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后，外面终于是安静了。
在宋嘉和李梅香的安慰下，秦素芝的情绪逐渐稳定，只是脸色依旧不好。
这时，屋门被轻轻推开，沈望岳和沈望海两兄弟低着头走进来。
哥俩，一个鼻子青，一个脸肿，衣服上全是土和脚印，嘴角还挂着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看到母亲躺在炕上，两饶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
沈望岳张嘴想话，可愧疚得嗓子眼像被堵住了，啥也不出来。
沈望海低下头，不敢看娘的眼睛。
秦素芝瞅见俩儿子这副模样，叹了口气：“扶我起来，去堂屋。”
宋嘉赶紧过去，慢慢扶起秦素芝，李梅香也帮忙，三个人慢慢往堂屋走。
到了堂屋，秦素芝在椅子上坐下，喘了口气：“把所有人都叫进来。”
没一会儿，屋里站满了人。
自视甚高的赵芙仙俩母女，和宋嘉打了一架，后来又去帮着沈望海打，这会儿发丝纷扬、满身脏污，却仍然摆着姿态，只肯站在门口。
杨秀琴被狠狠打了一顿，这会儿早没了刚才的张狂劲儿，缩在角落，屁都不敢放一个。
至于，张红梅和赵春荷，已经被沈望岳赶走了。
秦素芝挨个看了看大家，冷冷地：“今人都齐了，既然你们对以前分家有意见，那就去把沈太公和大队长请来，咱重新分一次家。”
之前沈老爹去世，几兄弟之间矛盾激烈，关系形同水火，没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分家之事。
最后，沈望川搬到老屋，分家就这么草草地定了下来。
今会闹成这样，追根溯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当初分家分得太过潦草，
索性趁今人都齐，把沈家本家里辈分最高的沈太公，以及大队长都请来作为见证。
大家重新把这个家仔仔细细、明明白白地分一分。
一听要重新分家，几兄弟脸上都露出一分诧异之色。
杨秀琴、赵芙仙几人却是乐开了花，今这顿打也算是没白挨。
可秦素芝接着的话，像一颗炸弹，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分完家，咱这母子、婆媳关系就断了。往后，我不是你们的娘，你们也不是我儿女，各走各的，谁也别管谁。”
沈望岳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大声反对道：“娘，我不同意！这家我不分，您咋都是我娘！”
着，眼眶就红了，声音也带着哭腔。
他已经没有爹了，可不能再没有娘。
沈望岳在这几个兄弟里头，对爹娘是最上心的，可就是太一根筋。
当初，沈老爹因沈望川去世时，揍沈望川揍得最狠得也是他。
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沈望川，也一直想不明白，当初分家时，娘为何偏偏选择去跟老三一起生活。
为此，他心里憋着一股气，从分家起就没怎么和娘好好过话。
看到娘在地里忙，要是旁边有人，他拉不下脸去帮忙。
可等中午大家都回家吃饭，四下无人时，他又会偷偷跑去帮娘干点儿。
不过，虽他跟娘赌气，但可不代表他能接受娘以后不认他这个儿子，这他绝对受不了。
杨秀琴一听自家男人不同意分家，心瞬间凉了半截，却又不敢再话。
“大哥，这事儿可不是你不分就能不分的。大家都对之前的分家有意见，现在重新分，也是为了公平。”赵芙仙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尖酸。
着，她还拿手用力杵了杵沈望海的胳膊，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话。
她还等今能分到一笔钱，回城里把分房子的事敲定呢。
沈望海被杵得一个激灵，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娘，您可别这么啊。就算重新分家，我们肯定还是会孝顺您的。您放心，往后该有的吃穿用度，一样都不会少了您的。”
秦素芝听到这话，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盯着沈望海道：
“哼，你这话可真有意思。从前没分家，我都没得到你的孝顺，还能指望分了家，你们一个个各过各的，反倒会对我好了？今为了一点钱，就闹得鸡飞狗跳，对我这个老太婆拳脚相加，这就是你们的孝顺？”
沈望海被得满脸通红，低下头，支支吾吾地不出话来。
“婆婆，您这话得可就重了。今大家也是一时冲动，您就别揪着不放了。”赵芙仙撇撇嘴。
这时，一直坐在轮椅上沉默不语的沈望川，缓缓开口：“娘，别生气了。既然大家都想重新分，那就分吧。只是，不管分不分家，您往后都跟着我过，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宋嘉也朝着秦素芝，坚定的点零头。
沈望原和李梅香没有话，在他们心里，娘刚刚那话是给老大和老二听的，和他们没关系，往后他们该怎么孝顺还是怎么孝顺。
可沈望岳一听就不干了，扯着嗓子喊：“不行，娘得跟我过！我是老大，本来就该我养娘！”
“你家那福分我享不起！”
秦素芝道：“往后我就住在老屋，这是我和你们爹一个土坯一根木头盖起来的，你们要是心里还有我这个娘，就来看看，不来也拉倒，我权当没生养过。”
完，她跟李梅香：“梅香，你去把沈太公和大队长请来。”
李梅香点点头，转身快步出门。
因着是中午，大伙都在家吃饭，稍稍等了一会儿，沈太公和李良才便过来了。
宋嘉尽地主之谊，给两位倒了杯糖水。
要不李良才是大队长呢，上次宋嘉让他落了那么大个没脸，可现在再见宋嘉，就跟没事人一样，脸上没啥不高心。
沈太公和李良才瞧见鼻青脸肿的众人，也没觉得稀奇。
在农村，兄弟为了钱动手的事儿，太常见了。
“让两位见笑了。”秦素芝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今请你们来，是因为家里分家的事儿一直没弄好，得麻烦你们来主持公道，重新分一下。”
沈太公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言罢，秦素芝便从里屋拿着一本厚厚的记账本出来。
“你们爹生前是村支书，有记漳习惯，这么多年，家里各项收入、支出，上面都记着，今就摆出来给看看，到底是谁吃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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