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见一面？”
“只见一面，就在你的四季酒店顶层套房里，我们的人会保证你的安全。”哈珀承诺道。
“好吧，这个面子我只给你。”有国防部的人和安保团队在，相信不至于出什么问题，林恩答应下来卖了哈珀一个人情。
回到房间林恩越想越奇怪，他在宽阔的套房大厅里边兜着圈子边跟盖伊和福勒商量：“索尼这是想干什么？回过味来想起记者是《邮报》派去的了？但是拐这么大弯找我也没用啊。我除了这件事可什么都没做不，现在事态也不受我控制。”
“也许是来给你土下座的，他们最喜欢这一套。”盖伊神色轻松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
“哈，这个不错，我要写进段子里。”林恩拿出台本记了下来。
福勒有些担忧：“我觉得不大可能，总之不会是好事，虽然他们现在情况非常糟糕，但依然很有实力，绝不至于慌不择路来求你。索尼市值一度超过300亿美元，去年还以34亿美元收购哥伦比亚影业...”
“你也知道是一度咯，除了国内也多关注点国际消息，这300亿市值里全是水分。日本的经济泡沫正在破裂，日经指数从89年12月的峰值39，000点，到今年10月1日你猜猜跌掉了多少？”盖伊不以为然，翘着二郎腿道。
“多少？我确实没怎么关注过这些。”福勒虽然不怎么喜欢盖伊的做派，还是虚心求教。
“48%，市值蒸发270万亿日元，现在只剩不到20,000点。索尼89年9月宣布收购哥伦比亚影业之前市值250亿美元，11月正式交易完成后他们到达巅峰301亿美元。
然而公告里没的是：哥伦比亚影业1989年净利润仅1.2亿美元，索尼以市盈率28倍34亿美元收购，远超同期好莱坞平均估值（约15倍）。这起收购案还包含相关债务，实际收购总成本共60亿美元。加上日经指数腰斩，现在他们的市值缩水到了...147亿美元。”盖伊翻着手上的《华尔街日报》。
“哈哈，也就是他们掏了60亿买下哥伦比亚影业，然后经营了一年市值反而跌掉100亿？真是经营鬼才...”林恩乐得捶起沙发，这也太搞笑了。
“《华尔街日报》分析这起收购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与米国的政界、财界加深交流。索尼60年就在纽约开办分公司，创始人盛田昭夫在米国知名度虽高，但是一直被政界和商业排斥在外。他曾经在纽约第五大道居住多年，但从来没被邀请参加过有政客和财界人士参加的当地聚会。
他们想通过进入电影这个发源于米国，并成为文化骄傲的行业让索尼成为米国的内部人士。另外，如果成为内部人士，索尼还可以缓和米国民众的反日情绪。这是绝佳的外交手段。”盖伊翻着报纸继续道。
“想的还真美，好莱坞和唱片业的其它巨头可不会看着他们混进来抢钱，趁着现在他们刚刚起步还赔得脱裤，正好火上浇油...”
“这位新总裁虽然接手才几个月，但是也能掌握不少索尼的媒体资源...”
“我明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加强防备把。雷恩，待会好好给日本人做做检查，把新买的仪器都用上。”林恩倒是有些担心这家伙会和查理辛一样，自己一屁股屎擦不干净就往别人身上抹一把。
落地窗外，哥伦比亚河在铅灰色云层下翻滚，似乎又有一场暴雨正在酝酿。
没过多久，哈珀带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亚裔男子走进套房。
林恩皱眉看着安保团队拿着反监听仪器在满脸堆笑的日本身上扫了又扫，想必这位就是大贺典雄的心腹——索尼哥伦比亚新任总裁中村健一郎。
“空你几哇，LINK桑，能见到您非常荣幸，鄙社对近期发生的事情给您带来的困扰非常抱歉。”结束检查的中村上来就是九十度鞠躬。
“LINK，这位就是中村先生。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们聊。”哈珀看着检查全程没话，当然也不至于查他一个国防部官员。此时他眨眨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林恩坐在白色真皮沙发里眼都没抬，盖伊道：“中村先生，有什么来意就直吧，我是LINK的经纪人盖伊，这位福勒姐是LINK的私人助理。”
这位取代曾经呼风唤雨摩图拉的日本高级经理人鞠躬仿佛不要钱似的，对着盖伊又来了一个：“盖伊先生，给你带来的麻烦也深感抱歉。鄙社对《邮报》记者的莽撞行为深表遗憾。索尼东京总部愿赞助LINK先生下张专辑的全渠道宣传，作为...友谊的见证。”
林恩心里翻了个白眼，拿《邮报》威胁谁呢？这事压根和我扯不上关系，抢到头条的是福克斯新闻。
“中村先生，福克斯新闻归默多克，征兵广告归五角大楼，而我...只是个写歌的爱国者，你该找的是新闻集团法务部和白宫。”
中村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起大贺在越洋电话里的嘶吼：“那个鬼在放索尼的血！南方十二个州电台已经把我们的艺人踢出播放列表了！”此刻他维持着鞠躬姿势，任由沉默蔓延，直到身边林恩的保镖发出嗤笑。
中村缓缓直起身，双手交叠在腹前，唇角挂着一丝克制的笑意：“LINK桑，商业的河流需要桥梁而非堤坝。索尼的‘友谊’不仅能铺平您未来在欧洲与亚洲的巡演审批，还能让国会山那些质疑您唱片公司‘税务安排’的鬣狗...突然失去嗅觉。”
他刻意在“税务安排”一词上用了重音，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放在茶几上。
盖伊的烟灰断落在波斯地毯上，林恩翘起腿：“您误会了，中村先生。我的河流只流向星条旗覆盖的地方——何况我的公司纳税统统合法合规。而且索尼在国会山和IRS提起这些所有跨国公司都在用的方法，恐怕会在米国会被针对得更狠。至于巡演审批，这件事我会和华纳提一句‘索尼又想在华纳旗下艺饶巡演中出一份力’，相信当初麦当娜东京巡演取消的仇他们记忆犹新。”
中村叹息一声，像是教授面对倔强的优等生，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照片推到茶几上。画面是消防公司的比尔与一名西装男子在一场派对上的错位合影——后者是甘比诺家族的二把手公牛山姆，但拍摄角度刻意营造出两人握手的错觉。
“LINK桑，我们没有激化矛盾的意思，但纽约真是座危险的城市，不是吗？”中村用指尖敲了敲照片上山姆的侧脸，“尤其是《纽约时报》三周前那篇揭露长岛黑帮操控建筑工会的报道...啊，听印刷工会主席帕特里克先生失踪前，最后通话记录里有个未登记的号码——”他故意停顿，翻出一页通话记录复印件，“真巧，这号码上周出现在您旗下高级经理饶备用手机榨上。”
“别扯东扯西的，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林恩嘴上不以为然，其实心里一紧，这通电话他从没听过，是NYpd的沃德隐瞒了这通电话？还是这个日本在故弄玄虚？比尔恐怕是自己手下的高管中在纽约知名度最高的——这源于LINK安全公司成立之初比尔就开始在电视上大肆宣扬公司理念和自己在布朗克斯火灾中的幸存者叙事。
《邮报》到手之后，连消防公司那块8英亩地皮上新搬来原料供应厂都能登上新闻。通过持续不断地广告曝光，可以在纽约能认出比尔的人，远比能认出西默尔这个唱片业传奇的多。要是真被曝光比尔和这起失踪案有关系...后果绝对是灾难性的。
“当然，我相信LINK先生的清白。但曼哈顿地检办公室可能不太喜欢这些巧合：《邮报》的物流和印刷厂的安保‘刚好’由帮派控制的公司负责、您的消防公司又‘恰好’和他们有诸多合作。”
“所以，你想干什么？威胁对我无效。”林恩满不在乎耸耸肩，这种时候绝不能心虚反而要足够强硬。
“索尼更愿意成为您的盟友。只要您‘建议’华纳停止资助退伍军人协会的抵制运动，并且——”他抽出一张拟好的声明稿，“‘呼吁音乐界停止对索尼哥伦比亚的政治迫害’。”
窗外炸响一声惊雷，中村退后两步恢复礼貌性微笑：“否则...您有三时间考虑。”
林恩突然笑出声，指尖弹飞中村放在茶几上的声明稿。纸页在空中被闪电映得惨白，下一秒就被他攥住撕成两半。
“三？中村先生，我真不知该如何评价你...”他起身摇着头一步步向这个日本走过去。
“你看起来似乎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对我名下的公司做过详细调查，甚至用非法手段从电信公司或者执法部门获取案件信息，但却愚蠢到毫不了解我的性格和行事方式。”林恩站到中村身前一步，低头俯视着这个矮自己近一头的男人。
中村此时才直观感受到1米9壮汉的压迫感，强装镇定：“这些消息传出去对你是毁灭性的打击...”
“哈，我刚才已经提醒过你，我绝不接受威胁。从现在起，你成功为自己招惹了一个新的敌人。我会发动我所有资源对付你和索尼..”林恩揪住中村的领带，呼吸几乎喷在中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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