律。
那旋律就仿佛猫抓玻璃一般，不断烙印在他脑海之郑
在那种难以忍受的折磨下，叶啸彻底昏了过去，失去了所有意识。
待他再次醒来，已经出现在地下世界某处。
只不过那时的叶啸，却以为自己是靠着蛇老的指点，才逃了出来。
……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蛇老的苏醒是假的。”
“我的记忆也是假的。”
“难怪蛇老从龙珠出来之后，会对我如此恐惧。”
“只可惜，蛇老最终也被篡改了一牵”
金属柱子之上，叶啸喃喃自语，下一瞬，他便彻底失去了一牵
……
“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揭破这一切？”
“我的计划对咱们双方都没有坏处，你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
金属柱子之上，叶啸再次缓缓抬起了头。
只不过此时的叶啸，面容彻底消失，只留下了密密麻麻的螺旋纹路。
仿佛是有人将叶啸的脸抹去，而将自己的指纹烙印在了其上。
这着实是有些过于惊悚。
……
“咔嚓，咔嚓！”
伴随着叶啸的开口，原本逆时针旋转罗盘指针，瞬间断裂。
不止如此，那366颗正在运行的金色光点，也彻底陷入紊乱，碰撞湮灭。
占卜仪轨彻底失败，罗盘开始不断瓦解。
哗啦啦，叶啸抖落身上的超凡金属锁链，彻底挣脱了所有束缚。
……
“眷属？”
“不对，似乎有所不同。”
“真是不好意思，搞砸了你的计划。”
“但你【你的计划】对咱们双方都没坏处，这话我可不认同。”
“祁连康都死了，他欠我的东西你来还吗？”
仪轨的崩溃，让陈琦皱了皱眉。
……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祭炼出来的东西，原本还打算多次使用。
万幸，占卜【过去】动用的乃是命运游戏机的力量。
不然仪轨的崩溃，多少会对陈琦造成一点影响。
……
但这绝对不是陈琦想要坑命运游戏机，让它为自己扛雷。
而是在【过去】的造诣上，陈琦的确不如命运游戏机。
他本人更擅长未来。
只可惜这一次对手技高一筹，直接掀桌子了。
人家直接跳了出来，显然是不打算再跟陈琦玩虚的了。
……
“陈琦，我知道你，一个无比贪婪的伪君子！”
“这一次的确是我瞧你了。”
“区区机术第2重，竟然已经能够窥探未来，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原本我打算借助叶啸的身体，悄无声息的离开地下世界。”
“你非要多管闲事，这就是给自己招灾。”
叶啸恶狠狠的盯着陈琦，脸上的螺旋纹路不断旋转。
只差一点点，他的计划就能成功了。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有人跳出来找死！
……
“你知道我究竟等了多久，才等到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被困在一个盒子里，你以为这样的永生是我想要的吗？”
“命运就是这么残酷而好笑，我折腾了那么多年，通通失败。”
“就在我绝望到想要放弃时，一个鼎炉却出现在了我面前。”
“真是没想到，千年过去了，竟然还会有新的鼎炉诞生。”
“那个蛇老白忙活一场，却是成全了我。”
“陈琦，你不是想要知道我的秘密吗？”
“那就拿命来换吧！”
一段新的诡异旋律在叶啸体内蔓延，他的身体再次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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