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公寓的气氛是一种奇特的混合体。清晨微蓝的光线涂抹在曼哈顿参差的际线上，屋顶的露台花园宛如悬浮于城市喧嚣之上的绿洲。昨夜《悲惨世界》的磅礴旋律似乎仍在空气里残留着无形的回响，与初醒城市的低沉嗡鸣交织成奇特的混响。
福勒刚送走负责林恩投资的美林证券的兰登·罗宾森，后者脸上的兴奋还没散去——昨他们在索尼（SNE）股价崩盘前的精准做空带来了文数字般的账面盈利，索尼一跌掉12%。相比之下林恩本人获利并不多，但美林承诺会给他这次提供的‘内幕消息’给予足够的回报。
花园中央，林恩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服，面向晨曦中逐渐苏醒的城市，正在进行他雷打不动的晨间发声练习。他双手微微张开，掌心向上，仿佛要拥抱眼前这片宏大的都市舞台。每一次深吸气，胸膛都饱满地起伏；每一次吐出的气息，都转化为清晰而有控制力的元音：“Ah————”
旁边的妮可坐在一把白色的藤制扶手椅上，膝盖上搭着毯子，手中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草茶，安静地注视着他。她的眼神温柔专注，带着欣赏和一丝昨夜激情尚未完全退去的余温。林恩专注于声音的每一次微妙转折，身体的律动与声音的波峰契合，一种纯粹的艺术力量在他身上流转。
书房门开着，盖伊正和律师哈维低声核对应对媒体和后续诉讼的声明措辞，Kdoc这家讨厌的电视台没找到什么新料，又把那个号称‘马库斯生父’的老黑拉出来在电视上哭诉自己过得有多惨、多不容易，却得不到明星侄子的接济。
“boSS，克劳福德主管的车在楼下，已确认是他本人。”雷恩的声音从通话器里传来，打破了宁静。
林恩立刻放下刚端起的咖啡杯，眉头微蹙：“FbI？他们来干嘛？让他上来。”他站起身，迅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运动服，走到书房门口，对盖伊和哈维使了个眼色，“你们先暂停，FbI来了。”
片刻后，FbI纽约外勤办公室特工主管克劳福德在盖伊引领下步入客厅。他依旧穿着那身象征身份与权力的深灰色定制西装，鹰徽在灯光下冷冽依旧。他身后跟着一位年轻助手，手里拿着录音设备。
“LINK，”克劳福德伸出手，脸上带着礼节性的微笑，眼神却习惯性地扫视屋内环境，捕捉着蛛丝马迹。“感谢抽空。我知道你日程很满，尤其是...刚送走华尔街的朋友？”他语带双关，目光扫过茶几上尚未收起的索尼股价走势图和几张印有美林Logo的分析报告。
林恩握住他的手，力道适中，目光坦诚回视：“克劳福德，永远欢迎。”他示意对方坐下，“刚讨论零无聊的数字游戏。主要是替贝琪姨妈的养老本多操零心。”他轻描淡写地将索尼做空行动一笔带过，语气轻松但毫不回避那份战绩。“福勒，咖啡？茶？”
福勒应声去准备，目光快速在林恩和克劳福德之间逡巡，心知这场会面绝不轻松。
克劳福德在单人沙发坐下，身体笔挺：“黑咖啡，谢谢。我就不绕弯子了。关于索尼哥伦比亚的中村健一郎案，初步报告出来了，现场迹象高度倾向自杀。但作为与他生前冲突最公开化的关联方，且涉及我们正在调查的多宗案件（工会领袖绑架、NYpd泄密、索尼的商业勒索），有些时间节点需要跟你核对清楚。”
助手打开录音笔，红点闪烁。这种设备是基于微型磁带的录音笔——体积比传统采访机或随身听很多，可以比较方便地握在手里或放在口袋里进行采访或会议录音。索尼、奥林巴斯、爱华等品牌都有这类产品。它们通常被称为“微型录音机”或“口述录音机”。
“当然，流程我明白。”林恩靠在沙发背上，姿态放松但专注。哈维站在他身边，像一道隐形的屏障。
“前晚上10点15分至昨凌晨2点25分之间，”克劳福德翻开一个普通的牛皮记事本，上面工整地记录着时间点，“中村的手机通讯记录显示有多通打给你的工作手机的电话记录，均未接通。这是从中村办公室通讯记录里提取到的最后一通外拨电话。关于这通电话，你有什么印象？或者能解释为何会在那个时间点打给你？”
林恩眉头紧蹙，脸上瞬间浮现出真实的惊愕：“中村打电话给我？前晚上？不可能！我当时正在家里和团队开会！所有饶电话都响个不停，我的手机...”他猛地拍了下额头，似乎回忆起来，“我的工作手机都是福勒帮我处理”他脸上写满了“荒谬”二字，语气无比笃定，“我根本不知道是他，也绝不可能接！”
克劳福德的目光转向福勒。福勒立刻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手机，将屏幕转向克劳福德和林恩：“我查一下...那晚上确实有一个来自中村总裁纽约私人办公室的未接来电。”
“那看来就是这通了。”林恩皱着眉，语气带着一丝无所谓的懊恼，“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是他。就算是，在那种情况下，那个时间，我也不可能接！我们没什么可的。他和我所有的通讯，现在都由律师进校”他摊了摊手，“FbI需要的话，我可以立刻让哈维把律师的联络记录和相关文件副本提供给你们，上面明确记载了中村通过中间人表达‘和解’意向，但是我明确拒绝了。”
克劳福德扫过手机屏幕，微微颔首，眼神中审慎的意味稍减，林恩的“业务状态”解释非常合理且有证人。“了解。FbI会核证你的不在场记录。”他合上笔记本，但这只是一个引子。
他身体略微前倾，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告知沉重消息时才有的正式感：“LINK，接下来这点，可能比较...令人不适。根据我们在黑岩大楼对中村办公室初步复原以及他秘书的回忆，”
克劳福德刻意略过了具体调查过程，观察着林恩的反应。“中村先生生前出的最后一句话是——‘FUxK YoU， LINK！’。时间是他在砸毁自己办公室那台价值不菲的索尼电视之后。就在玛莎夫人直播揭露几时后，他自杀的五~十分钟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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