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清冽的阳光穿过无遮无拦的巨幅落地窗，在地毯边缘投下耀眼的光斑。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派对香槟与香水混合的淡香。
妮可侧卧在床，一只手托着头，长发凌乱地铺散在枕上，晨光为她的侧脸轮廓镀上一层温柔金边。
她看着林恩在宽敞衣帽间的开放式衣柜前挑选衣物。
他最终拎起一件剪裁简洁的深灰色羊绒大衣，那是在纽约寒风中的实用之选。
“纽约已经开始下雪了吧？”妮可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沙哑，细听之下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
“你这个学期...好像就没在学校完整待够一个星期吧？期末考试会变成地狱模式的。”她的目光追随着他穿衣的动作。
林恩利落地穿上大衣，扣子一颗颗系好，动作流畅而务实。
“没问题的，倒是你，《低俗》的宣传列车马上要发车了，要保护好自己，别太累了。”
他转过身，走到床边，俯身轻吻她的额头，带来一点清冽须后水的味道。
“...实话，行程比我想象的还好点。”妮可抬手抓住他正要抽走的手腕。
“不过，昨晚那位法赫德姐...”
她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轻松调侃，话锋却悄然一转，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挥之不去的醋意。
“一个刚刚挣脱温室束缚、对好莱坞充满好奇心的孩子罢了...别为一个女孩马行空的念头分心。”
“好吧，大忙人，到了纽约...给我电话。”
“当然。”林恩起身，再次在她唇上印下轻吻，带着承诺的温度。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奢华温馨的卧室，转身大步离开。
湾流III安静地停泊在私人停机坪区域，流线型的机身反射着加州炫目的阳光，与周围大型商用客机的忙碌喧嚣截然不同，自成一派低调的奢华气场。
福勒被林恩留在纽约处理公关事务，杰米亦步亦趋地跟在林恩身边，语速飞快地汇报着：
“道格那边已经启动媒体覆盖计划，滚石、《公告牌》和其他杂志的版面已经确认。mtV对玛利亚·凯莉的专访安排在周四下午三点，地点在纽约麦迪逊大道的演播室，需要您让西默尔协调玛利亚准时到场。另外...”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份厚厚的、还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杂志，封面是衣着华丽的麦当娜。
“最新一期《Vogue》，麦当娜封面专访。里面关于她未来音乐动向...可能有点麻烦。”
林恩伸手接过杂志，脚步未停。
盖伊已经处理完所有海关和飞行报备手续，此刻正带着一位穿着熨帖制服、表情毕恭毕敬的湾流航空服务主管快步迎上来。
“LINK先生，飞机已经做好起飞前最后准备，随时可以登机。”
林恩点点头，把《Vogue》塞回杰米怀里：“路上翻。”
“等等我伙计！”盖伊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东西，跑着跟上。
舱门在三人身后无声地缓缓闭合，将机场喧嚣彻底隔绝。
与湾流机舱内的宁静奢华形成巨大反差的是纽约SbK唱片公司会议室内紧绷压抑的气氛。
厚重的鹅绒窗帘半拉着，隔绝了曼哈顿下午过分刺眼的阳光，让室内显得有些昏沉。
桌子中央扔着两份报纸。
一份是威尔带到林恩派对上的《洛杉矶时报》娱乐版，《‘LINK影业’接管‘罗宾汉’，制片新势力强势登场》。
另一份是《公告牌》，hot 100榜单前五名赫然在目：
#1 ilson phillips“Release me“，
#2 mariah carey“Vision of Love“，
#3 Janet Jackson“black cat“...
“看看！你们他妈自己看看！”
SbK总裁罗杰拍桌怒吼，唾沫几乎溅到《公告牌》封面上玛利亚·凯莉那意气风发的名字上。
“《Release me》好不容易打趴了珍妮·杰克逊和玛利亚·凯莉的前一单，爬到第一！这才坐热了几？
这个华纳从哥伦比亚手里捡来的漏，靠着洗白狗屁文章和LINK那个暴发户的疯狂撒钱，第二首歌（Vision of Love）就他妈又顶到第二了！
双管齐下！bmA和格莱美近在眼前！我们的最佳新人眼看着要飞了！威尔逊·菲利普斯可是我们今年最大的指望！”
他的脸因愤怒和焦虑涨得通红。
对面，公关总监正拿着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一支新雪茄。
他深吸一口，不紧不慢地吐出一个烟圈，烟雾模糊了他眼底的阴冷算计。
“罗杰，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媒体通稿、地面电台推广、现场演出这些常规手段我们都在做。但LINK那个疯子，他不按套路出牌。”
他点零《洛杉矶时报》上林恩那胜券在握的笑容。
“看看他整合摩根溪的手段。再看看铺盖地涌来的玛利亚宣传物料和市场反馈，还有这个...”
他从桌子下方抽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摆在桌上。
“technics SL-1200mK3，我在Audio-technica（铁三角）的朋友刚送来的最新消息，LINK唱片下了4000台的订单！加急！贴牌改造的工作也包给了他们！
他打算向格莱美评委寄送“专业试听设备”——价值超$500高端黑胶唱机+玛利亚签名限量版首专黑胶，用“出借”形式规避礼品限制。”
会议桌另一边，SbK的法律顾问，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无表情的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平板但透着寒意：
“录音学院（NARAS）章程第12条，$50礼品上限。他们搞‘出借登记’和‘归还协议’是在钻法律空子。学院的老狐狸们未必买账，但短期很难找到实锤反制。”
“所以呢？！我们就干瞪眼看着玛利亚踩着威尔逊往上爬？让LINK那个毛头子完成他的唱片帝国首秀？！拿我们SbK垫脚？！”
罗杰总裁几乎在咆哮，百代（EmI）收购SbK之前他们‘优化’了财报...
当然，优化力度稍微大点。
斥资3370万美元的百代惊讶的发现...
SbK唱片...表面营收规模位列独立厂牌第三，实际净资不抵债。
但并购都完成了，牙打掉只能往肚子里咽。
SbK不是亏，是巨亏，今年这个数字的规模大概是1.2亿。
运营上依赖EmI提供的9000万循环信贷，年利息支出1400万：利率15.5%。
这吸血行为明百代也在赌：赌威尔逊·菲利普斯格莱美获奖后可以转卖这个赔得脱裤的厂牌。
公关总监身体微微前倾：“常规的路，拼资源、拼媒体曝光，我们现在确实拼不过他那鼓胀的钱包。所以，我们要换条路走。”
他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冷笑：“攻击点不能再集中在‘资源倾斜’这种表层了，打不疼他。要打，就打根基！打他们好不容易洗白、却脆弱不堪的人设！”
“玛利亚·凯莉的洗白建立在‘被摩图拉欺骗、与LINK是纯情音乐搭档’的基础上。如果这个塌了呢？”
他打开桌面的投影仪，幕布上显现出几个标题草案，文字如同淬毒的獠牙：
《从摩图拉到LINK：玛丽亚·凯莉的‘伯乐’总是她的‘爱人’？》
《才还是心机？解码掘金女郎上位路》
《无缝衔接：‘前情人’变身‘好老板’？LINK唱片的情色迷局》
“核心内容是什么？”罗杰眯起眼睛，里面燃起凶狠的希望。
“核心很简单，彻底把她定义为‘职业掘金者’（Gold digger）！”
“在哥伦比亚，她是靠着总裁情饶身份上位，被华纳曝光踢出局。”
“到了大西洋\/LINK唱片，她立刻锁定了更年轻、更具权势的LINK，摇身一变被包装成‘纯情受害者’和‘实力才’。
我们刚好可以引用当初《滚石》旧报道的‘特殊关系’暗示，强调媒体在LINK和时代华纳的压力下选择性失明。”
“所谓LINK唱片？不过是大老板为圈养的情人搭建的、专属她的金丝雀舞台！”
他强调：“用词要暧昧，证据只用‘据’、‘业内普遍知情’，把‘情人’和‘交易’的标签死死贴在她身上！
让公众和评委潜意识认同：她的歌喉或许不错，但她的成功，离不开一次又一次精明的、与顶层权力人物的特殊‘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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