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观察了乔婶之后，姜宁便确定乔婶病倒是因为长期吃不好睡不好，又辛苦做工，这才累得病倒了。
真正比较棘手的是乔子扬。
“子扬，你看谁来了！”
乔婶走在前面，声音激动。
姜宁跟在母女二人身后，刚进了屋子，就听到里屋传来吣一声闷响。
“子扬！”
“哥！”
乔婶和槐香连忙冲了进去，姜宁也赶紧紧随其后。
“都出去！”男人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姜宁看着眼前的一切，震惊得不出话来。
屋子狭而又肮脏，仅有一扇窗子却没有打开，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臭气，即使是大白，也只能勉强看清里面的景象。
男人整个人摔在地上，黝黑，肮脏，枯瘦，那难闻的气味就是从他的身上传来的。
倏然，四目相对。
乔子扬面无血色，如遭雷击，眼底是深刻的绝望。
只那一瞬，他别开了脸不再看她，声音也如死灰：“王妃，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一时间，房间里敛声屏息。
乔婶和槐香都看向了姜宁，谁也没有吱声。
姜宁却只是看着他，朝着他慢慢走了过去。
“子扬哥哥……”
她心翼翼地叫着，这一声呼唤，将她的记忆又带回到了许多年前。
姜家世代行医，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人，乔远正是一名武将，一直以来作为姜家的护卫守护着姜家。
而乔子扬则完全继承了父亲的武艺，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姜乔两家交好，姜家从未将乔家人视作奴仆，乔子扬又比她年长些，因而那些年她总是叫他一声子扬哥哥。
那时父亲还开玩笑，待到乔子扬参军入伍，军功加身，就将她许配给乔子扬，让两家情谊延续。
虽只是个玩笑话，可那时的乔子扬武艺超群，意气风发，想要在行伍中建立一番工业，也绝对大有可能。
可后来，却是意弄人。
姜宁看向了他的双腿，随着她的靠近，乔子扬拼命地想要爬走，可无论他怎么动，那双腿都像是灌铅了一半，在身后拖着他那瘦削的身体。
乔子扬何其骄傲，失去了一双腿，对他来自然是致命的打击，也难怪槐香告诉她，乔子扬曾经几次寻短见，后来乔婶以死相逼，他这才作罢。
可即使活着，他也仅剩下一句躯壳，没有了灵魂也没有了生气，仅是在这残破的身体里苟且偷生。
姜宁蹲下身，伸手抚上他的双腿，顿时泪如雨下。
“别碰……脏……”
破碎的声音自乔子扬的喉咙中发出，他别过脸去，声音强压着哽咽。
“如果不是为了姜家，你又怎会变成这样？”姜宁开口，声音里满是哀伤，“我又怎么会嫌弃你呢？”
乔子扬一怔，却是依旧没有回头。
“子扬哥哥，给我个机会弥补你，好吗？”
姜宁看着他，见他不语，也没有再什么，只是将他的手拿过来，为他诊脉。
乔子扬身体僵了一下，却只是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看了那么多郎中，没用的。”
姜宁只是一言不发地为他把脉。
片刻之后，姜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我觉得可以一试。”
她的话音落下，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她，没人话，但每个饶脸上都因激动而微微颤动。
姜宁总算看清了乔子扬的脸。
记忆中的乔子扬是个骄傲张扬的少年，星眉剑目，轮廓分明，很是英气俊朗，眼里永远闪烁着明亮的光。
如今在这张颓废暗淡的脸上，已找不到丝毫过去的模样。
姜宁的心里又是一痛。
前世她究竟干了多少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这一世，她不止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要改变他们的命运。
“子扬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腿。”姜宁郑重其事地开口，她已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只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乔子扬看着她，满眼困惑。
姜宁的目光更坚定了几分：“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也请你绝对不要放弃你自己。”
乔子扬陷入了沉默。
“你曾经向我爹保证过，你会永远保护我，难道是骗他的吗？”姜宁看着他的神情，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乔子扬怔怔地看着她，眼神怅然若失：“可我如今这样……还能为你做什么……”
姜宁轻轻握住他的手：“为了我，不要放弃你自己。”
乔子扬神情一动，两行清泪流下来，却没有再什么。
……
有了乔子扬的配合，姜宁也更多了几分把握，在她看来，乔子扬的腿伤并非无法痊愈，只是因为拖了太久，瘀血堆积，这才越来越严重，以致寻常的郎中无可奈何。
可她明明记得，在这之前，姜澜曾为乔子扬诊治，姜澜也是年轻一代医者中的佼佼者，不可能看不出，乔子扬的腿伤还有救。
只是这点疑惑姜宁并没有询问起，而是优先给乔子扬治疗。
姜宁决定以汤药为主，再辅以针灸治疗，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乔子扬的腿一定能够有所好转。
开了药方之后，槐香立刻拿了去药房抓药。
姜宁又给了乔婶些银钱，叫她去买些好的食材和用品。
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二人。
在这家里唯一的一支蜡烛的照耀下，房间里总算亮了起来。
汤药能够解决，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针灸。
烛光下，乔子扬的脸泛起了红色，踌躇了许久，才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不然……还是算了……”
姜宁脸色也微微泛红，但听到他这样，很快下定了决心：“不行，针灸是必要的一环，一定不能算了。”
乔子扬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姜宁轻轻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理智平静：“如今我是郎中，你是患者，我们之间没有男女之别。”
“可……”乔子扬依旧无法接受。
姜宁伸手就要去拉他的裤子。
“还是我自己来……”乔子扬脸都憋红了，最后解开长裤褪至大腿处。
姜宁顺势抓住他的裤边往下拉去，眼睛不敢往上瞥哪怕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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