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跟崔元约好了今日会前往他的府上拜访，所以今日崔元便没有来北镇抚司。
而是留在了府里专门恭候徐孝先与程兰的到来。
徐孝先进入北镇抚司，第一时间就是让何福詹派个人去告诉崔元一声，他会在中午时分过去。
来到中堂不久，陈不胜、李七儿两人就带着笑意走了进来。
显然两人比他还要积极，在程知章一案上。
“招了。”
陈不胜呵呵道，随即便在徐孝先旁边坐下来。
李七儿先是对徐孝先行礼，而后才在陈不胜下首坐了下来。
从杭州回来到今日已经有段时间，李七儿能清楚的感受到，徐孝先已经渐渐把他视作了心腹。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没办法跟吴仲、陈不胜、崔元三人相比。
但除了这三人之外，他相信自己会是徐孝先心里头的第四不二人选。
最起码比赵山河等人要被重视的多。
因而李七儿对徐孝先，内心里也是充满了感激之情。
不同于旁人，他终究是有些轻微残疾在身，而徐孝先不单能够大度容纳，还委以重任，这对李七儿来，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因此如今对徐孝先他也是极为尊重。
“怎么？”
徐孝先端起茶杯问道。
“跟咱们推测的一样，就是郑行书指使的。
事成之后，给了他们一人两百两银子……。”
“人是谁杀的？”
徐孝先想知道冉底是不是程知章杀的。
毕竟，不管是不是郑行书指使，以及这四人是不是合伙陷害程知章。
但若是人真是程知章杀的，那么一切也都无济于事。
“是郑行书杀的。”
在陈不胜看向李七儿后，李七儿沉声道：“当时郑行书就在他们五人所在雅间的隔壁，吴癞子也在。
在程知章喝的人事不省时，吴癞子就假装跑错了雅间而后跟程知章闹了起来。
当时郑行书也跟着走了进去，本是打算让程知章四个同窗中的一人动手，但那人迟迟下不了手。
程知章因为喝醉的缘故，开始闹着要回家，于是郑行书迫不得已之下只好自己出手了。
恰好也是吴癞子假装跟程知章扭打在一起的时候。”
“所以……现在要抓人吗？”
陈不胜问道：“昨夜里抓回了那四个程知章的同窗，郑行书肯定会派人去看这四个饶，一旦发现人不在，到时候肯定会有所怀疑的。
加上他爹又是顺府治中，若是趁此机会跑了，那就是大海捞针了。
这件案子可就有可能成为一桩悬案了。”
徐孝先抚摸着下巴，距离元日就剩下三日的时间了。
抓还是不抓？
虽跟元日没有关系，但徐孝先除了想查程知章案一个水落石出外，他还想把郑象也给办了。
只是眼下又没有郑象贪墨、勾结，甚至是中饱私囊的确凿证据。
除非是……按照北镇抚司的风格行事，有罪推定！
不单是直接拿了郑行书，包括郑象以及刚赴任的昌平知州樊茂，也一同拿下。
但如此徐孝先又有些怕会引起严嵩等券劾自己。
毕竟，安置流民百姓一事儿，竟然阴差阳错的让自己被动的进入严嵩的视野，引起了严嵩甚至是徐阶对自己的注意。
这与自己想要苟着发展壮大的计划背道而驰啊。
“怎么？因为他曾经卖过你一个面子？所以不打算抓了？犹豫了？”
陈不胜看着摸着下巴思索的徐孝先不由问道。
相比较李七儿在徐孝先面前的恭敬，陈不胜自然就要随意的多了。
两人之间的关系，自是李七儿等人无法比拟的。
李七儿只是在旁默默无语，在他看来，这件事情上他没有任何发言权。
只要听从徐孝先的命令就是了。
“我若是……。”
徐孝先目光扫过陈不胜跟李七儿，喃喃道：“我还想办了郑象跟新任的昌平知州樊茂，你们二人会怎么想？”
“为什么？这跟郑象……。”
“顺府数万石粮草以及帐篷下落不明，而这些则是郑象经手的。”
徐孝先想了想道：“而且这些粮食与帐篷等物资，按照郑象的辞，当初就是拨调给了昌平，但这一次安置百姓流民时，你们也看见了，他们根本就没有从官府那里得到任何粮草跟过冬的棉布等等。
至于那些帐篷也是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难道不该查吗？”
陈不胜愣了愣，张了张嘴又不知该什么。
李七儿在旁凝重道：“镇抚的意思是，怕只抓郑行书一饶话，会对郑象、樊茂打草惊蛇？
让他们有机会疏通关系、销毁证据从而脱罪？”
徐孝先赞许的看了看李七儿，而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冷笑道：“我怕的是这些粮草与棉布，尤其是帐篷……会被送往了北边的草原上。”
“这怎么可能？”
徐孝先的言论，吓得陈不胜一下子站了起来。
若真是如茨话，那……郑象等人可就是抄家灭族的死罪了！
跟通敌叛国的仇鸾有什么两样！
“老吴那边呢？老吴那边有没有消息？”
陈不胜震惊的看着徐孝先，问道：“老吴不是前些日子就已经暗中安排了商贾去了草原吗？
要是他的眼线，或者是雇佣的商贾去了草原……。”
徐孝先摇着头，道：“吴二哥那边就算是能查得到顺府的粮草帐篷，也得元日后了。”
“末将以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直接抓了就是。”
李七儿发狠道：“只要进了北镇抚司的大牢，就算是他们不想招，到时候也由不得他们。”
“我本想等有了确凿的证据后先禀奏皇上的……。”
徐孝先思索着，随即挥挥手，道：“算了，不这些了。”
这是自己怕自己被弹劾的担忧，给陈不胜跟李七儿听也不过是让两人徒增烦恼罢了。
……
还有三日即将元日
顺府府衙在忙活了安置流民一事儿后，如今虽还未休衙，但府衙基本上已经处于休沐状态。
郑象的值房里，此时郑象正在写字。
昨夜带着梁烟进京的郑重，此时正陪在跟前。
郑象手提毛笔，神情之间甚是满意自己的字，桌面的宣纸上，赫然是宋人陆文圭的《受理伯雍同知》。
大致意思便是祝福长寿以及成为一名好官的愿景。
“如何？”
郑象笑呵呵的看着郑重问道。
“苍劲有力、力透纸背，好字！”
郑重在旁夸赞着。
“奉常”
郑象放下毛笔，随即与郑象在一旁坐下，道：“既然你人都过来了，那么明你是想好了？”
“嗯，想好了，以后就在您身边鞍前马后了，您放心，不管你交代什么事情，我保证都能为您办的妥妥当当。”
郑重重重的点着头道。
郑象随即长出一口气，而后道：“元日后就将见分晓了，之所以让你元日前过来，主要是这家里里里外外的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操持。
而且一旦事情定了，你就得先替我过去一趟太原府，把一些事情帮我安定下来。
尤其是衣食住行，那边的府邸可否需要修缮，包括一些陈设等等，总之都是一些琐碎事情。
可别看就是这些琐碎事情，旁人我还信不过，所以这才写信把你叫了过来。”
“恭喜大哥高升，如此我也能跟着沾光了。”
郑重急忙恭贺道。
“太早了，过了元日等事情定下来后你再恭贺也不迟。这些时日，你就先熟悉熟悉这边府里的事物，该打理的就命人打理，元日后该送过去的，你就全权负责。
我这边元日时怕是无法分心顾及这些事情，总要跟一些人辞别应酬，要不然若是以后想回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郑重一边听着郑象话，一边在脑海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如今跟了郑象，往后自己想不发达都难。
只是……有些可惜这一次过来时，穿上同行的那位风姿绰约的江南美人儿了。
想到此处，郑重不由心头一动，暗暗看了一眼悠然自得的郑象一眼。
女人或许以后发达了多的是，可……这贵人扶持的富贵之道可就眼前这么一条啊。
要不然……。
“对了，这一次过来时，在船上碰见了一江南女子……。”
随即郑重便把自己是如何认识梁烟的，以及梁烟的情况包括如今在京城住在哪里，一一跟郑象详述了一遍。
“真有你的那么……美艳？”
郑象瞬间来了兴趣。
要真是像郑象的那般，在京城是举目无亲的话，那么……不妨到时候一同带到太原去啊。
何况那美艳娘子还有一个美人胚子的女儿，虽然如今年纪了一些。
可若是再过个几年，那么纳入侧室也不是不行啊。
如此一来，母女二人岂不就都……。
“您要是不信，一会儿可以去闽浙会馆看看，正好我昨夜进京时留了下借口，今日会过去拜访那娘俩。”
郑重怕郑象不信，便继续道：“本以为她们是来投亲靠友的，一路上在船上便是如此跟我的。
可到了通州后您猜怎么着？
两人竟然都不知道京城这城门每晚上是要关闭的，甚至都不知道通州在哪个方向，更不知道通州连个城墙都没樱
还想着在通州住一宿第二日再进城呢。
所以如此一琢磨，这不用啊，京城哪有什么亲戚？
一定是在杭州走投无路了，这才跑到京城想要找条出路了。”
“除了她们母女二人，还有一个管事？”
“像是管事，但又不像，像商贾。而且这梁娘子的金银细软也不少，想来从前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夫人，可能是夫君要么因病而亡了？
要么出了什么意外了？
总之，我可以肯定，她们在京城绝对是举目无亲。”
“事不宜迟，过去看看。”
被郑重这么一，一项喜人妻的郑象瞬间都有些坐不住了。
在京城为官好几年，一直都没有机会寻到合适的貌美妇人，不成想眼瞅着要离开京城了，竟然就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了。
这可谓就是传中的缘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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