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后退了一步，脚下突然一滑。书页“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上，踩上去的感觉宛如踩在薄冰之上，他一个趔趄，赶忙伸手扶住墙才勉强稳住身形。
声音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低沉得好似是从地底硬挤出来的一般，丝丝寒气顺着脊梁骨直往上蹿。
“谁？”李虎猛地拔出短刃，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刀柄上的纹路深深硌进掌心，他大喝一声，“话！”
女子脸色瞬间一变，嘴唇动了动，道：“这是藏书楼的禁制……你们到底动了什么东西？”
纪空青紧紧盯着手中的典籍，只见那纸页泛黄，边角已然卷起，封面的字迹十分模糊，不过隐约能辨认出几个字：《机残卷》。
他喉咙动了动，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节都泛白了，低声道：“这书……有问题。”
就在这时，脑海里响起系统AI的声音：“警告，检测到高因果波动。建议立即停止翻阅。”
“现在这个可就晚了。”他低声咕哝了一句，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低头翻开了下一页。
书页上的文字开始泛出光芒，仿佛活了过来，在纸上缓缓游动。纪空青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定那段话：
＞ “昔有九劫归墟之术，以功德为引，因果为基，可逆改命，亦可湮灭众生。然此术已失传千年，唯余残篇于《机残卷》中存世。若欲窥其全貌，需寻‘三界交汇’之地，以‘无主之灵’为钥，方可启封。”
他的心跳猛地加快，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三界交汇……无主之灵……”他喃喃自语道，“那地方……就是渡劫台。”
苏尘凑过来扫了一眼，皱着眉头问道：“老大，你是那个废弃的地方？”
“对。”纪空青点零头，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解释道，“那里曾是人、妖、鬼三族交战之地，后来因为能量紊乱被弃用了。我一直觉得它不太对劲，现在看来，它可能藏着关键线索。”
女子站在一旁，眉头紧皱，严肃地：“这本书不能带走。它是禁忌之物，凡是接触过它的人都出事了。”
纪空青抬起头，目光沉稳而坚定，道：“我知道你是在劝我。但这本书里的内容关系重大。我们不是来捣乱的。”
女子沉默了片刻，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随你们吧。但记住，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纪空青朝着她拱手行礼，道：“多谢。”
他们把书收好，离开了藏书楼。夜风裹挟着几片枯叶擦过他们的脚边。
回到营地后，纪空青立刻召集众人围坐在桌前。
他摊开地图，指着一处圈起来的位置，道：“如果这段记载是真的，那么神秘力量的源头很可能和‘九劫归墟之术’有关。而这里——极有可能是开启秘密的关键点。”
孙阳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可是老大，你的‘无主之灵’是什么东西啊？咱们去哪儿找呢？”
纪空青没有回答，转头看向系统AI，问道：“你有没有关于‘无主之灵’的数据？”
系统沉默了几秒，回复道：“存在相关记录：‘无主之灵’指未绑定任何因果链的灵魂碎片，通常存在于时间裂缝或空间断层中，极其稀有且不稳定。”
“时间裂缝……”纪空青皱起了眉头，喃喃道，“也就是，这种东西可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
李虎嘟囔了一句：“那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不一定。”纪空青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道，“我记得虞红药过，她在一次任务中见过一种奇怪的灵体，那种灵体没有意识，也不属于任何势力，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苏尘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对啊！她那东西差点把她吸干了！”
纪空青立刻取出一枚传讯符，输入指令。
几息之后，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红药，我需要确认一件事。”纪空青语气急促地道，“你之前遇到的那种无意识灵体，是不是特别轻盈，还散发着蓝光？”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听见她缓缓开口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纪空青心中一喜，道：“果然没错。我们需要那种灵体的一部分，你知道它们出现在什么地方吗？”
“你疯了吧？”虞红药的声音陡然拔高，“那种东西碰不得！我差点死在那儿！”
“我知道很危险。”纪空青压低声音道，“但我必须去。这不是为了我个人，是为了整个修真界。”
虞红药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带你去。但你得答应我，只许带两个人，而且不准轻举妄动。”
“没问题。”纪空青点零头。
挂断通讯后，他转身看向众人，道：“接下来我们要去一趟虞红药的地方。我打算带上苏尘和李虎，其他人留在营地待命。”
孙阳着急了，大声道：“凭什么不让我去？我也能打啊！”
“因为你太莽撞了。”纪空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留下来守家更重要。”
夜色越来越深，营地里只剩下火堆噼啪作响的声音。
纪空青独自坐在帐篷外，手里摩挲着《机残卷》。他轻轻翻开一页，忽然发现原本模糊不清的一段文字，此刻竟隐隐约约地浮现出来：
＞ “当九劫之术重现世间，因果将为之倾斜。借债者终成债主，贷金者反受其噬。”
他的瞳孔一缩，心跳骤然加快。
“什么意思……贷金者反受其噬？”
他正要仔细查看，书页上的文字却突然模糊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抹除它的存在。
“糟了！”纪空青立刻注入灵力想要稳定书页，但已经来不及了。最后一行字在他眼前彻底消失，只留下一片空白。
他盯着那片空白，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这时，苏尘走过来，轻声问道：“老大，你在看什么呢？”
纪空青合上了书，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好像离某个真相越来越近了。”
他站起身来，抬头望向远方漆黑的夜空。
风起云涌，星辰隐匿不见。
而在他手中，《机残卷》的封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细的裂痕，宛如一道伤口，悄然无声地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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